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郑勇,胤禛似乎另有打算,但封赏是肯定的,如此,南一就放心了,就怕郑勇因为是替康熙办事的秘差,她担心他被清算。
有她的情面及他对自己的恩情,又有四大爷的亲口许诺,想来,郑勇不会有事。
她担心的人全在外面,出宫,势在必行。
第二日,她早早地醒了,精神气儿十足的准备,连衣赏也备好了,就等十三来接她出宫。
宜人见自主家子急不可耐的样,看时间还早,便劝她不若叫厨房备些点心,送给皇上,一来呢,当是谢恩,二嘛,主子进宫多日,还不曾主动讨好过皇上。
别的妃嫔一有时间就到圣前献媚,百般讨好,主子无动于衷,皇上心里未必舒服。
南一想想挺有道理,承乾宫里的小厨房,依然归赵嬷嬷和环儿负责,她是经手的老人了,四大爷的口味,她心里门儿清。
只要吩咐一声,赵嬷嬷立刻准备起来。
不消小半个时辰,热腾腾地点心装盒,南一带着内侍宫女,前往养心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在去养心殿的路上碰见年氏,对方明显一愣,没想到,佟氏现在这里。
年氏对佟氏素有心结,同属宠妃,于某种程度上而言,年氏隐约觉得,佟氏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恐重于自己,即便封了她为贵妃。
那个珍字,就像悬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另外,四十七年的那次出塞行围,佟氏曾经大放厥词,将佟氏灭门之祸的责任推到她年家身上,又说什么索命报复之内的胡言。
那段时间,她一睡着,就梦见佟家人的惨叫,吃不好睡不着,精神受到极大冲击。
佟家的惨祸,她始料未及,事后也听说,几十口人尸骨无存,到底害怕的。
到如今,她对佟氏是能避则避,也幸好,她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里,不常与人交际。
佟氏的态度,是她乐于看到的局面,不然,她真怕自己争不过她。
南一不知年氏对她心存忌讳,两人都没想要彼此招呼的意思,佟氏步子一拐,往另一条小道上走。
宜人在旁边说,“主子,其实没必要的,您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若是遇见就避开,旁人只当你是怕了她呢。”
南一甩甩帕子,“爱说说去,嘴长别人身上,今天不说这个,明天也会说那个,宫里的人,闲得发慌,也就嚼嚼舌根子的乐趣,你总不能这也剥夺吧。”
对于一个素不将心思用在争上面的主子,宜人也是伤脑筋,好在皇上宠她,若皇上不疼主子,主子又不爱争,这宫里哪有主子的地方。
“主子,宫中不比府内,人多口杂,宫中之人素爱逢高踩低,您以后行事,多少顾忌些。”
宜人苦口婆心。
南一却没听进去,浑不在意,“有你和小顺子呢,你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我相信你,有要求尽管提,我若办不到,还有四大爷,宜人,主子我能不能过舒坦日子,就看你和小顺子的了。”
宜人闻言,不由得苦笑,小声嘀咕,“您倒是心宽。”
主子不在意,她跟小顺子皇帝不急太监急,操了十几年的心,也是习惯了。
“没办法,谁叫我有个聪明厉害的丫头。”南一自得的说。
主仆两人闲聊着绕路到养心殿,南一令其他人在殿外等候,带着宜人入内。
殿前内侍行礼,“见过珍妃娘娘。”
南一颌首,“皇上可在?”
两名内侍相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即没阻拦也没开口回话。
不阻止就代表,皇上在殿内,也没忙公务,南一没多想,举步进殿。
一名内侍急步到里面通传。
南一拉住他,笑着说,“先别出声,我自己进去就好。”
她突然出现,给四大爷一个惊喜欢,也许四大爷一个高兴,以后能多许她出宫玩也好啊。
内侍有苦难言,眼睛不停地瞄向殿内,完了,年妃在呢,这可如何是好。
宜人瞥见内侍的异常,心头顿感不安,忙伸手拉住主子,“娘娘,您不防等等,咱们不经通传就进去,皇上恐会怪罪。”
谁说的,四大爷才没这么小气,果然到了宫里,规矩多得让人头疼。
南一瘪瘪嘴,不耐地停住脚。
宜人赶紧朝那内侍丢了眼神。
那内侍感激地朝宜人地点头,赶紧进去通传,他方走到门帘前,胤禛牵着年氏出来,手里还抱着八阿哥。
隔着一道珠帘,殿门口的南一僵了下,那幕恍惚令她觉得,自己实在多余,好幸福的一家三口。
笑得这么暖。
年氏,不管是历史上的宠妃之名,还是眼前的年氏,她无愧胤禛宠妃之名。
四大爷待她,后院诸人,谁人与之争峰。
她,也是不能的。
到目前为止,她已辩不清,四大爷待她,到底喜欢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南一转身就走。
宜人面色亦难看,怪自己,出的什么馊主意,她急急地跺了跺脚,追了出去。
那内侍还不知珍妃娘娘走了,提醒逗儿子的四大爷,“皇上,珍妃娘娘求见。”
胤禛笑意微敛,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莫不是等不急要出宫,他摸了摸八阿哥的脑门,将小儿递给身边的嬷嬷,“宣。”
内侍转身,身后哪里还有人。
胤禛对身旁的年氏道,“絮儿先回去,爷晚上再去瞧你。”
年氏听了很高兴,柔声笑说,“那妾身给皇上温上一壶酒,再让厨房备上皇上爱吃的菜。”
“嗯,絮儿总是这般周全。”胤禛随口道。
年氏朝胤禛行礼后退下,佟氏来了,她并不在意,皇上说了要陪她的。
一直走到殿外,也没瞧见佟氏的人影,她微微诧异,人呢。
胤禛也在问内侍,“珍妃呢,人在哪?”
那内侍吓得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话,珍妃娘娘方才还在的,不知怎的,突然就走了。”
突然走了……她瞧见了?
胤禛心里一惊,立刻追出去,殿前早没了人影,唉,这女人,他无奈的摇摇头……孩子。
三年,她的身子应该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了,遂招来内侍,“来人,宣太医院首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