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心痛异常,眼睛酸涩,他仰了头,瞧着房顶的蜘蛛网。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成了现在这模样,是他们伤的吧,不想牵扯上她,但还是让她走进这个圈里。
胤禛看她流泪,甚是恼心,手脚不知如何安放好,想着她在这为别人哭,怒不可遏,胸中似有什么要暴发出来。只想恨恨伤害她来补偿自己不安的心。
她既然在乎他这个弟弟,那就提前让他上路,对这个弟弟他早就恨欲其死。
“来人~”
“奴才在,”站在胤禛身后的内侍应道
他恨恨的盯着牢房里的兄弟,这些年他们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有那个笨女人天真的停在最初的时候。
他冷酷的吩咐,“看也看过了,就送九弟上路吧,去准备。”
“喳!”
胤禛背着手在门外站着,肃然地看这个场面。
南一听到这话,发出啛厉地嘶吼,“不,你不可以这样。”
刚做心里建设,为何事到临头还是痛,她不想啊,不想看到他们活生生的死在她面前。
“不要,胤禛,胤禛,皇上,放过他好不好,好不好啊,”南一跑到胤禛面前跪下,抱着他的腿大声哭喊,他不能这么做,怎能这么做,他们是兄弟啊。
“呜呜~呜呜……”
胤禛看她得哭肝肠寸断,任她拖着他的衣袍摇晃,在他面前伤心别的男子,他更是怒火冲天。
内侍上前倒下一杯酒,递过去。
胤禟神色平静地接过,他不怕死,看她伤心欲绝的帮他求着那个人,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卑微的阻拦,凝着眼前的杯子,舍不得她,还未看到她安好,可怎生是好呢,胤禟摇头苦笑。
仰头喝完毒酒,摔了杯子,胤禟眼神贪婪地望着南一,私心里想,四哥失算了,以南一这般重情的个性,让她亲眼看他死在她眼前,就等于在他俩之间插上了一把刀子,怎么办,还是伤了她。
南一心神俱碎地看到胤禟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定很痛,很痛,她跑了过去抱住他,他慢慢停了呼吸,身体逐建变得冰凉。
腥甜冲上喉咙,南一死力抿着,“噗~”
鲜红的颜色撒落在胤禟的白色囚衣上,如白雪红梅般瑰丽。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真的不想,终究受不了瘫软在胤禟身上,眯着地眼里印着胤禛惊俱的脸。
这个男人的恨绝,她早领教到,又恍惚觉得无端地松了口气,很好,他终于亲手斩断她最后的牵绊,也无需她日渐费心思量。
承乾宫内殿,宜人歪在榻边,睡得迷糊间,听见主子唤她,“宜人~”
宜人一个机灵,“哎,主子,您醒了,是渴了吗?”
“嗯,倒杯茶来。”南一轻声说,她想起身,胸口闷痛得厉害,抬手搭上自己的脉,元气损尽,油尽灯枯。
宜人倒了温水喂给南一,南一喝完水,一抬头,瞅见这丫头红肿着眼,还强颜欢笑的神色,她只当什么也没瞧见。
“我睡了几天?”
宜人声音哑哑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一,见她神色平静,才低低应道,“两天,太医来瞧过,说您最迟明天会醒。”
“哦,小顺子呢?”
“外边守着呢,主子可要见她?”
南一摇头,“我肚子有些饿,你去厨房瞅瞅,给我弄些点的来。”
宜人给南一搭好被子,应声去了,南一见她出门,从床头摸出一个描金的盒子,盒子一尺见方,份量很沉。
里面的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摞子银票,几张南边的房子田庄的地契,一块雕龙玉佩,一些金银玉器。
这个皇宫,困住了她,可她不能让它困住两个忠仆,宜人和小顺子伺候她这么些年,曾经许诺的一个也未曾实现。
留他们继续待在宫里,没了她,谁还能护住他们。
十爷带着一家子离开了京城,萧西战死沙场,身首异处,胤禟……亲眼倒在她面前,八爷,他的命运,她无力改变。
南一放下盒子,运气喊道,“李一。”
顷刻,李一闪身进屋,“奴才见过娘娘。”
南一抬手,也不绕弯子,时间上不允许,遂直言道,“起来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有件事想让你做,需要你用命来赌,赌对了,下半辈子,你也就自由了,以后可以兴明正大的用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赌错了,兴许你就没命,你敢做嘛。”
李一一时没吭声,他弄不明白珍妃娘娘的用意,虽然珍妃娘娘的条件很诱人。
南一仿佛知晓他的顾忌,玩笑地解释说,“不用你造反背叛皇上,就想让你护送两个人而已,送他们离开这里,我的意思呢,为了安全起见,你也别回来了,跟他们一起隐姓埋名在民间生活,李一,您愿意赌吗。”
李一惊异不已,送人离开,谁,他没有问,但他的眼神已说明了他心中的疑问。
南一从枕头下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李一,“来,拿去看看。”
李一沉默的接过,打开荷包一看,却是两张文书,名字分别写着宜人和小顺子。
释奴文书,圣上亲手所写,还盖有圣上的私印,时间显示是前年。
李一还是想不通,为何要送宜人和小顺子离开,再者,他虽是奉命保护珍妃,实则也有监视的意思。
说到底,他是皇上的人。
如果他私自离宫,皇上那里……“娘娘,您?”
南一摇手,阻止他的疑问,“我会找个理由让你们离宫,离宫之后,你要立即带他们去南边,永远不要回来,他们离开呢,不会有人追究,问题是你,皇上那里可能会追究你的罪责,你敢赌吗,李一。”
敢啊,当然敢,宜人和小顺子是娘娘的心腹,而娘娘又是皇上的心尖肉,日后就算皇上找到了他们,看在娘娘的情份上,皇上未必会真下狠手责罚他。
十几年来,他和李二在皇上与娘娘身边来回跑,两人之间的事,他们瞧得再明白不过,要不怎么说,旁观者清。
可是为什么,娘娘为何要让小顺子和宜人离开,他们可是娘娘身边唯数不多的忠心宫人,还瞒着皇上,这一点他想不通。
“别问原因,也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晓,李二也不行。”南一推了身边放着的描金盒子,“决定好了,你现在就准备,最迟后天走,这个盒子是我给宜人和小顺子准备的,里面有一封信,到了地方,让他们自己打开看,一切原因他们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