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加载中, 剩于约72小时, 您可以补订部分跳过章节加速加载~ 审讯室内, 胡俊杰怒瞪段寒江,像是有着数年都算不清的仇恨, 不断地白扯手上的手铐,越扯越怒, 最后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折下来似的, 狂躁不已。
段寒江静坐在胡俊杰对面没有出声,胡俊杰从被带进警局起就是这个状态,仿佛全天下穿警服的都是他的敌人,当然也包括段寒江这种没穿警服却派头更大的。
“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胡俊杰半天没把手铐扯出明堂来,两手倏然捶在桌子上, 瞪段寒江的眼神更狠了。
段寒江完全地无视了胡俊杰的视线,像审讯室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往嘴上塞了根烟, 想点,但余光瞥了眼旁边的监视窗他忍了, 就咬着闻个味, 继续沉默。
胡俊杰被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磨到痿下来,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名字?”
“什么名字!”胡俊杰怒吼。
“你的名字。”
“关你什么事?”
胡俊杰不屑地昂着脖子, 段寒江呵地笑了一声,这种态度他不是没见过, 但也确实不常见。
在审讯里能这么横的要么笃定自己无罪, 要么装腔作势, 要么就怕是个蠢的。
他暂还不确定胡俊杰是哪一种,终于把烟放下来,把烟头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换了一副老流氓的语气开口,“你叫什么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不说你有没有事?”
“你放开我,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放我回去!”胡俊杰怔了一瞬立即又闹腾起来。
段寒江此刻想胡俊杰怕是‘蠢’的那一种,不只是蠢,还怕是个真神经病,若他真是凶手,钟可说不定会就这么白死了。
审讯室里的空气倏然在段寒江肃起的眉头间紧张起来,但这种紧张很快消失,段寒江再次开口时已经拿出了年度十佳好邻居的亲和力
“胡俊杰?”
“叫我干什么?”
胡俊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段寒江聊天一样地接着问:“你和钟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胡俊杰终于有了一丝警觉,不再是之前蛮横无理的态度。
“随便问问,你们谈恋爱谈了多久了?听说你们是同学?对吗?毕业之后才跟同学谈恋爱,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当年在学校可能还互看不顺眼呢!”段寒江把审讯室的灯开大了一级,比刚刚明亮了许多。
胡俊杰抬头看了眼灯,突然愤怒起来,“我们才不是什么同学,我们是老乡!她家里把她介绍给我,她就跟我一起出来打工的!结果不到一年,她做什么都觉得又累工资又低,最后竟然去当了小姐,躺着被日就有钱赚,终于觉得不累了!还爽!死了活该!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荡』|『妇』!”
段寒江等胡俊杰说完了好一会儿,才接话,“你怎么知道钟可死了?”
“我——”胡俊杰立即瞪大双眼,支支吾吾地顿了片刻解释道,“我不知道!我是咒她去死!她这种人活着不如死了!”
“今天早上7点到9点,你在什么地方?”段寒江这回没给胡俊杰留考虑的时间。
“我,我在路上!”
“路上?从哪里去哪里的路上?”
“回去,我是回去!”
“从哪里回去!”
“从,从,从南阳小区?”
段寒江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南阳小区’这个名字,在平阳宾馆的旁边正好有一个小区叫南阳小区。
他掀唇一笑,“南阳小区?旁边是不是就是平阳宾馆?你到底是从南阳小区回去,还是平阳宾馆?”
“我没去平阳宾馆!”胡俊杰立即否认。
不过在段寒江看来,他这已经相当于承认他去过平阳宾馆了。
于是继续问:“你知不知道胡可今天早上就在平阳宾馆?”
胡俊杰眸光狠敛,立即回答,“谁知道她在哪儿!”
“那你知道钟可被人杀害在平阳宾馆的房间里吗?”
段寒江问完这个问题,胡俊杰登时整个人都僵住,隔了片刻突然激动起来,又用力地拉扯着手铐捶桌,“我不知道,放我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去,恐怕你回不去了!”段寒江冷声地回。
“为什么?”胡俊杰双眼一瞪,是认真地疑问。
段寒江觉得这人可能真的蠢,回道:“在死者尸体发现的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你要怎么解释?”
