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乘着公车慢慢悠悠的晃回了家,静谧安详的住宅区里万家灯火,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张天琪坐在客厅客厅看书,书摊放在茶几上,本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坐着用被子搭成的地铺,盘放的腿脚上趴着一只猫,张天琪一手翻书,一手给眯着眼睛假寐的钱小歪顺『毛』,看上去非常和谐,事实上钱小歪对张天琪没什么好感,它只是喜欢被顺『毛』,有免费劳工不用白不用。
钱宁一回来它就立即抛弃了张天琪,朝着钱宁喵喵叫,感觉跟告状似的,张天琪喂过猫了,水和零食也给了,也不知道这小姑『奶』『奶』还有什么不满。
钱宁一手捞起猫,把外带的套餐放在了茶几上。
张天琪看了看眼前的快餐,仰起头问:“还没吃晚饭?”
这大少爷最近在学做饭,大概是术业有专攻吧,工作中精明睿智,浑身都是能耐的张少爷和厨房严重八字不合,他煮的那些东西连钱小歪都不赏脸,所以他虽然每天都下厨,但端上桌的却是餐厅的送餐,钱宁不想再拿他一丝一毫,所以这段时间要么外食要么自己随便煮点填肚子,张大少对他随意煮的那些东西表现挺向往的,只是不知道是真向往还是做样子。
钱宁没搭腔儿,直接抱着钱小歪进卧室了。
张天琪静了好一阵,头转向卧室方向,十分不确定的问:“给我带的吗?”
卧室里传出一句:“我想要里面的玩具。”
张天琪剥开汉堡纸,一口一口的吃着已经凉了的汉堡,他吃的很慢,吃的心里忽悲忽喜,五味杂陈,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拥有是何等的幸福,这话很俗,但绝对在理,瞧瞧,如今得到这么一丁点好就能让他感慨万千。
张天琪品着心头复杂的味道,出神的想着他和钱宁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明明是以钱宁的恩人姿态进驻钱宁的人生的,明明从一开始就占据了把人握紧的优势,怎么就把人弄丢了呢?
他静静的想着回忆着他和钱宁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愿承认但必须承认,当初他会出手帮助钱宁并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担心醉的没了理智的刘灿在自家场子闹出事来才和他讨了钱宁。
那天晚上,钱宁被『逼』着喝了掺了『药』的烈酒,整个人丑态毕『露』,发.情的小兽似的逮着人就磨蹭,张天琪带走了他,但那晚并没碰他,而是让钱宁在浴缸里泡了大半宿的冷水,『药』『性』退了之后钱宁就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淌的满脸是泪,嘴里胡『乱』的喊着妈妈,姐姐,剥离了坚强的外壳,『露』出的内里的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张天琪虽然把人带回来了,但他本身的脾气秉『性』注定他不会因为看过钱宁的脆弱模样就武断的认为他牲畜无害,他找人打听了钱宁的来路,把钱宁的背景和刘灿之间的恩恩怨怨『摸』了个七七八八,张天琪的恻隐之心不多,可还是有些可怜钱宁的,毕竟钱宁的身世确实坎坷艰难了些,就是这一点怜悯之心让他做出了留钱宁一段时间的决定。
钱宁在退烧之后被张天琪告知或者说是通知:“你跟我一段时间吧,刘灿那人只记人歹,不记人好,你得罪了他,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太好过。”
钱宁高烧才退,脑袋跟个散了黄儿的鸡蛋似的,思考能力明显不如往常,在他努力回想着面前的人是谁,他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耐『性』明显不好的张天琪又说道:“你不愿意?”
张天琪身边并不缺人,想要留下钱宁真的是觉的他有些可怜,既然帮他这个忙不过是举手之劳那帮一把也无所谓,如果钱宁不知好歹,他索『性』就不管了,要知道他并是那种以给陌生人恩惠为乐的大善人。
钱宁终于想起了混『乱』不堪的昨晚,以及自己被这个人裹上衣服,用制服的力道把被『药』『性』『操』控的自己带离了包房,再看面前这人的穿戴,不经意透『露』的傲气与贵气,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跟刘灿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对刘灿的脾气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面前的人没有危言耸听,知道在刘灿忘记昨晚的不愉快之前,没有靠山的自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按理说钱宁应该感激这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可他早已不是那个天真傻气的钱宁了,他的人生里最缺少的就是善意,遑论无缘无故的善意的了,他担心面前的这个人是第二个刘灿,怕他先是给自己好处,然后再索要他付不起的回报,比如把他送给某个有『性』.虐癖好的变态去联络感情。
钱宁谨慎的问:“如果留下我需要做些什么?”
张天琪哪里知道钱宁在想什么,听他这么问还以为他是脑袋烧糊涂了,可看钱宁眼里隐隐透着戒备,又不是个脑袋糊涂的模样。
张天琪吊起眼梢儿反问:“你会做什么?”
钱宁:“我会做饭,会打扫,会照顾病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钱宁虽然不是彻头彻尾的苦孩子出身,但自从钱父与人私奔,抛下他们之后,他就不得不去学习如何顾家,如何照顾母亲。
张天琪:“还有吗?”
“我懂一点园艺,如果不是很名贵的花卉,您可以交给我照顾。”钱宁看着张天琪似笑非笑的脸,心想自己果然是奢望太多了,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慷慨善良的帮助他?还是现实些吧,钱宁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放弃了那一丁点的侥幸心理,低声道,“如果您不嫌弃我跟过别人,那我也可以……可以……”
暖床嘛,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朋友,至于这么难以启齿吗?张天琪觉的好笑,可看钱宁那神情又不像是做作的假清纯,于是没再咄咄『逼』人,他的本意只是试探和逗弄,而不是欺负一个高烧才退身体虚弱的小病号。
张天琪不打算再让钱宁绞尽脑汁的想自己有什么价值了,可钱宁心还悬着呢,他踌躇又踌躇,犹豫又犹豫,最终还是把不适合直言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您所说的留我一段时间是留我在这里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吧?您不会……不会把我送给什么人吧?”
张天琪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钱宁为什么小心翼翼,眼底透着防备,这一认知让不算大善的张天琪对钱宁的怜悯之心又多了一点,他睨着垂眸咬着嘴唇,仿佛在等待末日宣判的钱宁,声音里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不会。”
得了这种答复的钱宁其实还是没法完全放下心来,毕竟他并不了解张天琪的为人,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言而有信的人,而且在钱宁的观念和认知里,富家子弟多少都有些自以为是,会有不同程度的高人一等心理,在他们的价值观里,他这种人充其量就是个人型玩物,谁会对玩物言出必行呢?
钱宁不否认他被祸害怕了,都快被害妄想症了,幸好张天琪待他还可以,不会过分的刻薄,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只要不在动怒的时候招惹他,一切都顺着他说,顺着『毛』『摸』,这人还是可以相处的。
当然,张天琪更不是至仁至善之辈,他把他放在身边,让他住他的房子,给予适当的保护,但也在潜移默化间索取着报酬。
钱宁再一次把自己卖了,卖的还很彻底,张天琪在他住进来之后不久辞退了钟点工,真的把自己的饮食起居交给他一手包办,做饭,打扫,洗衣服,甚至于连他跟钱超那里学习的那一点园艺都用上了,晚上他还得爬张天琪的床,张大少的品『性』或许比刘灿强一点,但那股子无『奸』不商的劲头却比刘灿只强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