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书瑶显然没料到韩复竟留有这样一手绝招,她急忙猛踏地面借力闪避。
然而三尺之内,枪如闪电,迅猛无情,她已避无可避。
砰————————!
韩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从他那把神秘左轮中喷薄而出的并非寻常子弹,而是一束令人心悸的奇异射线。
不,更准确地说,那是一道激光。
一束深邃而神秘的暗紫色激光,如同划破夜色的闪电,直直命中郝书瑶纤细的脚踝!
激光触及肌肤的那一刻,郝书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涌上心头。
电流般的神经麻痹从她的脚踝爆发,以光速蔓延,如同失控的洪流般瞬间席卷全身。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本能地试图通过按压脚踝血管来阻止这股麻痹感的扩散。
然而很遗憾,这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浑身一软,有了倾斜之势。
她想要伸腿撑地,但却无动于衷。
她错愕地发现——
自己已经丧失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郝书瑶目光急切地扫向脚裸,却发现那里异常地干净,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
然而,那股感觉却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的眼中罕见地浮过一丝错愕,想要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声音还未来得及冲出喉咙,她的身体就已经背叛了她的意志。
终于在下一刻,郝书瑶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筋骨,无力地瘫软下去——
重重地倒在地!
“这次抽中的命运子弹效果是…麻醉射线吗?”
韩复望着地上那位苦苦支撑却又羞恼交加的郝书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语气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胜利者的从容。
“想不到,我竟然也会用上戍城老兵传授的下三滥招数。尽管不算光明正大,但战场就是如此残酷!小丫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话音刚落,韩复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动左轮手枪,又朝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袁潇哀和驴哥各自扣下了扳机。
砰————————!
砰————————!
一道同样的紫色激光精准地命中了袁潇哀的左臂,他顿时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与已经晕厥的郝书瑶一样,他的意识也迅速变得模糊不清,逐渐陷入黑暗。
而射向驴哥的那一枪却吐出了一枚无色透明、形如纺锤的奇特子弹。
这枚子弹原本是瞄准驴哥发射的,但可能是因为韩复受到病树春丹影响,反应迟钝的后遗症尚未消退,子弹偏离了预定轨道,并未击中目标,反而落在了驴哥左侧约五米处的隧道地面上。
当纺锤状子弹接触地面的刹那,一场惊人的爆炸骤然发生。
在那一刻,一股神秘莫测的粉红色气体如泉涌般从爆破点喷薄而出,迅速在周围空间扩散开来!
“难得抽到了大奖——幻觉榴弹。”
韩复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过,真可惜,没打中啊……”
局势再次逆转,以一敌五的韩复奇迹般放倒了四个人。
现在只剩下驴哥孤身一人站在战场上,如同最后一片未被摧折的旗帜,等待着韩复的终极屠戮!
虽然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激烈交锋,韩复身上的伤势已不轻,他的身体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
而那病树春丹的药效还未完全消退,他的反应依然迟钝如同泥潭中的枯枝。
尽管刚才凭借神秘的弗丽嘉命运织轮他才勉强扭转了战局,但实话实说——韩复此刻不过是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才能勉强站立。
此时的他宛如风中摇曳的残败芦苇,看似只需一记重击就能彻底将他斩草除根。
然而命运的讽刺在于,眼下的驴哥恰恰失去了施展那致命一击的能力——
他的三项能力全部陷入冷却!
现在的驴哥就如同褪去铠甲的战士,与普通人无异,没有任何特殊手段可以依仗。
更糟的是,由于过度透支精神力来操控螺母,他的精神萎靡程度甚至不亚于吞下病树春丹的韩复。
在这场残局对决中,戍城军出身的韩复凭借着常年训练的身体素质反而占据了微弱优势。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向着这最后一个站立的对手走去,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誓要将这场战斗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
而驴哥已经面露绝望之色。
随着粉白色的气体逐渐飘向周围,他不争气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驴哥的心念开始不自觉的沉沦。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蓬山驿站,那个最初充满欢声笑语的天堂。
那是他新生的地方。
也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其实,蓬山驿站的本名是“绿洲驿站”。
它曾是那片沙漠中唯一的一片绿洲,是多少旅人梦中的天堂,也是驴哥的骄傲。
可自从父亲走后,自从战争开始后,唯一的绿洲也在他的心里彻底消逝了……
他很喜欢那最后的泼水节。
望着久旱逢甘霖的驿站人露出喜悦的笑容,在那一刻,他不禁痴了。
他又找回了阔别已久的人生意义。
那一天,黄瑶告诉他。
只有争取解决掉万恶之源王金明,他才能重现那片最初的绿洲,才能让缕缕雨水重新洒向那片荒凉的沙漠。
他梦了。
他信了。
他来了。
可现在......
他要败了。
或许,这个世界本是如此。
如同乌龟一样被放逐到边界的人,就该缩在自己的壳里,永无出头之日。
可即使是乌龟这种生物,也是需要水的。
但那些上位者在附庸风雅时,连尿都不会给下位者滋一泡。
那在沙漠中的乌龟该怎么活呢?
或许,乌龟只有靠近那沙漠中满身尖刺的仙人掌,才能汲取些许水份。
虽然它的刺是那么令人抗拒。
虽然它的刺是那么令人痛苦。
但好歹,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水份啊!
那是什么?
那是刺吗?
不——
那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笑,真的很可笑。
有人为获取水份,将龟壳抵向尖刺。
有人却挥霍如流,任水龙日夜不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有我窝囊的龟壳,无论多痛苦,我都能忍受的......”
绿雨缕最后望了望袁潇哀。
这个已经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此刻,竟像小孩子一样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