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在池洋店里相当吃的开,他长的讨喜,又会说话,不急不躁的脾气,在这里基本上人见人爱。
俩人到池洋店里的时候就下午三点多了,路希看了会儿孩子,俩漂亮小子又被这个哥那个姐的逗了一阵,等打理完脑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路希晚点搭池洋的顺风车回去,钱宁也不急着回家,俩人一合计,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
钱宁说他请客,路希的第一反应是:“不吃麦记。”
钱宁把背包往肩上一挎,爽快道:“行,那你回家吃吧,我自己去吃。”
路希既是无奈又是好笑:“每次请客都是麦记,你跟鸡有仇吧?”
钱宁:“没仇,我爱它们,尤其是炸过之后。”
麦记十年如一日的忙碌,钱宁一进门就直奔点餐台了,路希在角落里找个空位,坐等儿童套餐来袭,这本该是一次和谐融洽的就餐,可吃到一半时钱宁遇到了熟人,这人叫单铭宇,和钱宁是现今的校友,舞蹈选秀时的对手。
单铭宇这人的脾气往好听了说叫恃才傲物,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不是看不上这个,就是瞧不起那个,且不屑掩饰。钱宁被赞助商包养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知晓,单铭宇就是知情者之一,但他不知道钱宁委身于人的真正原因,只当他急功近利,借刘灿铺路,对此单铭宇嘴上不屑,其实心里是嫉妒的。
当比赛结果出来之后,这份嫉妒变成了愤恨,因为他认为不如自己的钱宁进了前三甲,而有能力晋级的自己硬被挤了出来,只能屈居第四。
愤恨与不甘在单铭宇心里结成了一根刺,后来冤家路窄,两人再次在舞蹈学院相遇,单铭宇展开了狭隘的报复,他先是借着别人之口传了不少钱宁的闲话出来,后来又在校论坛发了一片帖子,将钱宁被潜被包养一事宣扬的近乎人尽皆知,他是匿名发帖,但贴子里却是指名道姓,把钱宁好一顿埋汰,学生课余生活枯燥清闲,最爱的就是各种八卦,后来竟连钱宁和亲姐姐共侍一位金主的丑闻也被扒了出来,在舞蹈学院里钱宁成了臭不可闻的下流坯子。
钱宁至今都被孤立排挤,处处遭人白眼,始作俑者就是单铭宇,但钱宁起初不知道是单铭宇搞的鬼,还以为那是张天琪想『逼』他回去,直到张天琪知道了这件事,将单铭宇揪出来,给了个深刻的教训,误会这才解开。
受了教训之后的单铭宇已经不敢招惹钱宁了,但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和他的同班同学坐在钱宁隔壁的座位上,几人低声说着话,他那同伴时不时的瞥向钱宁这边,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鄙夷,大概是觉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就连路希都跟着遭了几个白眼。
路希敏感的察觉了氛围不对,低声问钱宁是不是认识他们,是否有过节。
钱宁木着脸道:“冤家路窄。”
路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劝钱宁快吃。
钱宁不想连累的好友都跟着遭白眼,扔下吃了一半的汉堡道:“我去打包个套餐,回来就走。”
路希当他惦记着套餐里的哪个玩具,笑道:“你呀,根本就不是爱炸鸡。”
钱宁耸耸肩膀,拿上钱包去了点餐台,等他拿到套餐和玩具的时候,路希已经拎着他的双肩包站在门口等了,钱宁接过自己的包,两人结伴离开了餐厅。
出了门路希说:“我送送你吧。”
钱宁觉的奇怪,从餐厅到公交站不过百米远,他一个大小伙子,身上又没携带巨款,有什么好送的?
见他俩眼眨巴眨巴的,琢磨不过来怎么回事,路希催促了一声:“走吧,就当消食了。”
路希还是担心钱宁,总觉得张天琪住他家就跟家里住进去只狼一样,路希对好友说:“钱宁,有些事我不适合『插』手,也不好过问太多,但有些话我得跟你说一说,你别嫌我罗嗦。”
路希语气平和,面『色』亦然,这种神情的路希给钱宁的感觉就像一位成熟沉稳的兄长。其实钱宁心目中的路希本就是亦兄亦友的存在,这个人从未因为他的过往轻视过他,平日里对他也很照顾,尽管路希的面相比自己还显小,面容清丽精致的如同画中人似的,但他认真做事说话时会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让人不由信服,愿意听他说下去。
钱宁这人看着温顺,其实有股子倔劲儿,尽管他的人生经历确实坎坷崎岖,却不愿意被人当成可怜虫,而路希虽然不会勉强他开口,但他心细如尘,看到的东西远比寻常人多,就说钱宁手表下那条伤口吧,路希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俩人接触这么久了,他猜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路希因为死过一次,体会过死亡的茫然绝望,所以格外惜命,他珍惜自己的命,也看中别人的命,他担心钱宁被张天琪『逼』的狠了,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就委婉的叮咛了钱宁一番,两人都不迟钝,路希委婉的一提点钱宁就懂了。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钱宁本想说自己没那么傻,也惜命也怕死,可话到了嘴边却说出不口。
知道钱宁轻生过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认为那是他绑着张天琪的手段,本来嘛,他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会要死要活的跟张天琪闹,想来理由也只能是害怕被抛弃了,事实上『自杀』也确实是他的手段,只不过是摆脱张天琪的手段。
他慎重的计算着自己在张天琪心里的份量,计算着张天琪是更在意那点扭曲的喜欢还是更在意他自己的声誉,最后他选了一个恰当的时间割了自己的腕子,他没想死,他只是想离开张天琪,可等待张天琪出现的那段时间里,看着血『液』缓缓的离开身体,在浴室的瓷砖上蜿蜒爬行,他忽然觉的很恶心,觉的这血真脏,觉的自己这短短的十几年活的真累,他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自己换回来的哥哥不心疼他,他努力赡养孝敬的母亲不认识他,他费心费力维护的姐姐再也不回来了,他精心照顾着的张天琪轻视他鄙夷他,他一直在努力却一直在失去,什么什么都得不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那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他是那样的绝望,他忽然什么都不想顾忌了,什么都不想要了,死亡变的那样诱人,仿佛跨过了那道分割线,他就真正解脱了,永远的平静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再也不用在这污浊的尘世挣扎了。
钱宁醒来的时候,张天琪坐在病床边,双眼泛着红血丝,安静紧迫盯着他的样子就如同随时会扑上来咬死他的吸血鬼,钱宁木然的移开视线,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大脑就像台生了锈的旧机器,迟钝缓慢的转动,吱嘎嘎的呻.『吟』,他当时在想,原来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次没死成,就不能再来一次了,不是拿不出死的勇气,而是拿不出再一次的不管不顾,疗养院的费用还得他供呢,钱佳有个困难麻烦的,也得他帮着,他得活下去,想不想活都得活着。
题外话:
抱歉,最近家里有事,很忙,忘记更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