“我只在外面看一眼,就一眼。”白宸露出一个有些发苦的笑,“不会让王爷看见我的,大夫不用担心。”
我既然已经知道谢宴不愿意见我,我就不会再去做那些让人恶心的事情。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可还安好。
“·····好。”杨珣本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听白宸这样说了,他又能说些什么。
“白姑娘换一身衣裳吧,不易再染病。”杨珣把自己那药童的衣裳拿来给了白宸。“姑娘先将就吧,这事儿水深,我就把那孩子先遣回家了,这是之前给他买的新衣裳,买大了,姑娘穿应该是可以的。”
白宸接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同之前的苦笑不同,这一次是真的能看见里头的欢喜,“待日后风平浪静,白宸定再为他置办一身新衣裳。”
杨珣看着白宸,这药池里头乌烟瘴气,整日不见光,哪一个来这药池的人会笑呢?
眼前的人已经没了往日好看时的风采,却独独让人觉得暖。他心里感慨着:谢宴啊谢宴,你虽在帝王家,倒是真的遇见了帝王家不敢奢求的情分啊。
只是,你终归守不住。
——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白宸穿了一身男装,拄着一根木棍跟在杨珣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
走到住处时,杨珣被那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拦住了,那侍卫本是谢宴养的暗卫,因谢宴病重,谁都信不过便将暗卫都调了回来。他看着杨珣身后的白宸皱了皱眉。
杨珣道,“这是我新寻的一个徒弟,因生了病被家人丢弃了,他只在门外候着便好。”
侍卫听完,看着白宸手里的木棍收了剑。
“多谢多谢。”杨珣赔笑进了门。
他把一早就写好的缘由递给了谢宴,那字条上说,自己钻研多日,将许多蛊虫的毒液和蛇血混在一起,终于找出了解毒的法子。
谢宴看完,又看着杨珣端过来的那碗血。
心里有一瞬间的难过,他想起来了白宸为伊瑞特放血的那些时日。
白宸那个时候会哭,他看着白宸难过,自己的心脏就疼的厉害,割腕,放血,很疼吧。
白白,那个时候,你要是肯多看看我,多好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过去的事情从脑海里赶走,接过了那只碗。
白宸站在窗户边,透过缝隙看着谢宴。眼眶慢慢的,就不受控制的变红了。
菲林嘉德,轻佻,谢宴,你看,我还是多多少少能弥补一些的。
金侍卫看着身子突然有些颤抖的人,月光下,看清了“他”的脸。这个人在哭,脸上有眼泪,却和记忆里自己曾经监视过的一个人,模样渐渐重合。
而这人的胸前,那片血迹已然越来越大。
清冷的月光下,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谢宴不知自己喝下的是什么,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晚到再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晚到他把心意表明的时间都没有。
或许,当我们说出来第一句伤害人心的话时,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天地总无情,只怕人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