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一进府,便有太监通知了李德全,他亲自来传口谕,南一百口莫辩,乖乖跪在院子里。
宜人和小顺子跪在她身后。
康熙的旨意,她绝没有胆子违逆,别看她在胤禛面前嚣张,面对康熙,如同孙悟空碰到了如来佛。
一个动不动就能砍人头的皇帝,他就是她头上的紧箍咒。
弘晖到底没救回来,屋里传来那拉氏嘶心裂肺的哭声,南一动了动膝盖,前面传来脚步声,一双明皇的靴子经过她身旁,她听到了一声轻哼。
南一缩起脖子,直直的跪着,没一会,屋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几名女子。
年李二女步到她跟前,大阿哥的逝去,李氏的尾巴又高高翘起来。
如今四爷后院,就她有儿子,她不得意,谁得意。
李氏啧啧两声,语气不阴不阳,“我说佟妹妹,你未免太冷情了些,大阿哥病成这样,你还有闲心赴宴,到底没做母亲,不知道疼孩子的心,也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佟妹妹不曾体会,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体会,唉,也是可怜。”
这只母鸡咯咯咯的耀武扬威,好想凑人怎么办,讽刺她生不出孩子不说,还咒她未来生不出孩子,南一手指动了动,撇到她高高隆起的肚腹,拳头松开。
不跟孕妇一般见识,别看人家生的多,折的也多,笑到最后的可不是她。
南一没吭声,好似没听到李氏的嘲讽,身如青松,动也未动。
李氏的话同时也扎了年氏的心,她怀了几个月的孩子,就因李氏一闹,就那么没了,年氏恨佟氏跟她抢胤禛,更恼李氏。
她见李氏同佟氏离的近,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头,香袖悄悄移步至李氏身边的丫头。
也不知她如何出的手,丫头未站稳,撞到李氏身上,李氏穿着花盆底,顶着大肚子,身体直直的朝南一压过来。
“啊~救我!”李氏惊恐地挥着双手。
南一脑中一空,本能的伸出手撑住倒下来的李氏,跪在身后的宜人手也快,嗖地一下爬起来,帮着抱住李氏腰身。
年氏和推人的香袖早已避到一旁。
李氏自怀孕后,体重激增,南一有些吃不住这重量,朝周围吓懵了地丫头婆子们大吼,“还不过来帮忙。”
呆立的众人被她惊回神,赶紧涌上来扶起李氏。
待李氏站好,她惊魂未定的抚着肚子,神色似哭似笑,面对南一面无表情的脸,尴尬地一张脸乍青乍红。
毕竟才讽刺过佟氏,转头佟氏便救了她,说感谢,又拉不下脸,她强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扇到身边的丫头脸上,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本福晋肚子里的阿哥若是有个好歹,你有几条命陪,小全子,将她拉下去重重的责罚。”
“主子饶命,是有人推了奴婢,主子请明查。”那丫头立时跪倒地上大呼求饶。
李氏听了她的话,扫了身边一眼,除了自己的院里人,年氏站得老远,哪有机会推她。
其他怕事者如武氏宋氏等人早就退得远远的。
她直觉不信,朝小全子挥挥手,“带走带走,看着她就碍眼。”
“主子,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丫头死命的磕头,小全子拖住那丫头,堵了她的嘴,命人带走。
南一皱眉,侧头看向年氏,年氏事不关已,同她身边的丫头小声说着什么。
是年氏搞的鬼,南一十分肯定,她在心虚,才故意不看这边,欲盖弥彰的行为真是可笑,李氏没看穿,只可惜被冤枉的那个丫头。
南一暗叹一声,后院这场地方,为了争宠,再美丽的女人,心都能变黑。
年氏让她觉得可怕。
小小的闹剧过后,人散得干净,小顺子悄悄上前几步,“主子,奴才瞧见是年主子身边的丫头搞的鬼。”
南一地手颤了颤,“嗯,以后遇到她避着些,这女子心狠手辣,小心别犯在她手里。”
小顺子迟疑,“主子,不告诉爷吗?”年侧福晋谋害爷的子嗣,这可是大罪。
年氏常同主子别描头,若到爷面前告她一状,看她还敢嚣张。
南一摇头,“不,李侧福晋未曾损伤,爷就算晓得了,也不会过多追究,伤不到皮毛,顶多损失个丫头而已,白费力气。”
再说,前段时间年氏小产,就是李氏闹的,四大爷晓得了他能怎么着,年氏失了孩子怀恨在心属人之常情。
况且李氏又没出事。
他看重李氏,爱重年氏,未必舍得下手惩治,最后的结果不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
小顺子特郁闷,好不容易让捉到年侧福晋的把柄呢。
宜人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立时打起小主意。主子的话虽有道理,爷不追究,难道李侧福晋也不追究么。
主仆三人各怀心思,南一没有跪多久,后半夜时,苏培盛请她回去。
次日,宜人神秘兮兮的同她禀告,说今儿一早年侧福晋的两个贴身丫头叫爷处置了。
年侧福晋也病了。
南一心说,估计是吓病的,年氏明目张胆的动手,总会落入有心人眼里。
后院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氏跟年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个有儿子,一个有宠,四大爷的后院以后有热闹瞧了。
因大阿哥新逝,府中低迷了好一段时日,南一老老实实的趴窝,再一次见到那拉氏,是一个月后,她暂管的府务重新交到福晋手上。
那拉氏对她痛快交出账本钥匙,少有的给了她一个好脸色。
胤禛一句,“做得不错,以后继续帮着福晋料理家事。”
那拉氏当即变了脸,大阿哥走后,她沉浸在丧子之痛里,是奶嬷嬷劝她振作,她年纪不大,也不是没再生育的机会。
做为嫡福晋,膝下无子是大忌,她劳心劳力,可不希望将来,家业落入庶子手中,让其他女人捡了便宜。
南一没吱声,这话听听就算了,以那拉氏的性子,她不会给南一这个机会。
“爷,妾身想跟您商量一件事。”那拉氏直接忽略这个话题,说起另一件她思谋以久的事。
“何事?”
那拉氏看了眼下首的佟氏,南一直觉那拉氏下面要说的话,与她有关,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打起精神,只听她说,“妾身的身子您也清楚,时好时坏,妾身希望能寻个擅食疗的嬷嬷帮妾身好好调理,妾身看秋嬷嬷不错,自她来梅院,托她的福,胃口好了许,觉也香了,妾身想让秋嬷嬷继续待在梅院伺候,不知爷能否应了妾身,将秋嬷嬷留下。”
“福晋。。。。。”
“我不答应。”南一断然拒绝。
那拉氏神色一滞,她没想到佟氏这么直接,连她嫡福晋的面子一点儿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