“指纹?”胡俊杰摊开手认真地审视起他的手指,半晌后抬头对着段寒江说:“指纹每个人都有,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你这是污蔑!”
段寒江抽了抽嘴角,蠢他可以不管,可是无知真的就是错了,不知道指纹唯一『性』的他这确实是第一次遇到,就算上学没学过,从小到大的电视剧总有一部演到过的吧?
他好心地解释,“你知道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吗?”
胡俊杰惊住,看来是真不知道。
段寒江了然地继续,“我们在你家发现了钟可的手机,上面还有钟可的指纹。是钟可出门忘了带手机?可钟可的同事说她昨天晚上还使用过手机。”
“那手机是我买给她的,八千多!我拿回来怎么了?”胡俊杰一时激动。
段寒江这下高兴了,双手撑在桌上朝胡俊杰凑近了几分,故意压低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把钟可的手机拿回来的?”
胡俊杰僵住不说话。
“你见到钟可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她跟谁在一起?你看到了什么?”
“我!”胡俊杰在段寒江的『逼』问下沉默了片刻,突然暴发出来,“她个『荡』|『妇』,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整天躺着给别的男人日!你说她该不该死!我是想杀了她的!我还带了刀!可是我下不了手!最后我把刀扔厕所垃圾桶了!拿了她的手机和钥匙!我已经决定不要她了,这种破鞋谁要谁捡!”
段寒江迅速地分析胡俊杰话里的关键,从桌下拿出一张尖头菜刀的照片,摆在胡俊杰面前问:“你带的刀是这把吗?”
胡俊杰低头,把照片拿起来打量了个仔细,说道:“是,林小刀,刀把上有这三个字!”
段寒江再问:“你到宾馆见到钟可是几点钟的事?”
“今天早上,天才刚亮,不知道几点?”
“你见到和钟可在一起的男人了,对吗?”
胡俊杰迟疑了一下,直说道:“我一直躲在楼梯间里,看到那个野男人出来才去找那个『荡』|『妇』的!”
“你是怎么知道钟可在什么地方的?”
“她的手机啊!我买的时候专门打听了,只要设置一下我就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所以,你是在看到那个男人从哪个房间出来才知道钟在哪个房间?你见过和钟可在一起的男人?”
胡俊杰奇怪地盯了段寒江一眼,没有否认。
段寒江倏地一掌拍桌,对着他问道:“所以,你就杀了钟可?”
“不!我没有,我拿走了手机和钥匙,她让我滚我就走了,可是我想不通,凭什么是她让我滚,明明是我不要她了!所以走到半路我又回去,结果!结果发现她死了,样子很惨!我,我害怕!我只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我没杀她——她死了——她死了——”
胡俊杰猛不迭地又捶起了桌子,剧烈地挣扎起来,完全地无视了段寒江和旁边的笔录员。
“你重新返回去的时候,门没有锁?”段寒江紧接问了一句。
不过胡俊杰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整个人都沉浸在狂躁之中,像是把自己从手铐里撕扯出来一样。
段寒江起身说:“想办法让他安静,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给他鉴定一下。”
说完他走出审讯室,杨怡君正好过来找他。
“段队,我终于拿到了夜风会所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这种地方的监控可真难搞,谁他妈都有关——”杨怡君隔着段寒江两步远,还是能感觉到段寒江身上的寒气,话头兀然顿下来,小心地询问,“段队,怎么了?”
