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亚楠便来到了茶楼。她心里一直想着张班主的工钱一事,只给张班主每月发一两银子,似乎确实有些亏待了他。毕竟茶楼生意如此红火,张班主功不可没。
赵亚楠瞅准时机,走到徐掌柜身旁。此时上午的生意还不算忙碌,徐掌柜正闲在一旁。她轻声问道:“徐掌柜,张班主每月的工钱,您这边给他发多少?”
徐掌柜微微一愣,随后压低声音:“我给他发的是二两银子,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了,从今往后,每个月都给张班主发二两银子,再加些奖励,不知姑娘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听闻张班主实际能拿到二两银子,赵亚楠心里顿时宽慰了许多,她连忙点头:“张班主为咱们茶楼尽心尽力,管理着这么多号人,确实辛苦。二两银子是应该的。”
徐掌柜也跟着点头附和:“王爷心里都清楚着,张班主的付出,王爷都看在眼里。”
赵亚楠这才放下心来,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开。虽说二两银子不算特别多,但再加上些奖金,倒也说得过去。想来张班主知道自己能拿到二两银子,心里应该会高兴吧。
今天的茶庭一如既往地生意火爆,楼上的雅间一大早就被预订一空。许多太太小姐们尤其偏爱楼上的雅间,虽说在这里看演出,视觉效果不如楼下直观,距离舞台也较远,但胜在环境更为私密,与她们的身份相符。今天楼上的雅间里,有人点名让唤男前去点单。
赵亚楠得知后,心中满是意外,但还是朝着楼上的雅间走去。每间雅间都设有屏风作为隔断,从外面很难看到雅间内的客人,不过靠近舞台这边,倒是能隐约瞧见一些。而雅间与雅间之间同样被屏风隔开,彼此互不干扰。
赵亚楠走进右边第一间雅间,刚一进去,便惊愕不已,没想到来人竟是王爷的王妃。她满心诧异,或许是上次茶庭演出的效果太好,王妃被吸引来了。但她又暗自纳闷,王妃来了为何不去王爷常待的包房,反而跑到这儿,难不成是瞒着王爷悄悄来的?看这情形,王妃似乎并不知道王爷也在这茶庭。
正想着,王妃神色高傲地瞥了她一眼。赵亚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行礼,赶忙屈膝行礼,王妃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王妃开口道:“听闻你们这儿的烤鱼很不错,给我来一份,还有你们这儿特色的甜点小吃,那个什么水果奶茶,也都各来一份。” 赵亚楠连忙应道:“好的,王妃,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
赵亚楠安排妥当后,又被王妃传唤上去。王妃用完餐,竟让赵亚楠领着她参观整个芷兰茶庭。此刻的赵亚楠,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丫鬟,无奈至极却又不好发作。一路上,王妃不停地打量她,还试图从她口中套出些关于王爷的消息。赵亚楠心里直犯嘀咕:你们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直接问王爷不就行了,问我做什么?但她还是牢记自己茶庭经理的身份,客客气气地回应着王妃的各种问题。
好不容易把王妃送走,赵亚楠长舒了一口气。这王妃可真是难缠,整整一下午,她不仅得陪着王妃看戏,还得像个贴身丫鬟一样伺候着。幸亏今天自己不用上台主持,不然非得被王妃折腾疯了不可。要知道,她今天还穿着小高跟鞋,王妃看戏的时候也没招呼她坐下,她就直直地站在一旁陪了一下午,想走都不行。赵亚楠心里直犯嘀咕,这王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自己得罪她了?
好在送走王妃后,许久未见的蒋欣来到了茶楼,找到了赵亚楠。
赵亚楠一见到蒋欣,心中积压许久的疑虑终于有机会解开了。她急切地拉住蒋欣:“你和孟公子最近怎么都不见人影啊?”
蒋欣也有些意外:“我家公子啊,这段时间我也没怎么见到他,估计是有事外出忙着。”
接着,蒋欣略带不好意思地说:“唤男姑娘,你给公子拿回去的那两本折子戏,成了我们那儿的抢手货。我朋友明天生辰,能不能请姑娘去现场给我们讲两个折子戏?”
赵亚楠爽快地答应:“这有什么难的,肯定可以!不过你想让我讲哪两个故事呢?”
蒋欣一下也没了主意:“你随便讲两个没讲过的就行。我跟他们说,这些折子戏都是你编写编排的,他们非不信,我就是想让他们心服口服,闭上嘴。”
赵亚楠笑道:“他们信不信都没关系的。”蒋欣却坚持道:“那可不行,他们怎么能这么看不起唤男姑娘呢?我一定要让他们相信!所以明天想请你去,让他们无话可说。”赵亚楠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就明天见。”
蒋欣一脸开心:“明天晚饭的时候,我来接你。”
赵亚楠本来还想问孟书康会不会来,可想到这是蒋欣他们这些普通侍卫的聚会,孟书康应该不会来吧。而且蒋欣已经高高兴兴地走了,她也只好想着等明天见到蒋欣时,再问个清楚了。
那王妃心思敏锐,聪慧过人,她已然察觉王爷近来愈发不愿归家,原来竟是常泡在这芷兰茶庭。上次王爷带回府的烤鱼,与今日自己在茶庭所吃的如出一辙。回想起上次王爷看向唤男姑娘的眼神,充满别样意味,同为女子,她怎会不明白其中深意。原本她一直以为是王府里的那两个嫔妃分走了王爷的宠爱,如今才恍然,真正夺了王爷心的竟是这唤男姑娘。
只是这唤男姑娘出身低微,或许王爷因她身份问题,一时难以开口给她名分。不过若只是纳为姬妾,倒也说得过去。王妃这般想着,心中不禁一阵揪痛,王爷的心终究不在她的身上。她与王爷成婚一两年了,至今未能诞下子嗣,这已然招来不少非议,可她也是无可奈何。
此刻,她又忆起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看花灯时与孟书康在一起的女子,难不成就是唤男姑娘?当时那背影瞧得不甚真切,但身形确实与唤男姑娘极为相似。
她在心中暗自感慨,原来早在那时,王爷便对唤男姑娘生出了情愫。怪不得这些日子王爷总不回家,也难怪王爷近来从不在府中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