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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踏夜行:凤舞九州 > 第119章 一半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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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好不容易才救回了她的命,在她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闷声不响的回了临安。

因为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那时的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绪,他也想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于是他连招呼都没打的回了临安。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体验过担心一个女子的滋味,他有些迷茫。

在他二十二年的生命里,有六年是父疼母爱的寻常孩童的时光,他是镇国将军薛信的孩子,自小受尽万千宠爱的长大,可这一切也仅到他六岁而已,他一切的梦随着那张漫天的大火消失殆尽。

又是两年的黑暗的时光,他被一个老头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日日受着万蛊噬心之痛,整整两年他咬着牙坚持着,即使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他也死活不肯服输。

那两年,他差一点就被制成了一个蛊人,他那时满心只想着复仇,所以他才坚持着,若有一天他能重得自由,必然要那老头千刀万剐,受尽诸多痛苦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他后来终于被救了出来,他的生父——那个大周的皇帝——他没忘记他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师兄在漠北暗地里探查了两年,终于救出了他。

那时的他,全凭借着一股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活下去。

那个老头,则被他做成了人彘,日日生不如死。

那个救出他来的老头极度欣赏他的性子,于是收了他做徒弟,将自己的武功尽数授与他。

那老者的阴狠毒辣的魔功盖世,练起来却痛不欲生,而他经历了这两年非人的待遇后,还有什么痛是不能忍的。

他的母妃在临死前嘱咐他的事他并没有忘记,于是他十多年的时间里,除了练功就是在寻找那个他的生母欠了人情的孩子,终于,他找到了。

他却有些疑惑了。

这世上,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但是关于那个孩子,他却开始犹豫了。

所以他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

他并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他很自私,小气,冷漠,所以他从来不信奉什么无私的爱,可面对她的时候,这些曾被他奉为人生原则的道理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一直是有所困惑的,直到林一那天讲了那些话,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知道那个整天跟在她身后的叫孟流桑的少年对她有意,她不通情事自己看不出来,可他看的出来。

护国寺的那空尘方丈曾说过,凡事都需要一个契机,但他却觉得契机有时候也需要人去创造的,于是他有意无意的也去暗示过,但那个心思素来七窍玲珑的小家伙,似乎对这种事并不怎么上道,他着实有些郁闷。

因为要等那重瓣连樱花开的原因,她在他府里待着,并不怎么能见到那个扎眼的少年,他心里倒也不着急,但后来那只突然蹦出来的那个名叫楚遇的狐狸崽子就让他很不开心了,特别是那只死狐狸崽子还有意无意的试探着他对此事的态度。

什么?他居然还想让她去新楚做皇后?他那时很想打断他的狗腿,然后丢出府去。

她的反应还是令他比较满意的,但之后他确实开始认真的思考她说过的那段话了,他一直是明白的,他从未期望过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对待感情这种事,他比她还要在意。

好在上天还是比较眷顾他的,在他说了那么一番深隐在心里的话后,那个狡猾如小狐狸一般的小家伙,终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十七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所以在她第二天清早一睁眼就对上的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时,她有些恍惚,想想昨日的种种,她忍不住怀疑那是否是真的,能从薛白嘴里听到昨日那番话,让她还是大感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没有女子配得上你的容貌么?”她忽然想起了他曾在苍梧山说过的话。

薛白唔了一声后,似乎没办法似的开口道:“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十七忍不住想要磨牙。

这厮,饶是现在这种温情的时刻,嘴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来。

“还记得你那晚在凤音楼醉酒的事么。”薛白笑。

十七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了那事。

他的唇角弯出一个奸诈的弧度:“那日我曾说若是你脱了我的衣服,我便是你的人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一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表情:“你......你怎么不说那日我喝醉了。”

“我并不知道你喝醉了。”薛白睁着眼说瞎话,继续微笑道,“我只知道你答应了,并且还扒了我的衣服,强行亲了我。”他仗着她不知事情真相,开始颠倒黑白。

十七咽了咽口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便笑开:“既然你答应了我,那我就便以身相许了。”

十七:“......”

