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半路杀出
皇甫政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手段不容小觑,他当机立断的把汝飘和飘香楼的店小二软禁起来,将两人分别搁置,用刑逼问其幕后主使。严刑拷打之下,店小二供出了自己在四皇子府做工的兄长,而汝飘,供出的事就更多了。
要知道,汝飘常年待在皇甫政的身边,对二皇子府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皇甫政多年未孕也是出自她的手笔,这后面是四皇子皇甫恒的授意!
皇甫政成亲多年,就算与正妃陈玉春感情不好,可他府中还有侧妃,还有一群姬妾,可这些年来他们谁都没有怀上孩子。皇甫政自认为自己没有哪点比太子差,可就是太子妃为太子生个了儿子,这个皇长孙很得皇帝喜爱,这是唯一让皇甫政眼红的地方。倘若出身不是嫡子,他可以靠后天的努力获得群臣与皇帝的首肯,可倘若是身体出了问题,生不出孩子,无论自己多优秀,都不可能被列入皇储的选择范围。
得知自己身体有恙,无法再与女子有孩子时,皇甫政都有冲进四皇子府,杀了皇甫恒的冲动。可对此,他不得不忍下,因为没有证据,单凭两个人证,很难将皇甫恒定罪,只要皇甫恒矢口否认,说有人栽赃陷害的话,他一点法子都没有。更何况皇甫政了解自己父皇的为人,他是个慈父,绝做不出杀子这种事情来,最多就是不喜和厌弃罢了。
皇甫政第一时间把此番情况告诉陈远其,让陈远其想办法,该如何翻身,陈远其思虑片刻,对皇甫政道:“其实……让皇上厌弃四皇子殿下就足够了。皇上不杀子,可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难以忍受,尤其是从云端跌倒谷底,二皇子殿下,您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赶紧找一个信任的大夫,好好把把脉,看您之后还能否孕育后代,要知道,若是您一直没有子嗣,怕是很难继承大统。”
皇甫政点点头,认为陈远其说的言之有理,现在子嗣才是最关键的。皇甫政不敢找御医,哪怕最信任的也不行。最后陈远其私下为他寻来全帝都最好的大夫,然后让皇甫政乔装打扮一番前去诊断,又将汝飘所做的药膳与洗皂水相克一事告知那大夫。
这大夫的医术是全帝都最好的,甚至可以进入太医院当御医,可他天生好财,当御医除了身份高贵点,饷银一般,又不好拦油水,所以他干脆自己在帝都开医馆,诊金想开多少开多少,毕竟他医术高明,而且帝都从不缺有钱人。
这大夫听闻皇甫政所述,替他把完脉后,捋了捋山羊胡,道:“两药相克,的确有损精.元,但也不会吃一两副就把身体彻底搞垮,这中间要有个时间的过渡,对方想害你,要神不知鬼不觉才成,否则会被发现。还请问这位先生,您吃小妾所做的药膳多久了?”
“她进我府中已有两年,大概一年前开始为我做药膳,”皇甫政回答道:“但也不是天天都做,也就每个半个月,会端一份给我,不过我本身又很忙,不是顿顿都吃。”
“时间已经这么长了……”大夫的口吻不善。
皇甫政一阵惊慌,连忙问道:“难道我以后再无子嗣不成?!大夫,你一定要帮帮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生出儿子来!”
这大夫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身后的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小的盘子来,那盘子大概有人的手掌心那么大,然后把盘子递到皇甫政的面前,道:“给我你的精.元,这样我好检查。”
大夫以为皇甫政没听明白,便通俗易懂的又说了一遍,“把你的精.元弄进盘子里,我得通过精.元的损害来判断你还能否医治,”说着大夫指着对面的屏风,道:“去那里弄吧,记得别弄得到处都是啊。”
“……”皇甫政的脸都绿了!他可是堂堂大楚国的二皇子,未来要继承皇位的人,如今为了看病居然要用手?!他何曾做过这种事?!倘若他想要,府中大把的姬妾任由他挑!
陈远其看出皇甫政的不适,他连忙拉了拉皇甫政的袖子,让他忍下,“殿下,还请您稍作忍耐,咱们是来看病的。”
皇甫政无法,只好僵持着脸踏进屏风,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他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将其丢在大夫的诊桌上。
那大夫对此先是看了看,又是闻了闻,最后居然还拿指头蘸了一下,放进嘴里,似乎得到了答案,大夫抬起头,对皇甫政道:“这位客人,您精.元的颜色略黄,味道略轻,又过于稀疏,怕是已经有损根基了。”
“难道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子嗣?!”皇甫政瞪眼问道。
“这倒不会,好在您并非时常吃药膳,所以其毒素在您体内积累的不算多,但是您中毒的周期太长了,幸亏发现及时,若是再耽误个三五个月,怕是连我也无能为力。”大夫回答道:“我会给您开一个解毒的方子,慢慢清理毒素,大概过个两三年,等您身体里的毒素清理干净了,自然就会有孩子了。”
“多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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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还有机会有孩子,皇甫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可他一想,身体受损全拜皇甫恒所赐,对此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来!
