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沉默装“黯”,第三次提醒:“钱。”
“好说。本王早预料贵帮能马到成功,钱,早就准备好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在手上摔啊摔,那柔韧硬挺的银票哗啦声,取悦了寨主大人。
“本王说到做到,只要有人将炎杲送到本王手里,十万两,双手奉上。四国通用的盛昌银票。”
十万两?!
炎杲好想跳起来呸他,金银一兑十,那就是一万两金啊。当朝十两为斤,一千斤!一千斤!又是一千斤啊!
自己给她两千斤,面前这个猪头又是一千斤,特么这么赚钱,自己还当个屁个皇子!
渁竞天微微一笑,踢了脚炎杲,让他朝大皇子滚了滚,自己走上前,接过银票。
“要不要我们送他一程?莫脏了王爷的手。”
大皇子心情很好:“这点儿小事就不劳烦壮士动手了。”
渁竞天点头,示意猴子,两人直直后退,远离炎杲五步远,朝大皇子微微点头:您随意。
炎杲咬着嘴唇才没把质问喊出来:一千斤才买他的命,要是帮着他杀自己,不是该再要一万金吗?不待差别待遇啊!
大皇子掂了掂刀,俯身蹲到炎杲脸前,拍了拍他的脸:“弟弟,哥哥亲自送你,你可走好了哇。记着,下辈子别不长眼又碍了哥哥的道。哦,你该记着,千万别再跟本王当兄弟了。小子,你斗不过本王。”
炎杲瞪得满眼红血丝:“呸,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闭上了眼,他怕不闭上眼,他就要喊大王救命。
大皇子哈哈大笑,站起身,高举手中刀,猛的挥下——
远处遥遥望着这边的童老头要蹦,被人捂着嘴压着身子按住了。
“噗——”
利刃透过血肉的声音。
“噗——噗——”又是两声稍弱。
大皇子身子晃了晃,他手里的刀还在半空中未落下,不可置信低下头,一柄利剑穿透了他的胸膛,穿的透透的,三尺长青锋,他只看见一截绕了铁丝的把手。
那是那个接银票的男人手里的剑。
“你——”
大皇子倒下了。
身后两个亲随也噗通噗通倒下了,喉咙各插一把小飞刀,是猴子出的手。
渁竞天轻叹一声:“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为什么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一定要得意忘形放松警惕废话那么多呢?”
炎杲扭了扭:“快放开我。”
渁竞天走过去,提起来,双手一抓,绳子就断了。
“我说保你平安就保你平安,你紧张什么呀。”
炎杲看她,因为你真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啊。
炎杲去看大皇子,蹲在仰天倒下的大皇子面前,同样的姿势,几秒钟之前,还是他看天,他看地,这会儿,就调了个个儿。
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人生太无常,太戏剧性了。
“为…为什么…”
大皇子不甘啊,大皇子震怒啊,大皇子想不明白啊。
炎杲自认自己还是有兄弟情的,真诚解惑。
“皇兄,因为,我给了她两千斤黄金啊。”
大皇子嘴角涌出鲜血,特么这就是老子失败的原因?要钱,说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我,我…给…给…三…三——”
炎杲好看的手一把呼啦上大皇子的脸,捂住他的嘴:“大哥,你走好,我一定上书父皇为你修一座最壮观的坟。”
特么赶紧闭嘴吧,这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大皇子死了,炎杲帮他闭了眼。
一扭头对上渁竞天似笑非笑的眼睛,尴尬咳了声。
“你放心,我接单子从不反水。”
炎杲胃抽,当我不知道你睁眼说瞎话吗?
远处埋伏的人正跑到跟前。
童老头探鼻子摸胸口,长松一口气,笑着拱手:“恭喜王爷。”
以后,炎杲就是唯一的王爷能顺利登基了。
老命拣回来了。
炎杲没那么高兴,蔫蔫摆了摆手,没兴致说话。
渁竞天指着大皇子的尸体问他:“你出现在附近,不可能不露出一丝风声来,偏你哥死在营地外。虽然你爹只剩你一个了,但他知道了心里也会膈应吧。”
炎杲黯然:“我与皇兄之间…都是瞒着父皇的。”
渁竞天笑笑,这种事用得着瞒?皇帝不是最有经验的吗。
“我有办法遮掩,说不准还能帮你一把。”
“哦?”炎杲抬眼。
“你和童老头先回去,我们把大皇子处理了,等会儿,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炎杲半信半疑,被童老头拉了把,答应了。
“你不收钱?”
说完就想打自己嘴巴子。
“给你个友情价,一百金。”
炎杲瞪眼:“处理个死人都要一百斤?”
看看,看看,装什么兄弟情啊,不过是个死人。
“一百两,黄金。”
炎杲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脸色有些臭,想债多了不愁,点头同意了。
两人随着几个水匪回去,渁竞天和卫同迅速剥了亲随的衣裳换上,又去处理大皇子的伤,把大皇子弄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
剩下的汉子就地挖坑,把两个亲随埋的深深的,狼都挖不出来。
“时间正好。”
卫同趴在地上贴耳朵听,大营里马蹄不断,隐隐能听见远处战鼓震震。
“我爹进攻了。”
来到附近小镇上时,卫同偷偷溜出去,给对面卫国公大营里送了消息,就是为了此刻。
“我爹真是神机妙算,时间掐的刚刚好。”
“恩,国公爷真乃神人。”
卫同不满道:“我爹就是你爹,喊什么国公爷啊,外道。”
渁竞天没理他,再脸皮厚,人家也是女儿家,就不兴装装矜持的?
南密进攻,西炎自当应敌。但找来找去找不着方才说出去走走散心的大皇子,帐下几个大将一合计,先不找了,等把这波攻击打下去再找。不定王爷又去找哪个相好的了。
两军对峙,喊着冲啊杀啊,眼见要战到一起,斜刺里冲出三匹黑马。
西炎人大叫:“王爷!王爷!王爷!”
一员大将一边喊,一边心里气愤,南密人忒狡诈,突然发动进攻,他们王爷都没时间穿上那套大将军王铠甲。
殊不知他们眼里英勇无敌冲向敌营的大皇子是被固定在马背上的,手是缠在马缰上的,眼皮子也是合上的。
渁竞天找了些黑糊糊的东西画的俩眼睛。
两人紧绷着脸,紧紧贴在左右,心里念叨,可千万别歪了,可千万别栽了,可千万别掉链子。
对面卫国公眼皮子一跳,他还不老,眼神好的很,一眼就看出西炎大皇子状态不对,再一眼,又一眼,顿时不好了,儿子儿媳都在!
策马提枪冲在最前头。
左右喊道:“国公爷,我们一起。”
卫国公身子一僵,少有的严厉:“你们各自守好阵地,不得乱跑。”
两人只好慢下,暗道,西炎大皇子还带了俩人呢,咱上去不失风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