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为防泄底,面上不动声色,任她挽着,含糊解释道:“不是,丫头一早就起来收拾,让她们弄得收敛些,不想,晚了时辰。”
“哦,是这样,妹妹就说一进院,瞧见个绝代佳人,婷婷玉立,晃过神发现,真是姐姐,”她上下打量南一,眼带惊艳之色,
良久,“嗯,姐姐确实比闺中时美多了,想来姐姐日子过得不错,这样我也放了心,”她稍斜螓首看着南一,一派真心实意。
南一略感好奇,前身是个怎样的女子,遂问道:“你还不放心我?”
“是呀,你都不知道,以前的你性子太良善,总做老好人,吃亏也不晓得吭声,你不记得未出阁时,她们总欺负你的事。”紫衣女子微拧着眉头,言谈间颇为不平。
南一摇摇头,据实以告,道:“妹妹怕是不知,我在别院待过一段时间,生病失了记忆,往事尽抛,便是你,我也不记得的。”
“啊——”紫衣女子掩嘴惊呼,“真的?”南一颔首。
她忙抓住南一的手,瞬间红了眼眶,道:“我就知道,就你那性子,嫁进普通人家还好,在皇家后院讨生活,哪会好过?”
南一见她伤心,心道这女子与前身关系非浅。她手忙脚乱的安慰她,道:“哎,别难过,都过去了,现在谁欺负我,我跟谁急。”
她现在属于半隐居之人,一向不与它人来往,少与人有纷争,再说就以她现在的姓子,谁欺负谁得别说。
正低声劝慰她,一道男声响起,“这是怎么啦,见个面,高兴成这样。”她俩转过头去,老十赫然站在院门口看着她俩。
南一突然见到他,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不会他们也来了吧。
老十上前将紫衣女子揽住,忙着给她揩泪,撇她一眼,没好气道:“爷又没跟你绝交,不能来?”
南一一听,眼眸精亮,分外高兴道:“能来,能来,特别欢迎。”总算还剩一个,却是平日最咋咋呼呼的老十,又赶紧请人进屋。
轮到紫衣女子愣住,瞟着两人,疑惑道:“你们怎认识?”她没听他提起过,以往跟他提佟姐姐,都是满脸不耐之色,倒是奇了。
九阿哥感叹道:“嗨,孽缘。”
“谁跟你是孽缘,注意用词,小心妹妹误会,”南一叉腰微怒的瞪着十阿哥。
“哦——佟姐姐?”紫衣女子目瞪口呆,佟姐姐嫁人后怎变得这样,行为怪异,与爷说话,言语间也很放肆随意,实不像大家闺秀出身,倒像民间村妇。
老十拉着女子往屋里走,显是见怪不怪,调侃道:“真珍,你不是说她温婉柔善,爷怎的没看出来。”
女子原是老十的侧福晋,完颜氏真珍,与佟依兰系闺中密友,一年前嫁给十皇子为侧福晋。
真珍也疑惑不解,怕爷嫌她说编慌,认真辩解道:“妾未说谎,姐姐说她曾生过病,失去记忆,连妾都不识得,还问妾是谁,妾以为姐姐与妾闹着玩呢。”
“你就为这个哭?”
真珍颔首,“嗯”
南一跟在他俩身后,插嘴道:“有些事说不清楚,但我们是那段时间结识不假。”
“那你也不能骗我们啊,”老十微恼道,八哥、九哥气得要与她绝交呢,她倒像没事人。
南一轻叹口气,良久,道:“我还是那话,我没说谎,有些事没法解释,也许有天你们会明白。”
真话也罢,假话也罢,不想交她这个朋友,她也不勉强,虽然遗憾失去两个朋友,但凡事不可强求,她懂得。
老十回府时,九阿哥正书房等着他。
“回来了。”九阿哥怨气满满的瞅着他。
老十掀袍坐在他对面,“嗯”了一声,随口问,“不是说有事。”
“办完了。”
老十抽动嘴角,笑着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明明心里记挂,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他沉住气,也不主动开口,直到九阿哥快将他身上盯出洞来,他抖抖衣袖,慢悠悠的开口,“她很好,听闻曾生病失过忆,忘记了过往。”
九阿哥嗖地一下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他神情愕然的看着老十,脑中乱糟糟的,失忆,什么病这么严重。
心陡然邃痛,发生了什么事,竟会导至她失忆。
四哥没照顾她,难道不喜欢她。想到这,失落又欢喜,那样的女子,若是他,怕是得捧在手心都不够,终是无缘。
老十斜侧着身体,一手支着下巴垂眸道:“正是我们认识之时,所以爷跟她说真是孽缘,呵呵。”
他苦恼地摩挲下巴,沉吟道:“我总觉得她很矛盾,今日又跟爷强调说,她没说谎,什么我们总有天会明白,爷想不通,这么明显的事,她干嘛不承认,爷想着,许是有误会。”
九阿哥恨恨道:“什么误会,就算失忆,也不用编假身世骗人。”
他面上依然强硬,似不会轻易原谅她,心里却有了一丝动摇,狠心高筑的冰墙塌陷一角。
老十微讪,温言道:“爷这猪脑子,虽觉不对,却讲不明白违和之处,你得找人查下。另外,真珍约她进府玩,具体时间再知会与你,要来的话,弟弟早做准备。”
端午那天,胤禛陪妻妾过节,那拉氏请了戏班子,可惜,南一全无兴趣,百般无聊的吃着瓜子点心,叹气一声接一声。
站在南一身后的宜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总瞄到年侧福晋时不时瞅主子。
“主子”
“嗯?”
“年侧福晋干嘛老看您,瞧,又偷看,”宜人垂眸小声提醒。
南一暗地冷笑,看她,哪是看她,分明是炫耀,有胤禛在的地方,她都紧巴着人家身边不放,当人不知道她得宠。
她悠悠站起身,走到福晋跟前,道:“爷,福晋,我有些不适,想去歇息片刻,不知。。。。。。”
那拉氏一听,露出关切的眼神,道:“可否要紧,要不请太医来看。”
南一轻笑,道:“不要紧,只是我不爱戏,吵得有些头疼,躺躺就好。”
那拉氏略一沉吟,道:“嗯,那你回吧,回去好好歇着。”
“谢谢福晋,”她行礼正要退下,胤禛随之起身,道:“一起走吧。”
南一微愣,一起?她斜瞄了一眼随着胤禛起身的年氏,那双欲语还休,好不幽怨深情的眼,南一轻抖了身子,鸡皮疙瘩爬上手臂,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