陈远其怎会看不清皇甫政的心思,在回府的路上,马车里,陈远其劝皇甫政道:“二皇子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哼,让我忍着,这也太憋屈了!”皇甫政一想起那个四弟兄友弟恭的模样就一阵作呕,还真是小瞧了他,“皇甫恒他装得太深了,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他安排探子在我身边,知道府中的所有事,还派人给我下药,让我差点断了子嗣,你姐姐的死亡真相也是他授意,让汝飘那个贱人传出去的吧,传进父皇耳朵里,就算父皇不追究,可免不得会起疑心,让我被父皇厌弃,若不是你我心细,查到汝飘头上,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皇子殿下所言甚至,”陈远其也很体谅他,道:“可毕竟咱们证据不足,若是轻易动手,反而倒显得四皇子委屈了。”
“那你说说看,该如何是好?”让他就此放过皇甫恒,绝对不可能。
“很简单,借刀杀人,”陈远其眯了眯眼,对此他早已想好对策,“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四皇子死,而是要四皇子被皇上厌弃,从而断了皇储之位,您现在忍下这口气,等皇上驾崩,您登上皇位,四皇子还是任由您拿捏的份,要杀要剐,随您喜欢。”
皇甫政很信任陈远其,这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伴读,他忽然抓住陈远其的手,认真的额道:“好,我听你的,你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皇甫政的手很大,也很温热,这忽然的亲密接触让陈远其无所适从,他耳廓通红,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点点头,“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那就好……”皇甫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露出的笑容,这是陈远其喜欢的笑容,自信而强大。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皇甫政的身心都疲惫极了,如今得知之后还可以有子嗣,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回到二皇子府还有一段距离,皇甫政靠在陈远其的肩膀上,闭目小憩。
“二皇子殿下。”陈远其轻声的道。
“怎么了?”
“您回府后要好好休息,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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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陈玉春死亡的真相还没被人忘却,皇甫政依旧处于风口浪尖,可就在这时,皇甫政中毒了,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被告知病危!
皇帝本来因宫外的流言对皇甫政有所怀疑,可这怀疑之心没起多久,突然说着儿子中毒快死了,这时皇帝还哪儿顾得上什么陈玉春的死亡真相,对皇帝而言,一百个儿媳也比不上一个儿子!
皇帝连忙出宫赶到二皇子府前去探望,如今二皇子府里都是太医院的人,几乎所有御医都前来给皇甫政解毒。
皇帝来到皇甫政的寝室,见床上躺着个嘴唇发干,面无血色,面容蜡黄的男子,这个看上去下一刻就会见阎王的人正是皇甫政!
皇帝对此心疼极了,他问御医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政儿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太医院里资格最老的贺御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答道:“皇上,二皇子殿下本来就体内蕴含毒素,可那毒素不显,可今早二皇子殿下食用的香椿,这香椿虽然没毒,但与其体内原本的毒素碰在一起,会变成剧毒,幸亏二皇子殿下食用的香椿不过,所以已结此毒,但是体内之前的毒素,怕是一时半刻解不了。”
“怎么可能解不了?!”皇帝皱眉眉头,大声骂道:“若是政儿有个万一,我让你们全太医院的人殉葬!”
“父皇……”皇帝的声音很大,吵醒了昏迷中的皇甫政,皇甫政睁开迷离的双眼,想坐起身,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才刚刚用力,又昏了过去。
“政儿?!”皇帝见状,对御医吼道:“政儿怎么了?!还不快点来瞧瞧!”
贺御医连忙上前,翻开皇甫政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对皇上道:“还请皇上放心,二皇子殿下只是昏过去了,毒素已解,已无大碍。”
“那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种毒没解吗?!”皇帝冷声反问。
“这……”贺御医看了一眼床上的皇甫政,便对皇帝说道:“皇上,咱们出去谈吧,在这里会吵到二皇子殿下养病的。”
皇帝看出贺御医不想在房内谈论此事,知道是有私事与自己说,便于贺御医来到外屋,遣走了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那贺御医年纪已经八十有余,给人看了一辈子的病,所以皇甫政体内到底是什么毒素,他一清二楚。贺御医是忠诚于皇帝的人,他见四下无人,立刻将自己诊断结果告知皇帝,有人给皇甫政下毒,让他损害精.元,与女子无法有子嗣,由于这种毒与香椿相克,这才逼出毒性,差点要了皇甫政的性命,索性这香椿食用不多,这才保命。
皇帝闻言大怒,居然有人要害自己的儿子没子嗣!皇帝怎会不知这幕后黑手?!八成就是那些个皇子中的一个吧!
皇帝对守在自己身后的安寿阮道:“去,把政儿的侧妃和管家叫过来,朕要问话!”
