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你带坏了?”
李长虞揶揄,随意地翻开一页,单手磋磨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
“嗯,这个姿势还不错,上回,我们便是如此。”
“啊——”
宓善捂住耳朵,脸颊红得快要滴血,“你可千万别再说了!”
“嘘,嘘,”
她从床上弹起来,捂住他的嘴巴,一脸恳求,“求你快闭嘴吧,太子,给人听到就完了。”
尽管此处只有他们二人,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
且熏儿和阿婵都在不远处的门口看守着。
李长虞一怔,感受着她紧捂着脸的柔软小手,
宓善靠得近,半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
呼吸交替,气氛蓦然变得暧昧起来。
宓善似乎也意识道,这样的靠近不太合适,连忙松开手,上半身倾斜后退,想要离他远一点。
却不料,手腕被抓住。
冰凉指尖触上她柔软的肌肤,柔滑的触感,和她娇羞的红靥,李长虞的眸子,不免又漆黑了几分。
“只看这些是学不会的,不如实践。”
“实践?”宓善一惊,“不,不行。你别过来。”
眼看着,李长虞低下头,距离越发地近。
她灵机一动,从袖子里取出那个小瓷瓶。
“解药!你一定是又发作了,我们现在不能接触太近。”
她说完,指着两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
李长虞一顿,接过小瓷瓶,眸光微微变了。
真的是因为,噬心蛊控制的缘故么?
如果是的话,这蛊虫也太过强大,竟让他们变成这样。
心脏。
砰砰跳。
宓善也在纳闷,她明明服了解药,怎地面对李长虞,还是会禁不住地心跳加速。
“你先吃一颗试试,看看有没有效。”
听她说得,李长虞点点头,打开瓷瓶,将那颗红色的药丸放入口中。
他也不担心,宓善会像以前一样耍花样了。
有这蛊虫在,他们都不能故意暗害彼此,否则,对方出事,自己也落不得好处。
服下后,
宓善期待地望着他,
却见李长虞面色平静如常,直接地望着她,蹙了蹙俊眉,声线清冽:
“你这药,假的吧?”
“此话怎讲?”宓善微微一惊,错愕地望着他,“你难道没觉得,吃了这个药,通体舒畅,心无杂念?”
李长虞摇了摇头。
并没有。
反而望着她,依然还有冲动。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便沉默了。
“按理说解药我经过了改良,是没有问题的。实在不行,等到下一个十日,便能知道效果了。”
宓善说完,自我认同地点头,红着脸将画本都收起来。
见李长虞克制地轻咳了一声,恢复往常的神色。
她蓦然想起了什么,另找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无事,便不能来找你了?”
“我相信太子并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宓善说完,
李长虞轻笑了一声,走到美人榻上坐下,举手投足间,既有一派少年气,也有老成的雍容气度。
漆黑深邃的眸光,幽幽望住她。
“你让狐狸去做了什么?昨天见我时,一身血腥味。”
“原来是为了她的事。”宓善心间不自觉又泛上几分在意,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你对她的感情,还真够深的。她叫你主上,想必跟了你很多年吧。”
“你好像忽略了重点。”
“我让她做什么,自然有我主意,你若好奇,怎么不直接问她。假设她都不愿告诉你,你来问我,我就一定要说吗?”
宓善也说不上为何,忽然不想看到他。
也不想再和他继续掰扯。
\"要没什么事的话,太子就请自行离去吧,窗户在那边,慢走不送。”
“你就这般不想看见我?”李长虞起身走近,眸光灼灼地望着她,“还是说,你们俩在背着我,玩一盘大的。”
“无可奉告。”
宓善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
李长虞也不恼,也不追问,只是斜靠在窗台,望向外面黯蓝色的天空。
“今晚月色不错,风也温柔,如此,闷在家中,倒是十分可惜。”他说完,语气停顿了稍顷,微微弯唇,“要出去么?”
宓善一怔,有些心动。
望着他月光下清俊无比的容颜,默默抿了抿唇,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去。
但理智劝住了她。
“我们现在,似乎应该避嫌。最近风波动荡……”
“正因如此,皇上才没空管我们。他今夜已去了侞皇妃宫中,不到天亮是走不了的。”
说罢,李长虞拉住她的胳膊。
“走吧,想玩就玩,想出去就出去。除了今夜,平时也找不到这般好的时候了。”
李长虞带着她,轻车熟路地避开耳目,飞去了落霞殿。
在湖边,吹起了那熟悉的笛音。
月光下,少年的容貌,透着无法忽略的,令人心惊的美。
须臾,黑蛟龙闻声而至。
驮着他们,像上次一样,在宽阔的湖面缓慢游动。
风慢慢地掠过脸颊,难得地轻松自在。
两人并肩坐着,无须多言,静静地看着这一望无垠,直到天际。
-
夜深沉,亥时。
同济主持已经到了六亲王府,夏丞相也到了。
只待郑公公来,就可开始商议大事。
“让你们久等了。同济大师,好久不见。”
“郑公公。”
“大师,想来你已经将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次我们需要你来帮忙作证,空忘乃是先王血脉一事。”
“阿弥陀佛。我定当实话实说。只是现在我那徒儿还没找到……”
“大师,听闻您会卜算,您可知,现在空忘在何处,他是被何人劫走?我们找了一天也没有半点收获,实在是陷入了迷茫。”六亲王道。
话落,留着白色长须的老者,取出一个沙盘。
口中念念有词。
一番仪式后,蓦然睁开了眼。
“我徒儿此刻正在一间破落的客栈中,和一只妖狐住在一起。”
同济主持深深皱眉,方才,他眼前浮现出的画面,是空忘坐在荒废的床板上,点着昏暗的蜡烛,手里捧着一本书。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绕着他走了一圈,用脑袋蹭他的手要摸摸。
门槛上,还坐着一只小花猫。
画面再一转,床榻上的白狐,已然化身成一个美丽女子,夺了他的书丢到一旁,将他压在身下,浅笑调戏。
“妖狐?”六亲王一愣。
“没错,且还是只会化成人形的美艳狐狸。”
“……它可是有满头白发!”夏丞相追问。
“正是!”同济主持一拄禅杖,“想必那就是闻名天下的妖妃白灵毓!好个妖妃,竟敢迷惑我的弟子。老僧绝不会放过她!”
“我有一个主意。”夏侯庆道。
“丞相有何高见?”
“我想,明日朝堂之上,我们不如将空忘被劫走一事,直接告诉皇帝。”
夏丞相道,“就直言是白灵毓所为,那两个被挖心之人,一看就是妖物的手笔!再找几个狱卒,对一对口供,看皇上这次,还会不会继续包庇那个妖妃!”
“夏丞相言之有理,此事也不能再拖了。”六亲王沉吟,“空忘不见,本就无法跟帝王交代,不如就这么办。”
“同济主持,天一亮,本王带你进后宫,待那个妖物回来,你便发挥你的本事,一举将它拿下,我们亲自将它的真身带到朝堂之上,就地诛杀!”
“好。”同济主持也觉得可行。
“但空忘那边……他躲着一直不出来,也不是个办法。”六亲王为难。
“你们放心,我的徒儿,我了解。他自小就心善。老僧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主动现身。只不过……有些残忍,阿弥陀佛……但为了成就大业,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同济主持一脸正义凛然,双手合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