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坐起身,仔细听了听,院里有人在喊,“王爷,王爷,顺亲王找到了。”
“是吗?在哪儿找到的?”
“贤友客栈,您说巧不巧,顺亲王受重伤,刚巧倒在今日刚到瑶城的夜国议政王夫妇面前,他们可是咱德妃娘娘的生身父母,自然认得顺亲王,所以立马就派人来咱王府通报了。”
“哦,有这等事?这议政王夫妇来乐城,我怎么不知道。”
我坐在床上听着院里梁文天说话的语气,多少能听出来些故意表现惊恐的意思,毕竟这对于与夜国人勾结的坏王爷身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正在继续偷听着话,阿姜就开门闯了进来,眼睛瞪老大的看着我,嘴里大喘着粗气,半天才开口道:“夫人,顺亲王找到了。”
我实在是没法装出兴奋的表情,只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外面,表示我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耳朵没聋,外面说话那么大声,我还能听不见吗?
这小妮子转头看了看院子里,自己大概也明白了,便走进屋照常扶我起来梳洗,院子里经过刚才那一闹腾,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我猜想,该是无念他们出场了,他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是红纱会高手,而且对于夜国或者是卫王党来说,完全都是新面孔,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自然也不会贸然出手。
我坐在桌前悠闲的吃着我的点心,现在该着急的人不是我们,而是计划周详,并正在一步步实施中的卫王。
“姑娘,王爷请您去院中一趟,夜国议政王夫妇不时将要到府。”门口一小厮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我看了眼身边的阿姜,她心领神会的说道:“知道了,你先先去吧,我为夫人更衣便下去。”
阿姜说完,将门关上,开始替我翻找衣服,一边找着一边还啰嗦着:“不是住什么客栈的么,怎么还到这王府来了呢?”
我都懒得翻她白眼,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这忠亲王作为当地主人,哪能放之不管,怎么也得估计南生国颜面,要么包下客栈,要么让人家入住王府,我想他们大概会选择后者,毕竟还有个伤员需要照顾,客栈多有不便,他们又断断不会放心将南元滇直接叫出来,毕竟,南元滇身上的伤和中过的毒,大家心知肚明,他们也不会毫不知情。
“夫人,就穿这件吧,这外面天也有些凉了,我再给你拿个披风。”
我一看,这小妮子挑了我这次带来的唯一一套完整的华服,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以备不时之需就拿了套蚕丝面料的,质地是很好,也很好看,就是这深秋,难免显得过于轻薄了些,怪不得说要给我拿斗篷,罢了,就这么穿吧。
换好衣服,略施粉黛,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最近还真是瘦了不少,一定是最近太常吃素,这气色也差了些,等好了以后,我非得大补回来才行。
在阿姜的搀扶下慢慢下了楼梯,院子里梁文天正背手向外望着,见我过来,忙伸手要扶我,我自躲开朝他摇了摇头,他也知这样不妥,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我身上穿的衣服,轻皱起眉头,“早几日带你去做衣裳就好了,这衣服太过轻薄,你又病着,这身体可还受得住?”
我张嘴用唇语告诉他‘不妨事’,但愿他能看得懂。
“议政王夫妇到。”门口的管事吼了一嗓子,便知贵客已到,梁文天自上前去迎,我拉住阿姜,让她扶着我站在原地不要动。
“哎呀,小王爷果然是一表人才,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才这么高,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人了。”随着声音,我向前望去,一个留着胡须,花白头发在脑后扎成脏辫的壮实男人,正拍着梁文天的肩膀,一脸笑意的说着话,这嗓门大的,怕是整个府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穿棕色袍子,同样花白的头发整齐的盘着,耳朵上戴着两串银制的耳饰,微笑着与那男人一同看着梁文天。
一阵寒暄后,三人才移步进院子,我示意阿姜扶我向前行了几步,嘴角勉强挂上笑容,向二位屈身行了个礼,浑身因为这个动作而吃力的颤抖着。
那女人赶忙上前扶住我,轻皱着眉头说道:“姑娘重伤未愈,就不要行此大礼了。”
我点头朝她笑了笑,张嘴蹦了个:“谢”字,那女人回头看向梁文天问道:“姑娘受伤有多少时日了?”
“半月有余。”
女人长出一口气,回头再次看向我,“再忍忍,再过个七天左右,便可康复了,只是,你这毒随不如滇儿那般厉害,也还是会对身体有所损伤,就算痊愈,也不要急于使力,最少也要静养三月左右,才可以继续动武。”
我点了点头,再次屈身小施一礼表示感谢。此时,护送南元滇的马车也已经到门口,无念他们将南元滇扶进院子,我看向他,眼中泪水立马涌了出来,并伸出手,张嘴“啊啊”了半天,身子拼命的想上前凑,阿姜赶忙扶着我,焦急的说着,“夫人,人不是好好在这儿了嘛,您别着急。”
我哪能听她的,这演戏不走个全套,怎么能让剧情得到升华,我奋力甩开她的手,步履蹒跚的走到他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呦呵,这小子戏做的可以啊,这一脸血弄得,我无声的嘶吼着,转头盯着梁文天,伸手就想要去打他,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要不是阿姜适时的扶住我,怕是就要跪倒在梁文天面前。
梁文天的表情很配合的慌乱了起来,赶紧说,“顺亲王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阿姜,你快扶你家夫人回房间休息,她病着,情绪不可以波动太大。”
阿姜听了梁文天的话,扶着我往回走,我当然要继续挣扎几下,直到浑身无力,大喘粗气靠在阿姜肩膀上,再也使不上力气,才算了结了这一波完美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