“是。”
没过一会,任侧妃与府内的管家踏进屋子,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皇甫政府中的侧妃就只有一个,任侧妃。当年皇甫政娶了陈玉春后,不喜她的性格,郭贵妃就做主给他娶了一房侧妃,这任侧妃出身不高,所以争不过陈玉春,但性格温婉贤淑,正是皇甫政所喜欢的。
任侧妃是个女儿家,万事以夫为天,自从她知道皇甫政中毒陷入昏迷后,早已哭得眼圈红肿,六神无主了。
“任侧妃,到底是谁给政儿下的毒?”皇帝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不是我,皇上,真的不是我……”任侧妃吓得又哭了出来。
任侧妃哭哭啼啼的,皇帝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管家开了口,“皇上,这与任侧妃娘娘无关,奴才觉得害殿下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倒说说看,是谁。”
“是殿下的姬妾,汝飘,”管家是皇子府的总管事,府中的大小事务他都知道,汝飘被皇甫政关起来的事他有所耳闻,而且这还是皇甫政授意,要他务必将此事捅给皇帝,“前几日,不知怎么的,殿下突然把汝飘关起来了,脸色特别难看,我们做奴才的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殿下突然中毒,所以奴才觉得这中间可能有联系。”
“汝飘?”皇帝压根没听闻这个人,“她是谁?什么身份?”
管家据实回答,“回皇上,汝飘是殿下的姬妾,是医馆家的女儿。”
姬妾,医女,中毒……这些个联系起来,一个念头在皇帝脑海里闪过,难道是这个女人给政儿下毒,事情败露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将人毒死?!
想到此处,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把那个贱人押入大牢!给朕撬开她的嘴!知道什么全都让她说出来!”
皇帝走后,管家端着熬好的药碗来到皇甫政的床前,他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皇甫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此刻的他虽然脸色依旧蜡黄,可很明显双眼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皇甫政再管家的搀扶下坐起身,接过管家端来的药碗,问道:“父皇走了?”
“回殿下,走了。”管家回答道:“您吩咐奴才的事,奴才也全都办到了,皇上把汝飘押入大牢,怕是要用刑,此次中毒事件到底是谁指使,皇上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做得好。”接着皇甫政一口将药碗里的苦药一饮而尽,这场苦肉计唱得他真辛苦!
香椿与体内毒素相克一事皇甫政早已知晓,可他是故意吃下香椿,引起毒发,其目的就是要皇帝自己把皇甫恒查出来,想想看,这个表面上看似无害的四皇子,暗地里对兄长下毒,事情败露后就痛下杀手,所有的账算在皇甫恒的头上,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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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
外面的风吹草动,皇甫恒怎会不知,他在帝都建立的庞大的信息网,收买各路人心,当他发现飘香楼里的店小二失踪后,就察觉到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皇甫恒正房里等待消息,这时突然之间有人从梁上跳下,一个面瘫的年轻男子朝皇甫恒走去。
皇甫恒对此毫不害怕,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你啊,韩广,事情查得如何?”
韩广与韩刀一样,同为暗刹门的死士,是冷血的杀人武器,为皇帝做事,可现在韩广居然被皇甫恒拉拢过去,可以说,韩广是皇甫恒安排在皇帝身边的探子了。
“汝飘的身份已经败露了,”韩广实事求是,道:“二皇子殿下中毒,汝飘被皇上带走,若是由皇帝审问汝飘,怕是情况对您更为不利。”
“你是说二哥他中毒了?”皇甫恒一阵诧异,可他细想一下,倒也明白这是皇甫政唱得苦肉计了,“二哥他可真是大手笔呢。”
“殿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韩广问道。
怎么办?皇甫政思虑片刻,问道:“开始审问汝飘了吗?”
“还没有,”韩广道:“汝飘还在押运途中,怕是会被扔进大牢。殿下,汝飘在皇上那里把您供出来……”
皇甫恒打定主意,道:“除掉她,在父皇亲自审问她之前。”只要不是皇帝亲自审问,他就有机会翻身!
“是。”韩广的得令,离开书房。
皇甫恒坐在椅子上,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个遍,他安排汝飘在皇甫政身边,就是为了获得二皇子府的情报,以及下毒损害皇甫政的精.元,其余的事情他一概没做,这么多年来汝飘一点差池都没出过,怎么突然就暴.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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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照皇甫政的计划,汝飘被皇帝押走亲自审问,然后把皇甫恒供出来,这样一来,就算皇帝做不出杀子的举动,也绝对会把皇甫恒圈禁,然后再由自己身后的郭太师他们的讨伐,肯定能罢黜皇甫恒的皇子之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皇城!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汝飘进入大牢的时候,绑在她手腕上的铁链突然解开了,因为她是女流之辈,所以押解的官差有些大意,这样一来给了汝飘逃命的机会,可汝飘与官差纠缠时突然脚底一滑,没站稳,一头磕在了墙上,那墙上恰巧订着一排钉子,平日里用于放牢房钥匙用的。汝飘的头被钉子扎了好几个窟窿,当场毙命,而那一起被押解而来的店小二,在官差与汝飘纠缠时被误伤,也死了。
突然两个重要的证人都没了,傻子都知道这中间藏有猫腻,皇帝一怒之下要彻查此事,当时在场的所有官差全都被追究责任,可调查下来,发现这真的只是意外,官差身上没有疑点。
当皇甫政知道汝飘和店小二都死了之后,气得差点再度毒发,他没想到皇甫恒的势力已经扩展得如此之大,在皇帝眼皮子低下杀人都可以。
等皇甫政的病养好了些后,专门入宫,将汝飘一事亲自给皇帝说了一遍,他告诉皇帝,自己审问过汝飘和店小二,他们都说背后的主使者是皇甫恒。
不出意外的,皇帝对这个结果十分诧异,他以为皇甫政会说是太子,或者哪怕说是五皇子皇甫晋他都不意外,可怎么会说是那个碌碌无为,表现得对皇位毫无兴趣的皇甫恒呢?
