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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吃药?”

秦砚呼吸骤停,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那张素来冷峻桀骜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就连嘴唇都泛着不自然的灰白。

声音更是嘶哑得不成样子,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破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吃什么药……?”

他死死盯着崔融,瞳孔剧烈收缩着,眼白处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崔融讥诮地看着秦砚,眼里的寒意几乎快要漫出来。

“怎么?现在知道装深情了?想知道她吃什么药,得什么病了是吗?”

“她不就站在你旁边吗?你怎么不敢问啊?!”

骤然拔高的音调,仿佛一把无形的锤,重重击在秦砚心口。

挺拔的身形猛地一晃。

指尖都泛着绵密的痛感。

他当然知道江栖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他却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在她眼里看到情绪,又怕一丁点都看不到。

他其实能记起来的——

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未接来电。

那些她欲言又止的瞬间。

以及……她曾经不小心掉落的,声称是‘维生素片’的药瓶。

他当时但凡多用点心……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

脑海里只有那些被他嫌弃,轻慢,嘲弄过的每一个瞬间,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狠狠扎在他心上。

直至千疮百孔。

江栖明显感觉到裴渡视线。

心头微燥。

扭头就想离开,免得在这儿被人当猴看。

秦砚下意识攥她手腕,指尖不受控地收紧,即便触上她厌恶视线也不松开。

反而更拉近点距离,红着眼问:“你——”

沙哑到语调都扭曲的声线,江栖直接笑盈盈打断:“想问我怎么了?”

秦砚急切地点头。

江栖依旧在笑,眼底却愈发冰凉。

就连嗓音都冷下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秦砚,我想说的时候,你听过吗?”

“现在想知道了?”

“晚了。”

她一根根掰开他颤抖的指节,转身离开时的背影,决绝又干脆。

再没回头。

秦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消失在转角,手还僵在半空,保持着那个徒劳的抓握姿势。

指腹处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正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

就像,她曾经对他的依恋。

秦砚的呼吸越来越重,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辩解都卡在了喉咙,化作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崔融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抬步去找江栖。

路过他时,冷笑着丢下句。

“现在知道难受了?”

“她当初,可比你难受千倍万倍。”

秦砚猛地抬手捂住眼。

掌心传来湿意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抖。

那是种从尾椎骨蹿上来的战栗,像是有人拿着冰锥沿着他的脊背一寸寸往里钉。

他踉跄地靠在长桌。

恍惚间,想起许多画面。

她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他答应,却临时被新欢叫走。

她给她发消息,一条接一条,他直接无视,搂着新欢在酒会上谈笑风生。

她去公司找他,他让她一等再等,等到最后,她已经蜷在沙发睡着。

.

崔融推开露台的玻璃门时,江栖正倚在雕花栏杆边。

指尖闲闲地晃着香槟杯,流转间映出无尽月色。

也不知旁边女生跟她讲了什么,竟惹得她眼角眉梢都染着鲜活。

看着似乎状态不错。

“师父。”

瞧见他身影,小姑娘立刻站直腰,跟他介绍。

虽然上次录综艺和吃饭时,白粟都在。

但她师父某些方面的记忆力,确实不太好。

以防万一,还是再介绍一遍。

“我今天的耳环就是她推荐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微微偏头,红宝石耳坠在颈侧荡出些许俏皮弧度。

崔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笑着应:“好看,你戴什么不好看?”

又转头对白粟道:“白小姐是吗?久仰大名。”

白粟的耳尖瞬间烧起来。

虽然知道这就是句客套话。

可胸腔里的那颗心还是不争气地漏跳一拍。

没办法。

毕竟,这可是浮声剧场的崔老板啊!!

他那双手,随随便便写首曲子都能让乐坛震动。

居然会对她说‘久仰大名’。

还那么好听。

白粟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匆匆打完招呼,快步离开。

崔融同款姿势靠在围栏,目送着白粟消失,才把视线挪回。

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你吃药这事儿我——”

“我知道。你也是不想他再追问下去。”

江栖都明白。

他不是故意的。

是秦砚怀疑裴渡,又顾忌场合,所以字字句句都冲着千清雪去。

千清雪哪能招架得住秦砚的盘问。

露馅是迟早的事。

尤其是商场碰面那天。

虽说监控已经被处理干净。

但秦砚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真被他揪出一两个漏洞,也是麻烦。

只是——

“我和裴渡的事你……”江栖扭头,好奇地看着崔融。

她记得,她没跟他说过啊。

崔融哼笑,“你还知道没跟我说过呢?”

“……”江栖尴尬,“对不起,我真的是忘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过得忙忙碌碌的。

压根儿就没想起这事儿。

崔融也不计较,笑着解释道:“是文导不小心说漏嘴的。”

江栖:?

崔融见她感兴趣,便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江栖听得直乐,她倒是没想到,文导居然这么关心她呢。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没分的?”

不然,大可不必帮她瞒着。

.

宴会厅。

裴渡漫不经心地陪了会儿千清雪,便意兴阑珊地理了理袖扣。

“失陪。”

淡淡的两个字,连借口都懒得找周全。

千清雪望着那道颀长背影穿过人群,黑色西装渐渐融进转角阴影。

说不上失落。

反正她也没资格吃醋。

拿手机到旁边,刚点开微博。

眼前就压下一道人影。

抬头。

千清雪还恍惚了下。

红宝石。

米色鱼尾裙。

差点以为是江栖。

定睛一看,文茵茵。

千清雪大概明白她想干嘛,抬手指了个方向。

文茵茵摇头,“我已经找过了。”

千清雪看她表情,“那……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