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院的正厅里,唯有商鹤鸣一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何张氏与何沅到了哪里去了。
冬临陪着柳玼一道进门时,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心想,这不是贺九公子吗?怎么是太子殿下了。冬临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她记着自己大概是没有说过这位的坏话吧。
柳玼上前行礼,“见过殿下。”
“听说你已经到了,我就来看看你。”,商鹤鸣已经不必隐藏自己的身份,在柳玼面前说话倒是多了几分自在,“我听下面的人说了你二伯家还有裴辅的事情。”
不论是看守柳择之的人还是十七十九,柳玼知道商鹤鸣迟早会知道聊城的事。
也是因为知道商鹤鸣迟早会知道,柳玼在聊城左右欺瞒柳择之与裴辅时,也是得心应手,丝毫不惧哪日被揭发,商鹤鸣会不站她这边,到底柳玼也是为了商鹤鸣不是?
“如今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我想也不必带他们来京城的。”,柳玼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柳王氏的事情败露影响的不止柳家二房,也会影响她。至于裴辅,他是小人,若是将他逼到绝境,只怕适得其反。
只是就算商鹤鸣能理解,齐止到底也是个隐患。
“我来时,遇到了你舅舅一行人。蔡国公已经被召唤至宫中,他不论如何也是会拉上柳家垫背。”,商鹤鸣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皇商才有的印章,不论是每年的税收还是与皇室往来交易,都可以使用,“若柳家成为皇商,蔡国公作为大臣敢私下联系皇商,那就是大罪。柳家以身为饵,抓住齐止,其中的罪或者功可就分辨不清了。”
柳玼看向商鹤鸣手中的印章,柳家成了皇商,柳玼就不是普通商贾之女。若是日后有功,有了品阶,柳玼甚至可以一跃成为京城贵女。
商鹤鸣说的也不错,柳家之过是蔡国公唯一拖何家拖柳玼入浑水的机会,他不会放过。因为柳王氏的愚昧之举,柳家如今只能尽快成为皇商。
柳玼伸手握住那块印章,小小的印章拿在手里不想竟然分量如此之重,“皇商之位可以世袭,只能是三房的。”
柳逸之如今名下有子可以世袭,柳玼日后就是皇商之女,柳家便是太子亲信。
“这是自然。”,商鹤鸣还有一事要与柳玼说,只是冬临在,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玼将印章递给冬临好生收起来,见商鹤鸣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商鹤鸣这是有其他事要和自己商议。柳玼冲着冬临说道,“刚才的糕点不错,你去小厨房问问可还有?”
“好的,小姐。”,冬临如今知道贺九的身份了,丝毫不敢怠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离开。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柳玼问道。
“你可知道齐明巧与英国公府的婚事?”,商鹤鸣问道。
柳玼点了点头,冬临都已经听说的事情,只怕京城礼都已经传疯了,商鹤鸣实在不必拿出来与她说。柳玼想或许商鹤鸣知道什么内情?
“英国公府本是先帝手下一员大将,从沙场退下来后就封了国公。所以如今的英国公手里仍有三十万老英国公的带出来的兵将。”,商鹤鸣边说边看着柳玼的神色,“英国公家幼女年芳十八,尚未婚配。前几日英国公来找过我……”
柳玼听的仔细,原来是英国公手里有兵,所以蔡国公才会如此急迫地将齐明巧送去做继室。
柳玼说道,“英国公手握重兵,齐家将齐明巧送去做续弦,只为了能与英国公有个姻亲,如此不论是殿下还是皇上处置他时,总会顾及英国公。蔡国公可真是动作利落。”
商鹤鸣的脸色一愣,他方才后面说的话柳玼是没有听见吗?还是他说的不清楚?
商鹤鸣又说,“英国府有个幼女,年十八,尚未婚配…”
“那又如何?”,柳玼不解地看向商鹤鸣。
商鹤鸣清了清嗓子,看来自己要是在绕弯子,柳玼是听不明白了,“英国公的意思是,若是我愿意让他女儿做太子妃,那么齐家之事他就不会管。而英国公手下三十万重兵也为我所用。”
柳玼明白了,英国公这是想要与商鹤鸣联姻了,只是英国公答应了齐家的婚事娶了齐明巧,真出了事又不管齐家,英国公此举多少有点不厚道。
“英国公此举不大厚道,可是若是殿下娶了英国公家小姐,能得三十万重兵也是好事。”,柳玼想了想,与英国公的不厚道相比较,三十万重兵实在是划算。
“我……我母后生前给我定下过婚约,是她年少时的好友家的女儿。”,商鹤鸣打量着柳玼的神色,显然柳玼脸色微微一变。商鹤鸣暗喜,原来何佑宁也与柳玼说过此事的,“因为那时她还没出生,这婚书还未签下。可到底是定下的事情,我总不好不认的。”
柳玼的耳根子都发烫了,齐夫人提此事的时候,柳玼以为只是京城的一段流言。没想到商鹤鸣也知道,而且是很早就知道了。
“婚书没有签下,哪里算得上什么婚约……”,柳玼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都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
“那时我母后唯一留给我的,我自然是当真的了。”,商鹤鸣的耳根子也红了,“所以,我想待齐家的事情差不多时,这桩婚事……”
“不成!”,柳玼几乎跳立了起来,“殿下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什么?”
“若是英国公再与殿下提及婚事,殿下还是答应的为好。”,柳玼梗着脖子,她是有些不明白商鹤鸣的。在这种利益面前,商鹤鸣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决策,“三十万大军是多少银钱也买不来的,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我若是去英国公家定下婚事,那你我的婚事怎么办?”,商鹤鸣也站了起来,他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柳玼。即使他这个太子不受宠,不论怎么算他也是个太子,是储君。商鹤鸣自问模样也不差,怎么今日他与柳玼说起婚事,柳玼竟然不愿?
“你…你我…你我婚事不作数,这是大人的玩笑话。”,柳玼不敢看向商鹤鸣。如今这叫什么事,柳玼竟然觉着自个儿像个浪荡子,被姑娘家追着逼婚似的。
“我说作数就作数!”,商鹤鸣有些气恼,他来和柳玼说这些,不过是想说自个儿不会不认他们的婚事。又想着拿英国公一事刺激刺激柳玼,表表自己的衷心。如今倒好了,商鹤鸣觉着适得其反了。
这柳玼还不愿意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都没有婚书肯定不作数,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柳玼觉着自己不能再同商鹤鸣在一块了,真不知道商鹤鸣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柳玼才跨过门槛,就与何汐撞个满怀。
柳玼吃痛地后退两步,何汐也摔倒在地上。
“何汐妹妹,没摔着吧?”
何汐眼睛红红的抬头看向柳玼以及从屋里跑过来的商鹤鸣,柔声说道,“殿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