皇帝找来皇甫恒问话,对此皇甫恒自然矢口否认,他发誓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皇甫政的事,坚持说自己被栽赃嫁祸。皇甫恒道:“父皇,儿臣的母家毫无势力,自己能力也不强,怎么去害二哥?”
一旁的皇甫政冷哼道:“就是因为你毫无势力,能力不强,所以大家才会对你放松警惕啊,四皇弟的韬光养晦,真是好计谋呢。”
皇甫恒着急的道:“没有的事,二哥,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害你,你无凭无据不能胡说!”
“证人都被你杀了,我哪儿还有凭据啊?”皇甫政讽刺道。
“我……”皇甫恒看向皇帝,见对方眼里满是怀疑,他知道,自己被质疑了!父皇开始不信任他了!
皇甫恒暗恨,这是他大大的失误,他并不知道汝飘在皇甫政那里就已经把自己供出来了!以为皇甫政唱苦肉计是想借皇帝之手揪他出来,原本以为除掉汝飘就万事大吉,可谁知就因为除掉汝飘,更惹得父皇怀疑了!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这么做,杀害证人的另有其人!”事到如今,皇甫恒已经无法打消皇帝的疑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认到底,他连忙道:“证人在二皇兄那里陷害儿臣,是想转移视线,后来证人落入父皇手中,那幕后黑手怕被父皇查出破绽,这才杀人灭口!父皇!还请您明察!”
两个皇子在堂下争吵不休,吵得皇帝头疼极了。如今证人已死,他们二人各执一词,也许有一人说的是真相,也许两人都在说谎,不过说到底,皇甫政是受害者,而皇甫恒的嫌疑也无法洗清。
“你们两个别吵了。”皇帝捏了捏眉心,道:“这件事朕自有定夺,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
“是。”
离开御书房,两位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此时门口还站着前来找皇帝的太子与五皇子皇甫晋。
太子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于与其他兄弟们为伍。倒是皇甫晋十分担忧,他问道:“二皇兄,四皇兄,你们在吵些什么啊?我跟太子殿下在门口就听见你们在吵架了。”
虽然皇甫晋在问两个人,可他是面对皇甫恒问的,因为在他看来,皇甫恒脾气很好,很敦厚,从不与人翻脸,怎么突然在御书房里跟皇甫政吵得如此厉害。
皇甫恒一如往常的笑了笑,眉目之间十分慈善的道:“多谢五弟关心,都没什么的,我与二哥……”
“够了,皇甫恒,”见对方那装模作样的架势,皇甫政觉得恶心极了,“少在我面前来兄友弟恭的戏码,怎么,麻痹了我之后,还想着麻痹五弟?”接着,皇甫政看着太子,冷笑道:“太子殿下,你以为与你竞争的人一直是我吗?其实啊咱俩都小瞧了一个人,有些人啊,看似毫无野心,实际上招招毙命,所以太子殿下,作为二弟,我好心提醒你,赶紧回府查查,也许有人在你身边安插.了不少探子,时时刻刻的给你下毒呢。对了,还有咱们的皇长孙殿下,你也赶紧找个好大夫好好的把把脉吧,他总是大小病不断,搞不好他活不过五岁呢。”
“你说什么?!”太子闻言,气急坏了,平日里大家怎么斗,嘴巴怎么损,可都是由底线的,这皇甫政怎么可以拿他儿子的命来说笑!太子抡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与皇甫政干上一架,亏得身旁有皇甫晋拦着。
真不知今日皇甫政吃了什么火药,皇甫晋劝着道:“二哥,你少说两句吧,皇长孙也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为太子好,”如今皇甫政什么都不怕了,干脆把事情全都捅出来,“我与太子殿下你差不多同时成婚,您已经有了皇长孙,还有两个女儿,而我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子与皇甫晋不说话了。
下一刻皇甫政指着皇甫恒的鼻子,对他们道:“全拜我们的好四弟所赐啊,他找人给我下药,损了我的精.元,亏得发现的早,否则我这辈子都膝下无子了!所以太子殿下,想想你吧,皇长孙刚出身那会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怎么越养身体越虚了呢?你还是好好查查皇长孙身边的人,看有没有人下药,想要了皇长孙的命!”
这时皇甫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皇甫政的此番说词,真的是歪打正着,皇长孙体弱多病,也是他找人做的,从皇长孙的奶娘下手,让奶娘喝下药,通过奶水让皇长孙的身体逐渐虚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皇长孙活不过五岁!
