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急忙跑进屋子:“怎么了?”
“我、我……”李承谨感觉到那股刺痛从脚底一直窜向他的上半身,直达百会穴,已经痛得浑身冒汗,说不出话来了。
林玉娘急忙转身朝门口跑去:“爹!爹你快来啊!”
林远征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李承谨那痛苦的神色,立刻问道:“哪里不舒服?”
李承谨浑身冷汗,指着自己的脚底,哆哆嗦嗦道:“这、这里到这里……”
林远征忽然笑了:“通了?”
林玉娘反应过来:“他的经络通了?”
林远征道:“我给他检查过,他的骨骼没出问题,是经络严重堵塞导致的下身瘫痪,这会子给他扎了针,经络正在慢慢疏通,他才会痛!”
林玉娘看着李承谨那痛不欲生的模样,问道:“爹你现在帮他止会痛吧!”
“止痛?”林远征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那是不是让他经络重新堵上,永远也站不起来?”
林玉娘:“……”
李承谨紧紧咬住牙齿,努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要……止痛……”
林玉娘:“……”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林远征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忽然笑了:“不能止痛,你要是心疼他,弄些温水给他擦擦身上的汗吧。”
“擦汗能缓解疼痛?”
“不能,只不过会让他舒服一下。”林远征说完又走了。
林玉娘脸颊抽搐几下,朝浑身被冷汗浸湿的李承谨看了看,跺跺脚出去了。
李承谨早已无暇顾及其他,全身的力气都在对抗着这股令人头皮都要掀掉的痛苦。
不一会儿,林玉娘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了,解开了李承谨的衣服。
当中衣被解开之后,她愣住了。
他胸口处有一道狰狞无比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腰部。
“这是何时伤的?”林玉娘心头一颤,问道。
李承谨早已痛得神志不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玉娘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痛苦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对他的疼痛无能为力,只能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去满身的冷汗。
她的手指带着一些温热,在他冰冷的身体上带来几丝难以形容的感觉。
李承谨浑身颤抖着,忽然双手一拉一扯,将林玉娘整个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林玉娘:“……”
她顿时一阵恼怒,刚想要伸手推开他,就听到他在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呻吟:“不、不要丢下我……”
林玉娘的手一僵,缓缓放了下来。
站在门外的林远征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微微一笑,悄悄掩上了房门。
大林小林蹦蹦跳跳过来了。
林远征立刻就一手牵了一个:“走,爷爷带你们骑马去!”
李承谨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呆呆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
嗷呜——
他差点没嚎出狼声!
痛!痛死了!
李承谨脑子里渐渐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用手不断捏着双腿。
腿上传达出来的各种感觉让他欣喜若狂。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玉娘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醒了?”她神色淡淡问道。
李承谨满脸欣喜道:“玉娘,我有感觉了!”
“嗯……”林玉娘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
早就知道了!
昨晚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还、还对她……
一想到这里,林玉娘的耳根开始发烫,脸上却绷得紧紧的。
李承谨没看到她渐渐发红的耳根,还以为她没听清楚,急忙掀开被子尝试着用双腿下床。
结果没想到他的双腿倒是有感觉了,却无力软弱,“啪嗒”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林玉娘急忙放下碗去拉他,连拉带拖将他又弄回到了床上:“你这腿经络都堵了大半年了,这会子逞什么能?”
李承谨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残了半年?”
林玉娘没好气道:“我爹推测出来的。”
李承谨忽然发现,此时林玉娘一双手臂依然抱着自己,她那柔软的部位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背部,竟让他有了反应,朝身下望去。
林玉娘顺着他的目光朝下望去——
“啪!”
她反手就是一耳光,怒骂道:“臭不要脸!”
转身仓皇而逃。
李承谨摸着被打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神色无奈道:“这可不能怪我啊……”
这是男人的本能啊!
陈氏笑得前俯后仰,用手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亏你还生过两个孩子,这都不明白?”
林玉娘气呼呼道:“早知道他这么不要脸,就不让爹给他治病了。”
“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陈氏朝她翻白眼。
“你也就嘴上嚷嚷得凶,心里不定怎么心疼呢!”
林玉娘一脸扭曲:“我心疼他?我吃了狗屎了我心疼他?”
“行了!”陈氏打断了女儿那粗鲁的形容,“这会子他的腿好了,你心里该偷着乐了!”
陈氏已经想好了,待秀才可以下地走路之后,她要跑去小溪村大肆宣扬,让那些当年的红眼病好好看看,沈秀才依旧是她们林家的女婿,谁也别想拆散!
林玉娘无语极了。
“还愣着做啥?”陈氏推搡着她去了西屋,“秀才饿了这么长时间,腿也才刚刚好,要是有个闪失,你是不是还得劳烦你爹?”
林玉娘硬着头皮进了西屋,就看到李承谨已经将衣服穿好了,正双腿搭在床沿,用双手撑着身体,尝试着想要下地。
看到这一幕,林玉娘只好走了过去,搀扶住了他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试试!”
李承谨扭头看着她,没动。
林玉娘被他看得脸蛋瞬间发红,恼怒道:“看什么?”
李承谨嘴角微微一咧,将手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力撑起了双腿。
但还是感到无力之极,走了几步就不行了。
林远征过来了,重新给他检查了双腿:“后日我再给你扎一次,再慢慢恢复肌肉的力量。”
“那我要何时可以如常人般走路?”李承谨有些急。
“看你的恢复情况,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一两个月。”
李承谨心里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刻,龙溪沟。
钟成和赵阔看着眼前一群被捆绑的妇人和孩子,诧异地朝着为首那女娃望去。
那女娃正是昔日被收留在方梅夫家的阿芸。
此时的阿芸,早已一改之前在宋家时的胆小怯懦,脸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戾气。
“这就是你们的投诚书,要加入我们山寨?”钟成对于这队人马感到十分不解。
男人都死光了吗,竟然让一个女娃当首领。
阿芸冷笑一声:“外面还有上百头牲畜,足够有诚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