段寒江瞥了眼杨怡君,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胡俊杰可能有精神疾病,现在还不确定他是凶手,可我怕他——真是凶手。”
杨怡君想了下才明白过来段寒江的意思,如果胡俊杰有精神病,又是凶手的话,那么就可能无法判刑。
瞬间她也凛出了一股寒气,作为警察,这是最不想遇到的情况之一,因为明明已经破了案,却眼睁睁地看着凶手不能定罪,甚至这有时会成为凶手逃脱罪责的手段。
“段队,如果胡俊杰就是凶手怎么办?”杨怡君追上已经走到前面的段寒江。
段寒江眉头松不下来地回答,“没有如果,只有证据。”
接着,段寒江去了技术组,平阳宾馆的视频他之前已经看了一遍,现在又和夜风会所的视频一起再看了一遍。
之前看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胡俊杰,只注意到了钟可在11点20分在前台开了房,然后上楼。这一次段寒江不只发现了胡俊杰,还有林中晖。
首先在夜风会所的监控里,林中晖在晚上8点34分出现在夜风的电梯里,但是并没有和钟可一起离开的画面。倒是之后在平阳宾馆的监控里他大大方方地出现了好几次,从进去到上楼,再到第二天离开都被拍得清清楚楚的。
反倒是胡俊杰,在昨天晚上11点45分时撞进‘夜风’,造成了一定的混『乱』,最后被保安赶了出去。然后在12点23分出现在平阳宾馆的大堂,之后没有出去的画面,直到第二天8点17分他再次从大门进了宾馆。
从监控上的时间线看来,林中晖和胡俊杰说的大体上都能对上,但是这并不能洗清胡俊杰的嫌疑。
胡俊杰8点17分再次回到宾馆,但是监控没有再拍到他离开的画面,就没有能够证明他是回房间看了一眼就离开。同样有回房间杀害钟可再离开的嫌疑,或者说是他先杀了钟可,离开之后才想起有什么证据落在现场,再次返回来?
段寒江靠着椅子,对着电脑,视线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贪吃蛇已经完美地通关,可是他还是没有想通。
现在虽然胡俊杰的嫌疑最重大,可是他总觉得这个方向不太对。
林中晖是早上6点离开宾馆的,胡俊杰在林中晖离开宾馆之后去找了胡可,那时胡可还活着,到8点17分后,胡俊杰再次回到房间,胡可已经死了。
若按胡俊杰没有说谎来看,凶手作案的时间就可以缩短到7点到8点17分左右这个时段。
段寒江收起刚从技术组拿回来的手机,起身对背后的人说:“把平阳宾馆6点半到8点半这个时段的所有监控都排查一遍,寻找一切可疑的人物。”
地平线升起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段寒江甩着手机站在苏凤娇家的门前,随手一按,看了眼时间,他随即敲响房门。
疑犯被捕,苏凤娇需要做笔录,这点小事本来用不着段大队长亲自来的,但是为了维护他英武的形象,他不想被人知道他假扮嫖客的事。另外想到聂毅还在楼上,他觉得应该回去亲自跟人说一声。
段寒江敲第二下门的时候就敲空了,聂毅死神似的镶在门框里,一脸丧气地盯着他,像是受到迫害的英烈一般,对他叫了一声。
“段寒江!”
“你怎么了?”
段寒江从头到脚看了聂毅好几遍,想象不出这短短半个多小时聂毅经历了。
接着,苏风娇从后面走出来,抱着胸斜倚在聂毅旁边,眼神不忿地扫了眼聂毅,连带对段寒江也没好气地说:“哟,警察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段寒江余光瞥向苏凤娇,见她长衣长裤,着实和刚才的形象不相符,像是突然从良了般。
他蓦地嘴角一扬,搭着聂毅的肩膀把人拉出来,凑到聂毅耳边低声笑道:“小聂同志,你对人干什么了?”
“我没有!”聂毅倏地拍开段寒江的手,怒瞪着段寒江。
很明显段寒江只是开个玩笑,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聂毅真的生气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聂毅眼中看到如此真切的情绪。
在此之前无论他是在聂毅身上觉出危险还是单纯,聂毅都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无论什么都引不起大的波澜。
“聂毅?”段寒江试探地叫了一声。
聂毅瞬间恢复如常,像刚刚那一瞬间的愤怒是假象,对着段寒江不太好意思地微笑,“抓到凶手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还需要做个笔录。”段寒江没想通激怒聂毅的点是什么,这一句他说的是苏凤娇,怕苏凤娇没明白,还特意转头意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