无论心里再怎么记恨,皇甫恒都不能表现在脸上,他不得不装作委屈的模样,拼命的解释道:“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没有给二皇兄下毒,太子殿下,五弟,你们相信我!”
“你说你被陷害?谁陷害你?”皇甫政揪住皇甫恒的这番话反问道:“指太子?还是五弟?刚才在父皇面前你就这么说,四弟,你也太恶毒了吧!”
皇甫政这么一说,太子与皇甫晋同时变了脸色,他俩根本没做毒害皇甫政的事啊,太子恶狠狠的看了皇甫恒一眼,冷声道:“的确是我小瞧了。”说着,太子甩袖而去。
皇甫晋见状,连忙追问道:“太子殿下,咱们还要见父皇呢。”
“今儿个我就不见了,我先回去看看皇长孙,免得真如二弟所说,遭了罪!”太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皇甫政也不再多做停留,他拍拍皇甫晋的肩膀,“五弟,做人不能太善良,否则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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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来,天气转暖,帝都又恢复到了原来热闹繁华的景象,晚上夜市上人来人往,就像一个不夜城。
陈远陌不喜欢逛夜市,他嫌人多,挤得慌,可林淼偏偏相反,他最爱热闹,夜市里的小摊位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全都是他的最爱。
陈远陌那么了解林淼,怎么会不知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欢热闹,喜欢小吃,还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听戏。戏曲,杂技,说书什么的林淼都喜欢。
前世两人在云家村的时候,偶尔有小的杂技班子来云家村表演,林淼就会带着他一起去看,两人坐在离表演台最远的角落里,每次林淼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之前在金陵,陈远陌领着林淼听了一次说书,林淼就立刻迷住了,都花重金请那说书先生去帝都,可那说书先生因为家人,田地都在金陵婉言谢绝了林淼,这让林淼失落了好一阵子。
前几日陈远陌托张冲弄来两个彩云班的票,还是个专门的小包间那种。对此张冲还挺纳闷,他记得陈远陌最不喜欢这种咿咿呀呀的唱戏玩意,怎么突然想要票了?陈远陌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的对他说,“淼淼喜欢。”
那彩云班是大楚国最红的戏曲班,这班子走南闯北,在各地演出,连其他国家都去过。陈远陌打听到,林淼小时候听过彩云班的戏,喜欢不得了,从那以后,只要彩云班在帝都有演出,林淼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一张票来,哪怕高价的黄牛票都成。
为了给林淼这个惊喜,陈远陌还专门派人去搅黄了林淼买票的各种路径,这不今日是彩云班在帝都的最后一场戏,可林淼连半张票都没弄到手。
对此晚上两人约好见面的时候,都不难看出林淼蔫蔫的,心情不佳的状态。
“淼淼,你怎么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陈远陌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吧。”林淼笑了笑。
“逛一逛后,就有精神了。”陈远陌握住林淼的手,与他十指相握,笑着道:“据说护城河那边的夜市上摆了不少小吃摊,咱们去瞅瞅吧。”
“好~”一听有好吃的,什么坏心情全都没有了~\(≧▽≦)/~
两人来到护城河旁,这里正如陈远陌所说的,整整一条街的小吃摊位,林淼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拉着陈远陌到处转悠,打算从街头吃到巷尾了。
对此陈远陌绝对迁就林淼,街边小吃,他有□□成是不沾的,一般只要吃饱饭,陈远陌就不怎么吃东西了,而林淼么……看他的小肥身子板就知道了。
两人转了好几个摊位,林淼一手捧着牛肉烧饼,一手拿着钎子穿好的肉串,每个来一口,香极了。陈远陌在旁瞅着林淼吃就觉得满足,他手里替林淼捧着一碗臭豆腐和一碗豆花呢。
两人逛了小半条街,陈远陌故意靠在林淼的肩上,可怜兮兮的道:“淼淼,我好累,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林淼见前方有个卖馄饨的小摊位,便道:“远陌,我们去那边吃馄饨吧?”
“好啊。”
两人来到小摊位坐下后,朝老板要了两份馄饨,林淼知道陈远陌的胃不好,来小吃街转悠完全是迁就自己,对此他满不好意思的,“远陌,你有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我陪你,你不用老是想着我啊。”
“你是说想陪我去书斋吗?还是文房四宝阁?”陈远陌故意问道。
“呃……”林淼不吭声了。好吧,他承认,跟陈远陌相比,自己的确不是个好恋人。
两人的喜好完全不同,陈远陌喜静,总是呆在书房里看书,闲情逸致就是画画丹青,作作诗,最喜欢逛的地方有三个,书斋,棋室,以及文房四宝阁,在那里一呆就能呆三四个时辰,从上午到傍晚,看书看得入迷了,连午膳都不用。林淼陪过陈远陌几次,无聊到家了。
瞅着林淼那憋憋的样子,陈远陌笑着捏捏他的脸,道:“今天晚上还真有一地要你陪我去。”
“哪里?”书斋?还是棋室?这个时辰应该关门了吧?
