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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踏夜行:凤舞九州 > 第61章 十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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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听的一头雾水,却还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

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的话,是薛老将军出兵北驱漠北的那年,据说薛信夫妇和四十万大军中了敌人奸计,全军覆没,难不成还有内情?

正想的入神,却见薛白忽然让人移开了屏风。

“嘶——”

十七只听见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周围围观的百姓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呆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那人神情冷淡的坐在黑漆雕花太师椅上,身上穿了暗红色的苏绣游螭水云纹镶边长袍,黑色的宽束玉带上绣了繁复的花纹,一向松散的乌发用发冠正式的束起,没了乌发的遮挡,那人的眉眼愈发的精致。

那双尽染风花雪月的丹凤眸子此时正半阖着,长而卷翘的睫羽掩住了他眼底透彻人心的冷意,凉薄的唇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一般,透着一种血色的诡异。

他的肤色是像常年不见阳光一般的几乎透明的苍白,那双苍白的手就那样随意的搭在太师椅上,在黑色的太师椅的映衬下,十七忽然觉得他像极了刚从棺材里爬出的尸体,阴郁而冰冷。

十七不由得凝神看向他。

不对劲,薛白平日里虽然有时对她是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从骨子里便透着一种冷意。

“埋起来。”薛白依旧是半阖着眸子,也不看一眼,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是。”影卫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像是做惯了这种事一般,拎起人便扔进了事先挖好的坑中。

不一会儿,除了刚开始出声的那个老者,其余人全被毫不留情的埋进了土里,只剩一颗脑袋留在外面。

“宋大人,咱们大周建立这么多年了,还未曾用过剥皮这种酷刑,今个儿拿你的孩子们开刀可好?”薛白慢悠悠的睁开了那双漆黑如墨的丹凤眸子,里面的残忍的笑意让十七也忍不住一怔。

“剥皮?”青雪瑟缩了下,小声问道,“剥皮为什么还要埋起来?”

十七静静的看着已经被埋好的人,良久才道:“在剥皮之前,用刀在人的头顶割一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些水银,由于水银的比重很重,会把肌肉和皮肤撕扯开,而埋在土里的人会痛的不停扭动,却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那个口里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青雪听着十七说的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不要看了。”十七忽然轻声道。

青雪,青莞苍白着脸,依旧道:“奴婢没事,主子,你不害怕么?”

十七闻言竟是弯唇一笑。

害怕么,以前自然是害怕的,可这种残忍的事做多了,便不再害怕了。说起来,她不惧怕薛白的原因,有一大半大概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算是属于同一种人罢。

对待敌人,一样的冷血,无情。

许是薛白让人提前给那几个囚犯灌了哑药,纵使他们痛的张大了嘴,拼命的扭动身躯,也啊啊的发不出声音来。

不一会儿,十七就见那几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土坑里痛的挣脱了出来,身上的血管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热雾。

青雪伸手紧紧抓住青莞的手腕,指节泛着青白,强忍着胃里翻涌的呕意,青莞的情况比青雪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是紧紧抓住了青雪,身形摇摇欲坠。

十七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林一暗自惊讶,这慕家的小殿下小小年纪看到这番酷刑竟能做到面不改色,就连他自己,也是跟主子跟的久了,见多了这种场面,才能勉强忍住惧意。

那人皮剥的极好,除了头顶的豁口,其他地方几乎没有损坏,林一指挥着影卫将人皮用刀剑挑起来,填上了稻草杂物,摆放在了那红台上。

因着人皮里的填充物的缘故,除了看起来皮肤有些发黑以外,那人看起来栩栩如生,宛若活人一般。

有不少的百姓已经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吐了出来,也有不少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晕了过去。

寂静。

没有人敢说话。

现场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就是走路的摩擦声。

都知道,薛小王爷喜静,若是惊叫出声,保不准下一个被剥皮的就是自己了。

十七淡淡的看着那瘫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老者。

薛白留下他来,并不是因为什么手下留情,必定是比剥皮还有痛苦的刑法。

林一得了薛白的示意,忽然捏住那老头的下巴,往里面塞了一颗丹药。

“这是在做什么?”青雪嘀咕,声音极轻,几乎听不到。

十七垂眸猜测,这怕是上好的吊命良药,薛白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折腾他,必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死的。