因着薛白突如其来的一番告白,十七难得的搬了小板凳去做了风念的听众,风念最近很闲,每天都会在后花园开设授业解惑的情感专场,专门为暗卫解决情感问题,她也忍不住咨询了下关于告白的这个很深奥的问题。

“要说起告白啊,这着实是一门艺术,主子你听我说。”

风念巴拉巴拉的说的兴起,一众暗卫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听着,风念一看自己的听众这么多,说的更是神采飞扬,唾沫横飞。

十七默默地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连个媳妇儿都没有?”

一瞬间的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十七无辜的眨眨眼:“我说错话了?”

“没有。”风影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了笑意,他笑的很真诚,“主子真是个诚实的人。”

十七表示不明所以。

日子过的缓而不躁,十七除了会准时去后花园听风念扯东扯西外,偶尔也会和薛白斗斗嘴,只是每次都会败下阵来罢了,什么人呐,十七愤愤然,那戏折子里都写的男子对女子说话百般体贴,为什么她遇到的这个嘴巴这么毒,她果然应该少看一些戏折子了。

这天的一早,薛白被庆元帝招去商讨边疆的一些事宜,十七在端着碗鱼食很豪爽的一口气全部倾倒尽荷花池里后,蹦蹦跳跳的转了个弯,拐进了供着那盆娇贵重瓣莲樱花的密室。

盘腿在地上坐了半个时辰,十七站起身拍拍手正准备出去,却忽觉有亮光一闪,黑暗的密室瞬间明亮起来,十七脚步一顿,蓦然回头。

是重瓣莲樱花。

那花居然毫无征兆的开了。

她怔了怔,蹙着眉神色复杂的盯着它看,那重瓣音婴花在黑暗中幽幽发光,散发出一种靡丽的芬香,没有任何犹豫,她飞身向前直接采下,一头钻进了隔壁的炼药房,这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十七将它练成了颗丹药,她也没知会薛白,抱着这颗丹药从后花园拎了雪灵狐就回了凤音楼。

孟流桑掐着时辰将无芳草,灵狐血加了进去,折腾了好些时间才将丹药装在寒冰盒里,递给了她。

“我们回永夜城?”孟流桑问。

十七摇摇头,寻了个理由支开了他,自己抱着盒子回了房间并落了锁,又给风念下了死命令:“无论听见什么动静,谁也不许进来。”

她是知道吞下药丸会是个什么反应的,当初她的师父无涯子便对她说过,喝药时一定要慕云天或者孟流桑在旁边护住她的心脉,引导她体内的内力,调整内息,若是不然,很容易经脉紊乱身亡。

只是,孟流桑身为长生门的门主,怎么能因为为她疗伤而散尽一身功力,他愿意,可她不愿意。

还有慕云天,他是永夜城的主子,他身后是千万的百姓,他手下是几十万的军队,他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他更不能失去武功。

十七向来不是信命的人,指尖摸了摸寒冰盒的轮廓,她的眸中有一种奇异的坚定,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要搏上一搏。

赢了,她生,输了,她死。

一半对一半的几率,她没什么好犹豫的。

闭着眼一口将那药丸吞了进去,几乎是立刻,她的胃间一阵灼热,接着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要喷出来,她瞬间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在剧烈的疼痛,血管似乎要爆破一般。

她死死咬着牙将涌到喉头的血咽了下去,神色冷静,不见丝毫慌乱,手指迅速的点了几个大穴,胃里是如火烧般的灼热,四肢从指尖开始则是彻骨的冰凉。

啊,冰火两重天,她自我安慰道,难得的体验。

十七的身上开始浮出一层薄薄的冰,让她感觉肢体开始不听从自己的使唤,她想要挣扎却从凳子上栽了下去,连带着桌子一块摔倒在地。

砰——

寒冰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裂成了碎片。

门外传来风念慌忙的声音:“主子?!你怎么样了?”

她躺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强忍着身上的痛意,她狠狠咬破舌尖,逼迫自己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十七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几乎浸透了她的衣裳。

“不准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她极力压抑着四肢传来的痛意,试图睁开眼睛。

痛,周身剧烈的痛意,让她耐不住低叫出声:“啊——”

门外传来嘈杂争吵的声音,隐约之间十七只听见门被哐当一声大力的撞开,下一秒,她就落进了一个满是药香味道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