“我们去看戏吧,”陈远陌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戏票来,道:“我记得你喜欢看戏,这票是我托张冲弄来的,彩云班的戏,今晚最后一场。”
“……!!”林淼瞅着陈远陌手中那两张戏票,双眼直冒绿光,他绝对没想到陈远陌会把这么难买的票弄到手。
见林淼半晌不吭声,陈远陌故意的说道:“淼淼,难道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
“喜欢!我绝对喜欢!”林淼生怕陈远陌把票让给别人,立刻伸手夺了回来,看着戏票上印有“彩云”二字,林淼忍不住的咧嘴一笑,“远陌,谢谢你~”
“口头不算,亲我一口……”
还不等陈远陌把话说完,林淼扒上来就是吧唧一口。陈远陌楞了一下,这还是林淼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己呢。
“远陌,我们别吃了,赶紧去排队进场吧。”林淼道。
“……离开戏还有一段时间,”陈远陌道:“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不早,”林淼对此可有经验了,“咱们得早点过去排队,能做一个好位置。”
“你说的那个是散桌吧?”陈远陌笑着道:“我找张冲要的是包厢的票,所以晚点去没问题。”
“包厢?!”林淼简直欣喜到家了。他不是没在包厢听过戏,但他从未买到过彩云班的包厢票。
这时小摊老板端着两碗馄钝上桌,陈远陌瞅了一眼,碗里的馄钝分量十足,十几个大馄钝跟饺子似的,上面飘着紫菜和香油,阵阵飘香,让吃过晚饭的陈远陌都饿了。他拿起汤匙,开始吃了起来,不过林淼满脑子都是彩云班的戏曲,香喷喷的馄钝没吃几口。
吃完馄钝,两人付了账,林淼就迫不急的拉着陈远陌戏台子那边走去。
此时的时间刚刚好,两人拿着票进了门,由跑堂的带领下走上二楼,来到略靠左侧的一处包厢门前,跑堂的推门,请人进入。
这是一个小包间,也就够两人坐,包厢的中间放着一木桌,两侧是两张木椅,桌子上放着一瓜子,糖果,点心一些小零嘴,还有一盏茶。
刚才陈远陌还觉得这个包厢有些偏,也有点小了,不过瞅着林淼兴奋不已的神情,陈远陌对这包厢也就满意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下,楼下的散桌已经坐满了,台上的跑堂的们还在搬乐器。
若是以往,林淼早就要尝尝放在桌上的点心了,可现在他双眼直溜溜的盯着台下的戏台,就怕错过戏子出场的那一刻。
“淼淼,你很喜欢戏曲?”陈远陌问道。
“嗯,喜欢,特别喜欢,”林淼回答道:“远陌,你知道吗,彩云班有好几个名角呢,尤其是花旦,唱得可好了,我以为他是女子,三年前偷偷的跑去后台看,才发现原来是个男的,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岁。”
陈远陌闻言,他故作吃味,逗着林淼道:“淼淼,原来你喜欢那个花旦?”
“没有的事~”林淼立刻回过神来,冲陈远陌笑了笑,“别吃醋啊,我喜欢你,不喜欢那花旦。”
“算你反应快,这次饶了你。”陈远陌说着,为两人倒好茶水。
“嘻嘻,”林淼笑着对陈远陌问道:“远陌,你猜我小的时候最想干什么?”
“干什么?”陈远陌眨眨眼,他可猜不出来。
“我想当戏曲班的老板,”林淼会心一笑,道:“我母妃喜欢看戏,我就陪着她看,谁知后来我比她还戏迷,那时候我还不是世子,我就在想,等我长大,分出府去,就自己做老板,开一个戏曲班子,后来我把这想法告诉我母妃,谁知被她教训了一顿,她说那都是下勾栏院里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林淼说到后面,语气里透露出丝丝遗憾。
陈远陌可不知林淼还有这志向,“那你会唱戏吗?戏唱得如何?快我哼两句听听。”
“我是要当戏班子的老板,又不是当戏子,我怎么可能会唱。”
“你不是喜欢戏曲吗?”
“我喜欢听戏,不喜欢唱戏,”林淼挠了挠头,笑着道:“其实我想当戏班子的老板,是因为我可以想什么时候听戏,他们什么时候就可以唱给我听了。”
“……”这追求,陈远陌都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陈远陌问道:“那等你继承了世昌王府,自己在府里养个戏班子就成了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林淼恍然大悟,“还是远陌聪明。”
“……”是你太傻。
没一会,低下的戏台子搭建好了,乐器也全搬了上来,随着音乐声的想起,角儿们纷纷登台,低下散桌一片拍手叫好,林淼目不转睛津津有味的看着。陈远陌看着低下花花绿绿一群穿着戏服的人,耳边环绕着听一遍就能记住所有台词的戏曲,陈远陌真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好听的。算了,林淼喜欢就好。
这一共有五唱戏,陈远陌听到第二场贵妃醉酒时,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然后脑袋一歪,靠在林淼的肩上,睡过去了。
林淼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他侧头一看,就见陈远陌的睡颜。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陈远陌的睡颜,这让林淼的心脏扑腾扑腾的直跳,脸蛋情不自禁的红了。
近距离的看去,陈远陌的脸很小,皮肤细腻的如同无暇玉一般,棱棱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嘴唇略薄,颜色很浅,他微张着嘴,露出一点白牙。
就这样侧着头看着他,这让林淼感觉到腹部以下的地方十分火热,就像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林淼发现,自己仅仅只看着陈远陌的睡颜就能起反应!
