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井一整个上午都呆在自己的卧房里看书,只有在上厕所和喝水时才会出来。
中午吃饭时,骆井来到饭厅,看到欧阳冰芝只摆放了三个人的碗筷,不禁问道:“阿乐呢?”
“他昨晚十一点多才打电话给我,在朋友家玩儿,不回来睡觉了。”欧阳冰芝满脸愠色,“这子,今晚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杨纯钧劝道:“放寒假就让他玩玩嘛,再,他今年都十八岁了……”
他还没完,欧阳冰芝把筷子狠狠地拍在饭桌上,铁青着脸瞪着杨纯钧。
杨纯钧向来是个“妻管严”,见妻子生气了,哪里还敢再?连忙低下头吃饭。
欧阳冰芝“哼”了一声,又转头向骆井问道:“对了,阿井,你刚才不是不舒服吗?现在好些了吗?”
“嗯。”骆井淡淡地应答道。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呀?不会是怀孕了?”
骆井正在喝汤,听阿姨这样,差点儿把嘴里的汤也喷了出来。
欧阳冰芝接着又问:“对了,夏知道你不舒服吗?”
骆井已经猜到阿姨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她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低头吃饭。
但欧阳冰芝却不依不饶,笑眯眯地问:“起来,你跟夏发展得怎样啦?要不今年就结婚?”
结婚?和夏石?不知怎的,骆井的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跟夏石认识至今只有半年时间。然而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个身手了得、嫉恶如仇的刑警支队副队长,不知从何时起,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欧阳冰芝还在喋喋不休:“我算算,你是一九八八年九月出生的?哎呀!你今年都二十八啦?虚岁二十九啦!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我跟你呀,夏这个年轻人真心不错呀,如果你不抓紧和他结婚,一转眼就被别人抢走了……”
杨纯钧看到骆井满脸不耐烦的表情,想要劝欧阳冰芝别再了,但又不敢。
“这样,你叫夏找约他妈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商量一下你们婚事。”
“哦。”骆井冷冷地应答了一句,接着便不再话了。杨纯钧同情地向她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吃饭午饭,骆井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接下来这几个时,她一次也没有离房。
到了下午四点半,骆井听到房外传来了门铃声。
她知道,是夏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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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冰芝听到门铃声,走到大门前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套头帽,正是夏石。
“夏?你怎么来啦?”欧阳冰芝又惊又奇,“我们中午才提起你呢,你这么快就来啦?呵呵。”
夏石好奇地问:“提起我什么?”
欧阳冰芝笑盈盈地:“我们在商量让你叫上你妈,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商量一下你和阿井结婚的事。”
“什么?”夏石呆了一下,“结、结婚?”
欧阳冰芝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对呀,你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啦,是时候结婚啦!二胎政策从今年一月一日就开始实施啦,如果你们还不结婚,那么阿井在生二孩的时候就是高龄产妇啦,很危险的。”
夏石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阿姨,骆井在吗?”
“在呀,在房间里,你快进去,她等了你一整了。”欧阳冰芝一边一边把夏石拉了进来,“对了,她今上午有些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她现在怎样了。”
此时杨纯钧正在大厅看报纸。夏石跟他打过招呼后,便随欧阳冰芝来到骆井的卧房前方。欧阳冰芝敲了敲房门。
“谁?”房内传来了骆井那冰冷的声音。
“是夏来找你呀。”欧阳冰芝一边一边扭动门把手,却发现骆井在房内把房门上锁了。
夏石心中思忖:“她在家里也把房门上锁,看来真的很缺乏安全感呀。希望揪出‘控脑者’以后,可以让她解开心结。”
他还在寻思,只见骆井打开了房门,向他瞥了一眼,一脸冷漠地:“你上来干吗?不是让你五点在楼下等我吗?”
夏石笑了笑:“我早到了,所以就上来找你嘛,你介意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卧房吗?”
“介意。”骆井罢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欧阳冰芝眼疾手快,在骆井把房门上锁之前,猛地扭动门把手,再次把房门打开:“哎呀,阿井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夏,你进去坐坐。”
她一边一边把夏石推到房内,接着关上了房门。
这倒让夏石感到有些尴尬了:“现在……咱们要干点儿什么吗?”
