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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亚楠收好那些笔墨纸砚和精美的书籍,稍稍整理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她不禁感慨,这世上无奈的事情还真不少,今天遇到的这种情况,既然有条件帮上忙,成全别人的一番心意,也算是一种善举。毕竟,这件事要是能成,对大家而言或许都是好事。

她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些东西交给王云峰。下午她还有外场演出,得赶紧收拾好自己,先完成外场的任务再说。最近这段时间外场演出挺多,一番忙碌下来,这个月的收入也颇为可观。

等到今天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赵亚楠看到在书台那边,正好王云峰一个人在,身边没有其他人。

她便走过去坐在王云峰身边:“云峰,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她不想给那位富贵娘子惹麻烦,于是说道,“有一位夫人,她年轻时丢失了一个孩子。后来,偶然有一天,这位夫人发现了一个孩子,和她丢失的孩子长得十分相似,这位夫人想帮助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可能对夫人的行为产生了一些误会,但事实其实很简单,夫人只是单纯地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这个孩子。如果你是这个相似的孩子,云峰,你愿意接受这位夫人的好意吗?”

王云峰没想到唤男姑娘会给他讲这样一个故事,他思索片刻:“既然那位夫人是出于好心,为什么不接受呢?”

赵亚楠听了,拍拍他的肩膀说:“是的,那位夫人只是一个寻找孩子的母亲。”说着,她从柜台那边搬来那些精美的书籍和笔墨纸砚:“那位夫人说了,她的孩子还没找到,这些物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转送给这个和她孩子相似的人,也算是为自己的孩子积福。”

王云峰十分感激:“那我真的太感谢那位夫人了。”

赵亚楠接着说:“既然有了这么好的物资,你可要好好学习。将来要是考取了功名,也别忘了报答那位夫人的恩情。”

话说得这么直白,王云峰心里一直怀揣的不安情绪终于消散了。原来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位夫人的孩子长得有点像,想来那夫人也是个可怜人。他不禁舒展开眉头,暗自庆幸,自己能得到贵夫人的帮助,总比被当成惹人嫌的人要好得多。

赵亚楠接着说:“为了不给那位夫人和我们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云峰,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保守这个秘密。只要自己内心坦然就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行吗?” 王云峰再次用力地点头,表示肯定会守好这个秘密 。

孟书康已有十多天没消息了,连蒋欣也不再露面。赵亚楠暗自思量,或许是碰上棘手的案件,又或者去外地出差了。她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又对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无奈。面对这难以抑制的思绪,她满心无语。

三月渐近尾声,四月即将开启。这个月的收益颇为可观,由于人手增加,外场演出有时一周多达四场,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所以,这个月大家获得的赏银,算下来平均每人能有一两银子左右,这让众人喜出望外。毕竟赏银是当场发放的,虽说不会把主顾打赏的银子全部分发,至少会发一大半,一部分用于采购设备物资,一部分用来改善生活,剩下的就按人头平分,这极大地提高了大家的积极性。尽管有时候主顾出手比较吝啬,甚至不打赏,但大家也毫无怨言,毕竟每次外出演出的费用本就不是小数目,额外打赏全看主顾心情。

这个月依旧在1号算账。王爷把徐掌柜叫进房间。徐掌柜噼里啪啦地汇报着,这个月的收入数额相较于前几个月都更为稳定。如今,因为不断推出新节目,又有新演员加入,除去开支,本月进账将近二千二百多两。

王爷突然传她,让她满心都是不安。以往每次被王爷叫进房,都没好事发生,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她攥紧了衣角,深吸一口气。

雅间里,徐掌柜刚算完账,正把账本规整好放在一旁。王爷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见赵亚楠进来,便示意徐掌柜退下。徐掌柜行了个礼,跛着脚慢慢离开。

赵亚楠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堆银子上,她知道,按照分成,自己能拿到360多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不少。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王爷就开了口:“你这银子,能不能先放在本王这儿,借本王用用?”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赵亚楠差点跳起来。她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自己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投资也占了大头,王爷却坐享其成,分成时只给了自己三成,还是扣除1000两后的三成。这还不够,现在居然还要借自己的银子!她真想把这王爷拉到“劳动局”去理论理论,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老板?

可王爷周身散发的威严,让她的愤怒瞬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赵亚楠强压着怒火,结结巴巴:“王爷,我……我这个月还想给我爹寄些银子回去。”

王爷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这样吧,给你留60两,剩下的300两,先借本王用用。过段时间本王要出门,得采购些物资。”王爷的语气近乎恳求,这让赵亚楠有些意外。

看着王爷真诚的样子,赵亚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既然王爷有需要,那……那便依王爷说的吧。”

王爷像是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玉佩:“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算是赔礼。以后要是遇到危险,拿出这玉佩,或许能保你平安。”

赵亚楠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好。王爷又叮嘱道:“平日里无事,就别拿出来。”赵亚楠忙不迭地点头,拿起那60两银子,如获大赦般离开了书房。

刚一踏出房门,赵亚楠便瞬间冷静下来,旋即狠狠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回想起当初心里愤愤不平的时候,自己分明勇气十足,信誓旦旦想着绝不向不合理低头。可怎么一到王爷面前,就全然没了底气,活像老鼠见了猫,连大气都不敢出。之前明明铁了心不借银子给他,怎么一到跟前,就完全不懂得反抗,轻易就妥协了呢?唉,真是窝囊!不过,好在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下了这60两银子,多少能宽慰些。

这个月生意格外好,徐掌柜依照王爷的吩咐,准备了许多铜板,让赵亚楠发给大家当作奖励。虽说每个月都会发,只是这个月打算少发些,毕竟外出演出时,主顾打赏的银子都当场分给众人了。但既然之前说好了每月都有,这个月自然也不能停。赵亚楠便逐个给大家发放铜板。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次发的铜板比以往少,可打赏的钱已经拿了,也不好太贪心。而且在这儿,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

张班主近来不太忙,他们不演出的时候,就自己去厨房做饭,这可帮了大厨不少忙。大家能按自己的口味做菜,加上经常外出演出,生活时常能得到改善。这儿的演员们,每个人都比刚来时长胖了些,个个红光满面,对生活充满希望,谁不珍惜这样的日子呢?

眼看清明节即将来临,赵亚楠拉住何三,询问他这个月发了多少工钱。何三回答:“徐掌柜给我发了五两银子,还说以后每个月都按这个数发。他说张班主一个月才一两银子,再加上些奖金。要是我比张班主多太多,怕他心里不痛快。”赵亚楠一想,确实如此。张班主尽心尽力管理这么多人,现在一个月才一两银子,也不知道这个月徐掌柜有没有给他涨点。而何三拿的工钱,确实比张班主多了不少。

赵亚楠找到何三,神色关切地与他商量:“老三,明天没有外出演出,你明天就回家一趟吧。我一直惦记着,你嫂子雪梅眼看就要临盆了,家里要是没点银子,到时候肯定不方便。”

何三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应道:“姐,你放心,我手里有这五两银子,明天带回去应应急足够了。”

赵亚楠摆了摆手,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二十两银子,递到何三面前:“这五两你就留着自己用。这十两你拿给婶娘,另外十两帮我带给我爹。” 说着,她又不放心地细细叮嘱,“回去路上一定要万分小心,别声张。把自己打扮得普通些,租辆马车,快去快回。千万别买太多礼品,招人眼,要是被坏人盯上,可就危险了,听见没?”

何三乖巧地点点头:“行,姐,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早点回来。”

赵亚楠又再三强调注意安全,才放心地转身,迈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