现在陈远陌趴在自己肩上睡得正香,总不能把人弄醒吧?回头被追问下来,指不定被陈远陌笑话呢。林淼心里一阵无奈,他转过头看向戏台,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的戏曲上。
陈远陌睡得很浅,当五场戏全部唱完了,台下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与嘈杂声立刻把他弄醒。
“醒来了?”
“嗯。”陈远陌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切问道:“唱完了?”
“对啊,”林淼笑着道:“远陌,你这一听戏就犯困的,太糟蹋这票了。”
“你可不能说我,”陈远陌站起身,伸个懒腰,道:“之前你陪我去逛书斋的时候,不也躺在人家榻上睡着了,还打呼呢。”
陈远陌瞅了一眼下面,那么多人都往门口挤,陈远陌道:“淼淼,楼下人太多了,咱们等过再下去吧。”
“嗯……我想去一趟后台,”林淼拉着陈远陌的手道:“陪我去呗,我介绍彩云班的花……”
“免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陈远陌一想,这戏刚结束,后台人更多,他可不想去那里挤来挤去的。
“那好吧,”对此林淼也不强求,“你在这里等我,可千万别先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
林淼推门离开,熟门熟路的跑下楼去,绕过戏台,朝后台走去,这后台专门有人看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看守人间林淼穿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不好得罪,看守人赔笑着脸道:“这位爷,不好意思,后面就是后台了,不可入内的。”
“我是来找梅公子的,”林淼说道:“麻烦你转告他,说林淼来找他了。”
林淼口中的梅公子,原名梅景楼,是彩云班的当家花旦,有名的角儿,是被人争相追捧的对象。
想混入后台的,有一半都是为了梅景楼,那看守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林淼进去,他皱着眉道:“哎呦,这不是我不去,梅公子现在还在卸妆呢,不可能接待宾客的,还请您先回去吧。”
这时一道女声从通往后台的门帘后传出,“刘叔,您可别赶走这位爷,小心梅公子记恨你,”门帘被人拉开,一个圆脸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林淼认得这女孩,是梅景楼的贴身婢女,小红。
小红向林淼福了福身,笑着道:“林公子,梅公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请吧。”
林淼与彩云班的名角儿梅景楼认识,源于三年前,林淼在低下看痴了戏台子上的花旦,他的一颦一笑都让林淼觉得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所以戏曲结束后,林淼偷偷的溜进后台,去一睹梅景楼卸妆下的风采。
那是梅景楼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突然就这样冲进来一个浪荡少年郎来,还不等梅景楼恼羞成怒,林淼一副痴迷样的道:“姐姐,你卸了妆更漂亮。”
“……我是男的。”
“……”
这就是林淼与梅景楼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梅景楼从小在风尘中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淼这种不带有一丝情.欲的痴迷,是的,梅景楼发现林淼对自己的痴迷,觉得新奇又有趣,就这样算是与林淼交了朋友,不过算是私交,不被外人察觉。
梅景楼跟着戏班子到处演出,每隔大半年回回到帝都,林淼年年都会捧场。
林淼随着小红来到为梅景楼临时搭建的小隔间前,拉帘而入,此时的梅景楼已经换下戏服,卸了妆,素颜朝天的出现在林淼面前,“好久不见了,林公子。”
“的确好久不见了,梅公子。”林淼笑着祝贺道:“你唱得一年比一年棒,估计大半个皇城的人都是你的戏迷。”
只见梅景楼对林淼伸手,道:“我的礼物呢,我记得每年我回来唱戏,你都送我一份大礼的,今年怎么没有?”
“呃……”今年是因为他压根没买到戏票,所以想着等戏班子临行之前,差人送来,林淼讪讪的道:“礼物太大,我一人拿不动,过几日会派人给你送来。”
“这还差不多。”梅景楼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淼,大半年不见,长了个子,脸也长开了,就是身材还是圆圆的。
虽说梅景楼生活在最底层,但由于身份的缘故,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他刚才在戏台子上唱戏,眼睛不停的往观众席上瞅,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当他抬头看向二楼包间的席位时,看见了林淼,自然也就看见了靠在林淼身上,睡着了的陈远陌。
梅景楼知道林淼的身份,那跟林淼前来的听戏的人,想必非富即贵吧。
“林公子,你今天不是一人前来吧?我在戏台上有看见哦……”梅景楼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架势。
“嗯,我和远陌一起来的。”林淼毫不掩饰的道。
“你的朋友吗?”