还没来得及抬头,十七便听到一阵压抑着无尽恐惧的“啊”的声音小声的从周围传来,她立即抬眸看去,就这么一眼,她确实微微一怔。

那是只全身漆黑的厉犬,双目暴突,耳朵高高竖起。

“食尸犬?”十七不由得轻声道。

这种犬来自南疆,戾气极重,从小吃人的尸体长大,两只食尸犬甚至可以和狮子一较高下。

她也只是小时候遇到过一次,那是一小群食尸犬,若非是阿雪拼死护着,她根本活不下来,饶是如此,在干掉那一小群食尸犬后,她也只是命大的还剩一口气而已,还好她的师父无涯子医术够高明,把她从鬼门关生生的拉了回来。

她对这种凶残且极具杀伤力的畜生着实没什么好印象。

林一已经将那老头关进了那宽阔的铁笼中,影卫正牵着那条暴躁的食尸犬慢慢将它赶进笼子里。

这条食尸犬应该是受过一定训练的,一般来说,野生的食尸犬是不会任由人牵着的,它会把胆敢靠近它的人用尖牙利爪撕成碎片,虽然这条食尸犬已经经人训练,去了不少的戾气,但野兽的本能仍在,仍能使人胆寒。

那老头并未被喂了哑药,他嘶哑着喉咙的带着神魂俱裂,极度痛楚的哀号声一度成为了临安百姓的噩梦。

世上最残酷的酷刑是什么?

剥皮么?不,并不是,而是……

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吃掉。

从小腿到大腿,从左腿到右腿,然后……是自己的手,手臂,一点点的,被吃掉。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去。

那被食尸犬扯出的肠子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十七怔怔的看着,她所有的视野之中,只剩一片猩红。

似乎连天地都被这惨烈的情形染了颜色。

薛白静静的坐在那黑色的太师椅上,对那老头的咒骂与哀嚎充耳不闻。

终于在食尸犬一爪踏破他的心脏时,那老头咽了气。

这番残忍的手段,震住了现场的所有人,连林一都忍不住惨白了脸色。

一地的残骸尸骨,血肉碎躯,薛白唇上的胭脂愈发的妖艳诡异,竟像是被这鲜血染红的一般。

天空忽然不合时宜的飘起雪来,十七抬头看了看被云层吞噬的日光,天地间瞬间变得暗淡了起来,黑云压城,风雪转眼间肆虐在临安大地上。

薛白从那漆黑的太师椅上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前走来,眉梢的阴冷越发的明显,脚下是细碎的血肉,身上是艳红的长袍,十七恍惚间觉得那人似乎是从地狱里踏着尸骨踱步而来。

薛白眉眼定定的看了天空半晌,忽然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子看不出来情绪。

十七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难受。

他站在漫天的风雪中,眉梢眼角都沾了未化的冰晶,似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塑。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万物周而复始,不变的是他眸中永恒的清冷。

他带着满身的孤寂,踏雪而来,又带着一身的疲惫,随风而去。似乎九州四海,浩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她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撩起衣衫,开始控诉:“薛白,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得赔我衣服。”

十七因为靠的近的缘故,身上确实被喷溅到了不少的血点,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流沙锦,娇贵的很,一旦沾上了血迹,洗也洗不掉,整件衣服便是废了。

脆生生的带着严重控诉味道的声音在寂静的空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青莞,青雪听了这话,差点一个不小心一头栽了下去。

这这这……这是该说衣服脏了的时候吗?

连林一也用一种大白日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十七。

十七放下衣衫,揉了揉鼻子,一脸无辜的问:“怎么了?”

薛白静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抱起她,运起轻功,眨眼间就不见了。

青莞,青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齐质问林一:“我们主子呢?”

林一挠挠头,一摊手:“两位姑娘,我都没跟上我家爷。”

这一边,薛白带她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雪泽山。

这座雪山被誉为大周圣山,覆着万年亘古不变的白雪,一些重要的祭祀活动便是在这山上开展的。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薛白忽然停下了,在满是树的丛林中似乎是随意的拍了几棵树。

哗——

满目的白雪与苍翠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芬芳馥郁的花香,满眼的姹紫嫣红。

奇门遁甲之术,这里居然有个这么奇妙高明的阵法。

只是还没等十七想出这阵法的阵眼在哪里,她便一眼瞥见了前面谷口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用朱砂红笔写着飘逸飞扬的三个字:百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