“你约了罗风挚六点对?我们早点儿过去。”骆井一边一边走到衣柜前,取出了外出所穿的衣服和裤子。
“你要换衣服对?那我先出去。”夏石转身走向房门。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骆井罢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竟然发现阿姨在门外偷听。
“啊?”欧阳冰芝看到骆井突然出来,呆了一下,讪讪地,“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
骆井没有回答,径自走进了洗手间。
欧阳冰芝走进房内,向夏石问道:“咋啦?她又发脾气啦?”
夏石摇了摇头:“不是,她去换衣服,我们准备外出。”
欧阳冰芝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呀,唔,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啦,阿姨,我们马上就走了。”
“你们要去哪呀?”欧阳冰芝一脸八卦地问。
“就是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吃个饭而已。”
“吃完饭呢?”欧阳冰芝建议道,“你们可以再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培养一下感情呀,或者去酒玩一玩也不错。”
夏石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骆井和欧阳冰芝的合照。
那照片中的骆井大概五六岁,而欧阳冰芝则三十来岁。
照片中的骆井笑靥如花。夏石从来没有见骆井这样笑过,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笑容竟然会出现在骆井的脸上。
夏石为了转移当前的话题,指了指那张照片:“阿姨,你年轻时好漂亮呀。”
欧阳冰芝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相框,微微一笑:“那不是我,那是我姐。”
“啊?”夏石微微一怔,“那是骆井的妈妈?跟你长得很像呀!你们不会是双胞胎姐妹?”
欧阳冰芝笑着摇了摇头:“我姐比我大两年呢,不过我们确实长得很像。”
既然提到骆井的妈妈,夏石不禁向欧阳冰芝问道:“阿姨,你当年骆井的爸爸为什么要杀死她的妈妈呢?”
欧阳冰芝轻轻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或者是突然失心疯。”
“你觉得骆威是个怎样的人?”
“我和他接触得不多呀。”欧阳冰芝想了想,“在我的印象中,他这人倒是没什么呀,性格挺和善的。”
夏石也记得骆井过,她的爸爸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除了那一刻。
就是骆威见完“控脑者”回到卧房的那一刻,他脸色苍白,脸上的肌肉微颤,面容似乎有些扭曲。
“阿井,去洗澡!”
当时骆井正在看电视,嘟哝道:“看完再去嘛!”
骆威语气严厉:“现在就去!”
骆井只好不情愿地走进了洗手间。
然而当骆井洗完澡出来,却看到爸爸拿着一把水果刀,往妈妈的身上狂捅!
此时夏石定了定神,又问:“骆威跟你姐感情好吗?”
“不错呀,至少表面看是挺好的呀。”欧阳冰芝双眉轻轻一蹙,反问,“夏,你在调查阿井爸妈的事?”
夏石点了点头。
欧阳冰芝有些疑惑:“杀死我姐的凶手不就是我姐夫吗?还要调查什么?”
“调查骆威杀死你姐的动机。”
欧阳冰芝想了想,又:“对了,我记得当年在我姐和我姐夫出事后,有个警察来找过我几次,向我询问我姐和姐夫的事。”
“那个警察是姓谢的,对?”
“对对对,谢警官。”
夏石知道她所指的是谢岳晖。
当年,在骆威杀死了他的妻子欧阳冰彤后,几乎所有参与这宗案子的刑警都认为这宗案件毫无悬念,因此案子很快就结案了,根本没有人关心骆威的杀人动机。
然而,有一个名叫谢岳晖的刑警,却觉得事有蹊跷,继续私下展开调查。“控脑者”害怕谢岳晖会查到自己头上,于是借刀杀人,借谢岳晖的养女谢怡凝之手,杀死了谢岳晖,并且伪装成自杀。
欧阳冰彤、骆威、谢岳晖,还有后来因为谢岳晖的案件而死去的人,他们都是“控脑者”杀死的!
夏石心中发誓,必须要把这个恶贯满盈的“控脑者”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