“算……算是吧,”其实比朋友更亲密一点,林淼介绍道:“远陌是丞相府的公子,他知道我喜欢听戏,这包厢的票还是他弄来的。”
梅景楼闻言,心思回转,他记得那边的包厢是长公主殿下订的,居然突然就落入了那个丞相府公子的手中。梅景楼笑着问道:“既然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带来来认识一下?难不成林公子是嫌弃我的出身不好,配不上吗?”
“当然不是了,”林淼连番否认,急忙解释道:“远陌他不喜欢人多,我想带着他来,介绍给你认识,可他好像不太感冒的样子,主要是他不喜欢听戏。”
“既然如此,你就带我去认识认识他吧。”梅景楼提议道。
“可以啊,你方便吗?”毕竟梅景楼是名角儿,出去被人堵住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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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陈远陌在包厢里左等右等林淼还不回来,瞅着台下宾客们早就走完了。
记得之前林淼说着彩云班的花旦很出名,这该不会是被那花旦迷住迈不开腿了?陈远陌想到此处,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够可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胡思乱想的少女,这可不是他会做的事。
陈远陌等着无聊了,就起身掀开门帘,在二楼的走廊处四处瞧瞧,看看有没有林淼的身影。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居然看见皇甫恒与林恩从最里侧的包厢里走出。由始至终,林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皇甫恒,眼里充满了爱慕与依恋,这是陈远陌从未见过的。
陈远陌这才想起来,林恩也是个喜欢听戏的人。
皇甫恒与林恩见到陈远陌后,都愣住了,很明显,他们之中谁都没想到会在此番状况下见面。
好吧,既然都遇到了,总不能装作不认识,陈远陌走了过去,恭敬的请安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原来是陈家公子。”皇甫恒点点头道。
“远陌,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恩问道。他记得陈远陌从不喜欢听戏。
“来听戏呗,”陈远陌笑着回答,他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倒是林恩,原来你与四皇子殿下这么熟悉?平时藏得挺深啊。”
林恩微微一怔,他尴尬的笑了笑,“就是一起搭个伴来听戏。”
“这样啊,挺好,”陈远陌啧啧了两声,感慨道:“四皇子殿下的心可真大,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请林恩看戏。”
不难听出陈远陌这话外有音,皇甫恒问道:“不知陈公子所言何意?”
“收起你的伪装会比较好,四皇子殿下,”陈远陌的面上依旧是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可说出的言语字字直戳皇甫恒的心窝,“你在二皇子殿下面前的伪装被戳穿了吧?”
“……!!”皇甫恒顿时变了脸色,双眼直瞪陈远陌。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赶紧派人把安插.在太子府里的奶娘们撤回,或者停止用药,”陈远陌轻声道:“若是太子再查到你头上,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你……一切都是你做的?”皇甫恒死死的盯着陈远陌,这个人到底知道自己多少底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远陌的嘴角微微翘起,“四皇子殿下,怕是以后您都藏不了拙了。”
“远陌!”林恩看着陈远陌,这个曾经爱慕着自己的人,“你到底对四皇子殿下做了什么?!”如今皇甫恒面临着什么困难,他怎会不知,皇甫政的刁难,皇帝的起疑,其他皇子们的不信任,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切居然拜陈远陌所赐!
安插.在皇甫政身边的人被暴露,太子身边的人不得不撤回,如今的皇甫恒面对种种质疑,举步艰难,今日为了散心,他才与林恩相约,来彩云班看戏,却被这个陈远陌搅乱的心思。
最近皇甫恒想方设法的在挽回,他不可能就这么暴.露自己,必须要让皇帝转移目标才成。于是皇甫恒思前想后之下,绝对拖皇甫晋下水,他可以制造一些疑点,让皇甫政与皇帝去怀疑皇甫晋。
可他还没动作,作为皇甫晋伴读的陈远陌站出来,就这么把话挑明了,这算是对皇甫恒发出警告,警告他不要碰皇甫晋。
“陈远陌,你还知道些什么?”林恩脸色难看的问道。
看林恩站在皇甫恒的面前,满是防备的样子,陈远陌以为自己会感觉,比如心痛,难受,惋惜,或者怨恨自己当年的有眼无珠,可真当两人携手出现时,陈远陌找不到了前世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打入大牢后,皇甫恒与林恩在自己眼前恩爱的场景,这让痛不欲生,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林恩为什么。
当初陈远陌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个答案他心里早已知晓,可他就是想从林恩的嘴里听到,听到林恩亲口说,说他不喜欢他,只是想利用他。
可现在呢,陈远陌已经不是前世的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触动了,那段长达十多年的爱慕,早已烟消云散。
时间过去那么久,陈远陌见林淼还没上二楼来,他怕与林淼走散,便告辞道:“我有事,就先走了,不管怎样,祝你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不知为何,当林恩听到这四个字后,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燃烧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林恩想也不想的叫住了他,“等一下!”
“还有事?”
林恩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针对四皇子殿下的吗?”
“……”林恩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陈远陌,你是喜欢我的吧?但你察觉到我与四皇子殿下的关系,出于报复,才转头去追林世子的?现在还这么针对四皇子殿下。”林恩直接把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