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也悸走回马路那边时谢抚恹刚好抱着一箱子蛋糕从麦加乐走出来。
纸箱几乎抵上他的下巴,让他只能平视前方无法低头看路。
温也悸把俩只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的苹果袋子轻放在自己的右侧,谢抚恹够不到的地面,从对方手里接过纸箱,“苹果待会儿走第二趟拿,我们先把蛋糕拿回去。”
谢抚恹转过头,看了一眼温也悸放在另一边的苹果,点点头,“箱子换成俩个人搬吧。”
盯着谢抚恹的眼睛看了俩秒,温也悸点点头,把箱子让出一小部分,仍把重量往自己的方向倾斜。
俩个人搬着箱子走上二楼时,幼儿园的情况也才堪堪稳定,许桉和舒翔肩膀处的衣物全是眼泪和鼻涕的混合物,剩余几个人脚边也全是一坨又一坨被眼泪润湿了的卫生纸。
奚常头大的看着眼睛里像装着一片海的小孩,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怎么哄,恨不得跪下来求求他们别哭了。
余光看见俩个人抱着蛋糕站在门口简直像见到了救命恩人。
急急忙忙的接过蛋糕,奚常甚至非常迫切的问俩个人有没有买苹果,没买他下去买。
等听到苹果买了但没拿上来后,一秒都没在这群孩子里多待,拉着源再急急忙忙的就去跑去小区拿苹果了。
谢抚恹和温也悸回头看了一眼奚常落荒而逃的背影,默契的代替俩个人发起了蛋糕。
一个一个的分好蛋糕,把嘴角吃的全是奶油,一群泪流不止的小孩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专注于手里的吃食,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守在自己旁边的人还在不在。
等奚常和源再想尽一切办法拖延,被许桉打电话询问是不是在小区里找到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之后,才不得已磨蹭着上了楼。
把苹果也分配好,每个小孩的手里都拿到一个苹果后,温也悸手里还剩了一个苹果。
许桉好奇的看了一眼,刚要问怎么买多了一个,就见对方直接把苹果塞进了谢抚恹的卫衣口袋里。
鼓鼓囊囊的一大团,看着实在显眼。
站在旁边的奚常瞥了眼低头看自己鼓着的卫衣兜的谢抚恹,没有如往常般阴阳对方几句,只是把自己的手缩进了源再手心里。
温也悸没有开口解释为什么要塞一个苹果给对方,而谢抚恹也没开口去问,只是一直垂头看自己的兜。
等所有东西都安排妥当,一群崽子吃也吃好,玩也玩好,并得到一群人“有空一定还会再来”的保证后,十个人才脱身。
走出幼儿园门口,十个人狠狠缓了口气,开始叽叽喳喳着商量要去哪里玩。
从小区到最热闹的市区只需要走几步过广场,上南门桥就到,而除了市中心,宜城这种小四线城市就只有万达广场还有的玩了。
但从小区到万达至少要坐三十几分钟的公交车,来来回回都不方便,于是一群人干脆直接走着去了市中心。
十个人的聚集多多少少也算浩荡了,凡是路过的人都要侧头朝他们看一眼,只不过一群人没怎么在意,自己该聊什聊什么,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
沿街的摊贩不少,几个人虽然都在宜城读书,但出门玩的时间实在不多,准确来说在温也悸没转来之前,几个人的聚众活动只有吃饭。
从火锅吃到烤肉,从串串吃到麻辣烫,从路边摊吃到大排档,中餐吃到西餐。
除此之外还真没这么聚众出来逛过街。
但这也怪不了他们,学习任务紧是一方面,假期本来就少,约出来吃饭是最不费力,且最能满足愿望的事了。
另一方面,几个人都知道,在这群人里,谢抚恹是被热闹边缘化的人,即使他能和他们打趣,能和他们一起玩,一起聊天。
从沿街开始买东西,走完一条街,每个人的手里都已经挂上了一个土豆饼,一根烤肠,一根糖葫芦。
舒翔停在垃圾桶旁,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一边翻手机,嘴里还要含糊着问,“我们先去哪里玩?”
余晓糖拿着咬了俩口的烤肠,从手机里搜出一张照片,和鼓着腮帮子咬土豆饼的陈婷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舒翔的问题没得到回复,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人,觑见凑得极近的俩个人,好奇着开口。
“你俩在悄悄谋划啥啊?”
被舒翔一打断,俩人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
“最近网上不是很火和朋友拍红底照吗?我们寻思着也去拍一张。”咽下嘴里的土豆饼,陈婷回答。
“哎!”余晓糖的眼睛提溜着转了一圈,忽然扫视了一遍十个人,出了个主意,“要不我们十个人也一起拍一张吧,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这句话的劝动力总是这么强。
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的能力总是让人叹为观止,但大家都是一个人扇风另一群人都能立马就敢点火的人,于是逛网红店的计划搁置,一群人直接点开手机导航找了个看着还算靠谱的照相馆,顺着位置找了过去。
市中心真是所有聚餐玩乐消费的地了,主要是地方实在不大,找不出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所以就算不是周末,街道上的人不少。
到照相馆时,前面正排着个拍寸照的女生,老板一回头看见十个人高马大的人把他的屋子塞满,心里咯噔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他们,拿起了旁边的手机,问他们来干嘛。
就像下一秒几个人的表情凶一点,老板就能直接打电话报警。
陈婷一看架势不对,连忙把手机里的样例图拿出来给老板看,表明自己不是来砸场子的。
“我们十个想拍一张红底照。”
老板将信将疑的侧身看了一眼陈婷的手机,见确实只是拍照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松了一口气,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熟练的聊天。
“你们十个人真是有气质,考不考虑去做保镖?”老板站起身去把蓝色的底布调起来,换成了红色,“你们就这样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
老板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问,“你们猜怎么着?”
“没人敢靠近了。”
站在门口的一群人一听老板这么说,彼此对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真像那么回事。
下一秒大家都在彼此的对视里看见了明晃晃笑意。
许桉更是直接点点头,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舒保镖好,崔保镖好,大家都好。”
老板又打趣了几句“是吧?”指了指调好的背景,让一群人站过去。
十个人有些紧张的在红布前站立,自觉地理了理自己的衣物和头发,站位倒是没有争议,甚至成了一种习惯,和上次疫情的那个站位一样,
“哎,我待会儿是不是要笑一笑啊?什么时候笑啊?拍出来会不会很僵硬?”
舒翔搓了搓自己刚刚笑疼的脸,转过头问旁边的崔逾。
理好自己的袖口,崔逾伸手理了一下舒翔的衣领,“像平时一样就可以,不刻意就不会太僵硬。”
舒翔哦了好几声,还是有些僵硬和不知所措。
一行人全部站好,摄影师站在照相机前轻微调整了下高度和构图,又皱着眉走了出来看着红布前的几个人。
“你们不用把这当考试,这么紧张干嘛,随意聊聊天,脸绷的跟刚做了拉皮手术一样。”
这话似乎是逗乐了十个人,严肃的气氛陡然快乐起来,余晓糖没忍住回过头笑:
“我的天呐,快别装了,再装之后聚餐把照片拿出来没一个人敢认。”
这句话又成功让所有人破了功,身体放松下来,也放弃了自己严肃脸的想法,跟着一群人打打滑滑的开玩笑。
陈婷挽着余晓糖的手臂,侧身向后开玩笑:
“别十年之后拿出来,发现十年前的自己和十年后的自己一个样,被人问是哪里做的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