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青萝的眼光太过灼热专注,闻蝉很难忽视,瞥她一眼,悄悄将身侧男人推远些。
“你自己好好吃。”
谢云章自然不满,也看向青萝。
这次不等男人开口,青萝自觉道:“奴婢告退!”
快步踏出屋外,不忘帮人把门带上。
谢云章满意,闻蝉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再拒绝他贴过来的身子,和夹进碗里的菜肴。
“今日这冬笋,倒很是鲜脆。”
谢云章无心去尝,只盯紧她朱红的唇瓣,和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脸颊。
喉间滚动,替她又夹了一筷。
无比随意地说了句:“不及夫人的滋味好。”
闻蝉刚夹起的笋片,又水灵灵掉进了碗里。
“你说什么呢!”
脸颊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烫意,复又翻腾起来,染在眉目间,铺就一段春情媚态。
谢云章看得口干舌燥,盯着她道:“实话实说。”
此前喝了许多肉汤,以为已是人间极乐,直到今日真的开了荤。
才知这世间男女沉迷情事,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只恨那窗子紧闭着,叫这小女人体力不支了,否则……
谢云章为她布菜,知晓她爱吃肉,纷纷往她碗里堆。
“夫人吃饱些,夜里才有力气。”
闻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午后结束,他的心一直都没平复过,就等入夜了。
“你,你……”她磕磕绊绊道,“你也稍微,节制些啊……”
男人坦然道:“我初尝情事,还请夫人体谅。”
他都这样说了,闻蝉也有些不忍再劝,
低头扒了口饭,才又小声道:“那……就一次,不能再多了……”
男人深黑的眸底闪过幽光,似野兽盯上猎物,欲念翻腾。
“好。”
……
第二日清晨。
察觉男人俯身凑近,闻蝉下意识推他,“别来了!”
睁开眼,却对上他噙着笑意的一张脸。
他本就生得俊朗,那笑又透着几分邪性,危险又惑人。
闻蝉这才发觉天亮了,是第二日了。
昨夜都不知是如何睡过去的。
本该跟着谢云章起身,服侍他穿衣的,可她浑身酸痛,怎么都不愿把身子支起来。
谢云章本就无意让她起,甚至没想叫醒她。
俯下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吻,“今日多睡会儿,不用起来了。”
正合她的意,闻蝉点了点头,转头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太恶劣了,这男人开荤以后,真叫她又爱又怕。
她怀疑谢云章从前的体贴温柔都是装的,骨子里其实全是凶狠,就喜欢磋磨她,听她哭泣、求饶,叫着夫君说好话……
唉,不可说,不可细说。
今日晚起了一个时辰。
闻蝉起身时还是没精打采的,正要下床洗漱,却不想腿弯一软,整个身子都朝前扑去——
“少夫人!”
好在映红就在近旁,赶忙伸手接住她。
青萝将面盆放到架子上,想到她昨日到今日种种异样,上前担忧道:“少夫人可是身子不爽利?我去给您请个大夫吧!”
“别!别去……”
闻蝉唤住她,一时却又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别过头咬了咬唇。
在这种事上,映红曾被当通房丫鬟栽培过,自然懂得比青萝多些,当即猜到些什么。
扶着闻蝉靠坐到床头,才故意说道:“嗐!瞧你大惊小怪的,夫人一时瞌睡没醒而已,坐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
青萝望向闻蝉求证,闻蝉忙点点头。
青萝便转过身,将她洗漱的面盆端来了,“那夫人洗把脸,醒醒神。”
闻蝉刚松一口气,伸手去绞帕子。
“呀!”青萝却又惊叫一声,“映红你看,夫人身上起疹子了!”
“哪里?”
“你看,颈子上!”
闻蝉寝衣松散,颈项肌肤上露出一片红痕。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求助似的望向映红。
映红本也不是个多聪明机灵的,这回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说辞。
“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好不容易伺候完闻蝉洗漱,她拉着青萝出门,进了耳房关起门来,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见闻,一股脑全倒给青萝。
青萝反应过来,也是脸爆红,“你说……你说那一片红,是三爷弄的?”
映红猛猛点头。
青萝又别扭道:“那,三爷亲就亲吧,弄那样狠作甚,瞧着怪瘆人的。”
说到这儿,映红也不太懂,“不知道啊,但是我听说,男人都是这样的。嗐,反正不用你瞎操心,三爷疼少夫人还来不及呢!”
闻蝉再见青萝露面,见她别别扭扭不敢看自己,便知她是被映红“教导”过一番了。
怕她一时尴尬,便吩咐道:“青萝去趟海棠居吧,跟棠茵说我今日不太舒服,明日再去瞧她。”
“是!”青萝如蒙大赦,立刻跑出去了。
闻蝉用完早膳,才终于缓过劲来。
只是整个人透着股慵懒劲,如只吃饱喝足的猫儿倚着桌边。
“少夫人,魏嬷嬷来了。”
经映红提醒,她转过眼,瞧见老妇人恭敬走进来。
不同于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魏嬷嬷见多识广,瞧见她这副风催雨折相,便知她昨夜缠着爷们厮混了。
“嬷嬷有事吗?”
她是老太太放在朝云轩的眼线,平日却极少出面。
魏嬷嬷面色紧绷,道:“恕老奴多嘴,昨日午后,少夫人便与三爷闭门不出,关在屋里做什么呢?”
大户人家都讲礼义廉耻,白日宣淫自是不可的。
闻蝉面不改色,“我午后困倦,正要午睡,恰巧三爷回来,便也小憩了一会儿。”
“真是如此?”
“否则,嬷嬷以为呢?”
闻蝉不喜欢旁人插手,插到自己房里,床榻上,故而直愣愣反问了一句。
魏嬷嬷在这家中也是极有威严的,连谢云章都要对她稍加尊敬。
见闻蝉不肯承认,甚至态度极差,顿时没了好脸色。
“少夫人既是三爷的正妻,便该端庄磊落,莫要行那妾室做派,对爷们勾勾缠缠的!”
话已说得很难听了,映红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闻蝉却笑了笑,“我何时行那妾室做派,嬷嬷瞧见了不成?”
“你……”
“魏嬷嬷,您究竟有什么事?”
魏嬷嬷一口气堵在胸口,话头却被她扯开了。
想到后头的事,她劝自己忍一忍。
“老太太吩咐,三爷的生辰宴,交给少夫人操持,只有一点,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请来,叫老太太点两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