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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江收回下车的动作,对曾询示意稍等,接起手机不自觉地调侃, “小聂同志, 你是还在送外卖?还是在捡空瓶?这个时间都是独家生意吧?”
聂毅领会不到幽默, 一板一眼回答:“送外卖, 已经送完最后一单了,不是独家, 不过竞争比较小。”
“哈哈哈, 然后?”
“我一路看到了好几辆警察走走停停, 你们是不是查到凶手了?”
段寒江不觉得聂毅是专程打电话来关心案情进展的,随即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刚送最后一趟外卖,那个客人在我把外卖给她的时候,她说有人在跟踪她,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家。”
聂毅这一句说得十分严肃, 段寒江却不禁想到了聂毅的外表,随口问了句, “女的?”
“女的,胸很大,应该是从事那种职业的。”聂毅这句说得比上一句还要严肃。
“小聂同志,你确定她不是想免费为你服务?”段寒江感觉听了几句废话, 但又想了想聂毅的经历, 16岁应该才刚学会自己动手, 然后就进去了,现在刚出来,大概还是个雏儿。
于是,他决定百忙中抽出半分钟的时间给小孩科普一下大人的世界,可不等他开口,聂毅先对直地打断他。
“我确定,她不是,她说话的表情是真害怕,而且她的特征和宾馆里死的那个女人很像。”
“什么特征?”段寒江瞬间切换回说正事的语气。
聂毅搜索了一下大脑里的形容词,“漂亮,丰满,长头发,并且对人说话带着那种颐指气使的语气,从事相同的职业。”
段寒江思忖着继续问:“跟踪她的人呢?”确实很有可能外表也是凶手选择作案对象的条件之一。
“我没有见到,附近也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人现在在哪儿?”
“我身后的24小时银行里。”
段寒江理解不透这逻辑,自顾地吐槽,“真是心大,被人跟踪还有心思叫外卖?不报警,让送外卖的送她回家?她当自己是外卖?”
聂毅顺着他的话一本正经地接了一句,“可以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外卖!”
段寒江心里骂了一声,刚建立起来聂毅是纯洁小子的印象瞬间崩塌,他说道:“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发张照片,你拿给那位‘外卖小姐’看看,是不是跟踪她的人。”
“兴华路路口的华国银行。”
聂毅刚报完地名,段寒江的眉头狠狠地往上耸,空出来的手向曾询打手势,同时对聂毅说:“我马上过来,你别走开,也别让那女人走开。”
段寒江说完就挂了电话,伸出脑袋对车外的曾询说:“兴华路,让其他人在周围待命,不要靠近。”
曾询追着段寒江开出去的车喊:“等等,刚刚兴华社区派出所接到女子报案,说被人跟踪,他们正赶过去。”
段寒江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路上磨出了尖利的响声,车停下来,心想不是不报警嘛!
然后,他探出头对曾询说:“让他们先别去,原地给我呆着!”
段寒江只给了曾询听完话的机会,接着就把脚换到油门上,车倏然冲出去,风『骚』地拐了个弯,驶上大路。
兴华路路口,聂毅像根电杆似的立在路边,段寒江放慢车速靠过去,最后停在聂毅面前。
“上车。”段寒江视线往外一瞥,只说了这两个字。
聂毅没太适应段寒江这种干净利落又小心翼翼的态度,愣了一下,接到段寒江催促的视线才绕到另一边开车门上车。
“人呢?”段寒江扫了一眼不远处的24小时银行,没看到里面有人。
聂毅随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回道:“她刚打了个电话,就进取款机里躲着了。”
“确认过了?”段寒江习惯『性』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聂毅没有默契理解过来,他又重新问了一遍,“照片,确认过了吗?”
聂毅点头,“她说有点像,没敢仔细看。”
车里沉默了片刻,段寒江表情凝重但不置可否,考虑了一会儿突然说:“聂毅,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有工钱吗?”聂毅态度诚肯地讨价。
“没有你不帮吗?”
“如果要出钱的话,不帮。”
聂毅的底线清楚明了,段寒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过他已经见识过聂毅是连几『毛』钱都计较的人了,没怎么在意地转头,视线望向银行的方向,说道:“不用钱,就是你带我去找那个女人。你能发现警车,牟自强也一定发现了,如果他看到警察接触他的目标,很可能会更换目标,到时找他又麻烦了,最糟的情况是再次发生命案。”
“那我带你过去有什么意义?”聂毅明白段寒江说的话,但是他不明白段寒江的打算。
段寒江干脆直白地说:“就是你假装皮条客,我是你找来的嫖客,然后带去见那个女人,牟自强一定藏匿在什么地方,不能让他发现我是警察,懂吗?”
“可你不像嫖客,像扫黄的!”聂毅实话实说。
段寒江的眉头一耸,给了聂毅一个眼刀,看到车里有半瓶喝剩的矿泉水,他倒了点出来,将本来垂着的头发抓得立起来,然后把因为冷扣得严严实实的加厚衬衣扣子解了两颗,再从储物箱里找了副墨镜带上。
最后转头问聂毅,“现在像了吗?”
“像强买强卖的!”聂毅依然耿直。
段寒江好像聂毅不识货似的横了他一眼,“少废话,下车!”
