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闪开,都闪开,”实在动静闹得太大,引来巡罗队。
萧西长舒口气,一名六品校尉凶恶地跑过来,喝道:“做什么,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聚众斗殴,都不想要脑袋怎的,来人,全部带走。”
萧西让开身子,谁知,“你也一样,绑起来。”
萧西稍怔也没挣扎,想着去衙门说清楚也行,眼神示意巧巧跟上。
大堂上,萧西急得冒汗,满脸通红,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堂上的主审官齐大人听了那群人众口一辞,尤其那名中年男子说完,他直接下了判词。
“大胆萧西,作为顺天府捕头,你却知法犯法,当众斗殴,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重打四十老板,以儆效尤,”只字不提中年男子抢她鸡血宝玉之事。
她顿时又急又恼又气,连声大喊,“。。。。。。大人,您不讲证据,不分青红皂白,单凭一面之词如此草率结案,萧西不服。”
主审官眉头一立,重拍了下惊堂木,道:“大胆,居然不知悔改,来人,再加十大板,给本官重重的打。
萧西被拖下去,架在木凳子上,仍高喊着,“大人,明明是他们抢我玉石,大人却只字不提,公然包庇他等,萧西若有命在,必将重洗冤屈。”
堂上的人眼微眯,与堂下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喝斥衙役,“重重的打。”
堂下一群纨绔挤眉弄眼,直到萧西没了声息,泼水也不醒,随意扔在牢房了事。
皇宫中闲聊还在继续,“。。。。。。之前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南一半晌点点头,闷闷道:“好多了,大夫说只需多调理些时日。”
九阿哥颔首,瞅着她握住苹果细白的手背,上面细脉的青筋毕露,皮包着骨头,修剪整齐的指尖失了往时光泽。
他蹙起眉,俊脸有些阴郁,很想,很想把它捧在手心。
喉结动了动,按下心头渴望,深沉而又缓慢道:“确是生病,而不是其它?”话里浓浓的不信,微渗着一丝失望。
南一不自然的别过头,沉默不语,此方做态,九阿哥心里明白大半,也不逼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说起其它的。
“。。。。。。做什么将银子还给我。。。。。。嗯,还给爷?”好像她跟前,他习惯以我相称,称爷总觉得别扭。
“不是怕你舍不得么。”
九阿哥指尖点着她额头,忿忿道:“不舍得,我就不会给你。”
想着她之前的举动,真是气得他半死,偏还时时惦记她,又道:“我会让老十的侧福晋帮忙转交给你。”
南一没听明白,“转交什么。。。。。。”
“咳咳,”宜人提醒的声音传来,九阿哥微顿,不舍的轻拍她细瘦的肩,将她头上歪掉的玉钗扶正。
“爷先走了,此次。。。。。。爷不随驾,”说完人旋即消失在清幽的小径中。
宜人看不见九阿哥人影才小跑过来,南一递给她糕点,宜人吃着糕点,口齿不清的说着谢谢主子。
吃完东西的宜人几次欲言又此,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似鼓足了勇气,小声道:“主子,”
“嗯?”
“那个。。。。。。银子。。。。。。嗯?”
南一稍显无奈,丫头太聪明她好有压力好不,“就是你想的那样。”
宜人一脸果然如此,一直以为主子的银子是从娘家来的,然而又想九阿哥给的也不错,满大清谁不知晓九阿哥善经商会赚银子,给主子的那点零头,人家不放在眼里。
至于其它事,主子不说,她不问,也不想追根究底,皇家后院的事是理不清楚的,她只需做好丫头本职工作便好。
“主子,找到你太好了,快回吧,爷都着急了。”小顺气喘喘地跑过来。
“散席了?”南一边问边理衣袍,坐得久衣袍有些褶皱,不太顺眼,宜人帮忙捊平,效果不明显。
小顺子道:“是的,爷在宫门等主子。”
南一“哦“了一声,又朝宜人道:“算了,别费力气,爷还等着呢,”叮嘱宜人别忘了竹蓝。
赶到宫门,胤禛正与八阿哥话别,躲过八阿哥若有似无的视线,她缓缓上前,行完礼发现胤禛似不大自在,心情却极好,那拉氏心不在焉,明显的心事重重。
再观其它人,嗯,年氏几分羞涩及喜不自禁,身后的嬷嬷也满脸自豪。
李氏,脸上倒没啥,只是手中帕子快揉成破布,时不时偷瞄年氏,至于齐氏,很落莫、失意,手也不自觉的放在腹前若有所思。
胤禛扶嫡福晋上马车,随后又一脸关注的望着年氏,到南一时直接略过,转身踏上马车,她有些惊疑,咦,连风度都不装了。
宜人似也觉得异常,主仆两对视一眼,宜人耸耸肩,她一直与主子一起,并不知发生何事,同车的齐氏显然也不打算主动说起。
马车行至半个时辰后停住,正想下车的南一听到隐约的喝斥和哭音,她微一顿,撩开帘布,宜人小跑上前扶她下车。
马车最前头闹车一团,南一蹙眉道:“别管我,快去看看发生何事?”