聂毅完全看不到段寒江大半夜被挡在墨镜后的警告眼神,怀疑地看着他下车,最终还是好奇跟下去。
就下个车门的工夫,聂毅就觉得段寒江换了一个职业,就走到银行不过十多米的距离,被他走‘z’字形多走出了一半的距离,并且走路时都抖着腿,吹着口哨,一副他就是这么浪『荡』的模样,到了门口还回头催促。
“小聂,人呢?快叫出来给老子看看!”段寒江一条腿着力,另一条腿对着聂毅继续抖。
聂毅觉得段寒江和电视里午夜寻欢的嫖客惟妙惟肖,不过他没办法配合段寒江的演出,小跑过去,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小声地问:“我该做什么?”
“去把人叫出来!”段寒江斜起嘴角,沉浸在嫖客的角『色』里,抬手用拇指指向24小时银行里面。
聂毅顿了片刻,确定段寒江不是在开玩笑,最终进门去敲了敲里面取款机的门。
里面的女人站起来看着聂毅,又看了眼外面的段寒江,问道:“警察来了吗?”
段寒江是警察没错,于是聂毅点头。
女人犹豫了一下打开门出来,可是没等她走出自动门,门外那个不像警察,更像黑社会的男人突然伸长手一把将她拽出去,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狠狠地瞪向了聂毅,张口就叫。
段寒江迅速捂住女人的嘴,没让她叫出声,然后还是轻浮的动作,却严肃了语气说:“别叫,我是警察,不想出事就好好配合我。”
女人完全没脑子思考段寒江说的是不是真话,本能直觉危险的点头,任段寒江从后背『摸』到了『臀』后。
段寒江十分满意地对聂毅抬起下巴,毫不掩饰声音地说:“就她了,回头直接转账给你!”
他说完拉着女人上车,但是车动了一下又停下来,他伸出头对车外的聂毅说:“小聂,要不要一起来?”
聂毅瞪着段寒江愣住了,要不是他知道段寒江是警察,他会真以为段寒江是在邀请他一起,下意识恶心,严辞拒绝道:“不用。”
“少废话!叫你上车!”段寒江放狠了语气,然后直接把车开上了人行道,横在聂毅面前,小声地说:“戏都作一半了,不如更彻底一点,你觉得凶手会不会更讨厌和两男人3p的女人?”
聂毅蓦地耳朵发热,瞪了下眼没好意思回答。
段寒江立即笑起来,“小聂同志,看来很懂嘛!”
没找到语气来接这句话的聂毅避开段寒江的视线,干脆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车,接着黑『色』的越野车消失在兴华路黑夜的尽头。
“走开,我来。”段寒江没给人一个正眼,目光一直盯着聂毅。
女警犹豫了一下,但看周围没谁关注他们,在段寒江的压力之下,她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段寒江。
段寒江坐下去,根本没有拿笔,手抬敲着桌面,大爷一般地靠着椅背,死盯聂毅的视线,半晌没有一丁点的半点变化。
没有看把聂毅瞪出心虚来,段寒江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聂毅,你又去宾馆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工作!”聂毅回答,“警察是工作,收废品也是工作。”
“那怎么那么巧,偏偏就让你遇上了命案?”
“发现尸体时是12点半多,如果我不发现,等到1点没有人去退房也会被人发现。”
“你不觉得你出现得很巧吗?”
聂毅眨了下眼,微笑着对段寒江说:“我们不是很总是很巧吗?”
段寒江没了话说,如果聂毅没有故意跟踪他,那他们这几天是挺巧的,两个基本陌生的人一天能偶遇2次,这种机率只能说巧了。
“那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有什么感想?”段寒江连寒『毛』都不过似的盯着聂毅。
然而聂毅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反倒十分认真地反问他,“我看到尸体应该有什么感想?”
段寒江回想了一下他到刑侦队时,见到尸体的反应说道:“比如说紧张,恶心,或者不敢看之类的。”
聂毅摇头,“那只是一具尸体,为什么要紧张害怕?又不会跳起来!”
“一般人见到横死的尸体,这都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你没有?”
“你是说被刀砍的浑身是血,很可怕吗?你不是警察吗?还害怕?”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
“你可以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段寒江感觉踢到了一块硬石头,他刻意敛下了眼神中的『逼』问,聊天般地说:“我刚开始的时候,怕过!”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也怕过。”
聂毅回答得很淡然,段寒江不禁地瞪大眼,仔细地观察起对面的人,可是他一点也没有看透。
他觉得聂毅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他能在聂毅身上感受这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那一类人的危险,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很普通,普通得甚至有些无知。
聂毅考虑了片刻,主动地说:“其实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死状有什么不同,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死了,断了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段寒江蹙眉,觉得他的书白读了,完全搞不懂聂毅想说的是什么。
“真正让死人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的是活着的人,有人记得他,有人在意他,他才与这个世界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他就和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比如街头无人知晓的乞丐,他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聂毅淡然地说完,望着段寒江像在等待他的评价。
段寒江不禁地倒抽了一口寒气,他干了十几年的警察,没人『性』的罪犯也见过不少,头一回觉得尸体和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这种话挺有道理。
不对!有屁道理!段寒江暗骂了自己一声,但是聂毅所说的情况却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总有光明无法照到的地方。
他消化了一下对聂毅的新认识,突然问道:“那你觉得凶手为什么会杀人?”
“今天的案子吗?”聂毅问道。
段寒江点了下头。
聂毅思忖着说:“凶手应该不是想杀人。”
段寒江立即眉头一跳,‘不是想杀人?’他不同意聂毅的说法,现场无论怎么看都是凶杀,这次决不存在任何像张林军的案子,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在里头,现场很明显被凶手清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