尖利的女童音夹着哭声钻进南一耳里,声音好熟,是谁呢。
心里莫名涌出一丝烦燥不安,她着急上前几步,不防宜人哭丧着脸跑过来,发鬓挤得歪掉,一脸惊疑不定的拽过主子挤进人群,嘴里语不成调地嚷着,“主子,是巧巧,撞了一脸血。”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该死,是哪个不长眼的混帐东西撞的,老娘废了他。”
一着急,粗话脱口而出,她与萧西关系好,待萧巧如同亲妹妹般疼爱,万没有在自家门前让人欺负巧巧的道理。
宜人听得心惊肉跳,嘴角抽搐,呃,那个混帐东西好像是自家府上的。
胤禛站在出事地点,指挥嬷嬷们小心的抱起萧巧,南一怒冲过来,他一把拦住她,温软大手挡住她眼,怕她看到流血混乱的场面不适,嘴里还低斥:“胡闹,仔细污了眼,赶紧进府去,”话中难掩担扰。
她躲开侧过头看去,顿时眸子急缩,心头狂跳得差点停止,险些厥过去,只见那拉氏贴身嬷嬷刘氏手中正抱着她熟悉小身子,——萧巧,那一身银红冰丝缎正是她挑给萧西做衣裳的。
萧巧被撞得很重,前额汩汩的流着血,顺着脸滑到衣襟,很是骇人,地上也留下一滩猩红。
南一急疯了,偏胤禛还拦着她,猛然一阵狂怒,红着眼,啥也顾不得朝胤禛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才胡闹。”
呼。。。。。。四周死一般的静谧,众人连呼吸都停住,大气不敢喘,皆吓得后退,此时没人敢去看胤禛脸色,拦着南一的胤禛,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众人喉咙一阵发紧,马儿也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不安地撅蹄子喷粗气。
南一顾不上许多,推开胤禛,奔上前从刘氏怀中抢过萧巧软软的小身体,抱着巧巧的刘氏一阵错愕。
“巧巧,巧巧,快醒醒,怎么会这样?”
“我是南一姐姐,快醒醒,别吓我。”她有些惊惶不安,抱着萧巧的身子摇摇欲坠,刚病愈不久,宫里闹了半天,身子早虚弱不堪,此时全靠意念撑着。
萧巧大概痛得紧,身子直抽搐,小脸惨白一片,喃喃地连声呼痛,宜人挤过来,颤着手擦去萧巧脸上斑斑血迹。
站在马车旁的那拉氏眼神闪烁,嘴角勾起一抺笑,佟氏着实勇气可嘉,这一喊骂,连皇子带后妃都给得罪了,以母妃那针眼小的心眼子,这件事不会善了,爷都护不得她。
但说实话,她佩服她,满府没谁有胆色跟爷叫嚣,连高声说话都不曾,她等着看好戏,只是那小丫头。。。。。。可惜了。
惊怒的南一哪顾得了后果,堵任巧巧流血的伤口,帕子很快被染红,这样下去不行,急得在人群搜寻,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急急吩咐道:“小顺子,快去请太医。”
“喳”声音传来,人已经远去。
“巧巧,”
许是痛过初时一阵,巧巧张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人,泪珠儿也顺着脸颊滑落,低低弱弱说着,“姐姐,痛。。。。。。”
南一听了心纠成一团,密密麻麻的难受,喉咙阵阵发紧,哑声干涩地哄着,“乖,先忍忍,一会太医就来了啊,巧巧不哭。”
宜人也急得在旁抺眼泪,跺跺脚,劝慰道:“主子,先进府再说。”
方才侧福晋凶主子爷的话,府中不少人听见,想想也知晓后面怕不能善了,现在萧巧又受伤,全乱套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