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义只得满脸堆笑地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跟在紫衣人身后离去。
紫衣人走出几步之后,忽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来。
见公孙皓月还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眉头微皱,提高音量喊道:“你还不回去吗?”
话语之中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之气。
听到喊声,公孙皓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哦”。
拎起装着豆子的口袋,小跑着追了上去。
路上,公孙皓月轻轻扯了扯刘天义的衣袖,刻意压低嗓音道:“刘天义,你这朋友是哪个营的?”
刘天义没有回答公孙皓月的问题,神色紧张地朝着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刘天义小心翼翼的模样,公孙皓月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
一定是自己刚才的冒失举动惹得紫衣人不高兴,把刘天义吓的不敢说话了。
想到这,公孙皓月满心愧疚,连忙低声向刘天义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害得你在你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刘天义看着公孙皓月真诚的表情和充满歉意的眸光,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略带尴尬的笑容,轻声道:“没事!我朋友就是这个脾气,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人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话还是被前面的人听到了。
紫衣人原本不悦的面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
三人一前两后地走着。
刘天义指着公孙皓月手中拎着的袋子,没话找话地问:“[薛绍鹏],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大豆。”
公孙皓月语气平和,再也没有了以前跟刘天义说话时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刘天义听后,眉头微皱,对公孙皓月的回答感到十分困惑。
他继续问:“你买大豆做什么?”
公孙皓月神态自若,一脸淡然地解释,“当然是用来喂马喽。”
“喂马?”
刘天义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盯着公孙皓月。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马厩里不是有专门负责喂马的马夫么?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去买饲料呢?”
公孙皓月不以为然地道:“军营里那么多马,怎么可能喂多少精饲料,我自己再补充点。”
听闻此言,刘天义不禁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他看着公孙皓月,由衷地感叹,“真没想到,你对一匹马都这么好。”
公孙皓月灿然一笑,“那是当然,[小追风]是我父亲送我的生辰礼物,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就像是朋友一样,我当然不能亏待了它。”
“[小追风]?”
紫衣人微怔了一下。
走着走着,公孙皓月忽然凑近刘天义身旁,再一次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刘天义,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时候攻打上郡?”
刘天义闻言猛地一怔,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下意识地反问:“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公孙皓月的面庞瞬间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直言不讳地道:“攻下上郡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陪伴我的母亲了!”
公孙皓月找到三哥后,不敢写信告诉家人这个天大的消息。
她担心暴露自己身在漠北军营的事,会让家人跟着担忧。
况且现在三哥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们也还没有相认。
所以公孙皓月盼着能早日收复上郡,替父亲和两个哥哥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
然后再带着三哥回家去,跟家人团聚。
三人回到军营后就分开了。
刘天义亦步亦趋地跟在萧锦谦身后进到议事堂。
他心中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一进门,刘天义就小心翼翼地道:“爷,您把衣服换下来,卑职这就拿去给您清洗干净。”
萧锦谦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轻笑道:“不着急,刘天义,你今儿打算如何感谢爷?”
刘天义闻言,不由得一愣,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满脸茫然,结结巴巴地道:“谢……谢什么呀?爷,卑职不太明白。”
萧锦谦见状,不禁有些气恼。
他伸手敲了敲刘天义的头,“你这家伙,真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爷今日替你将那个难缠的[薛绍鹏]摆平了,你难道不应该好好谢谢爷么?”
刘天义听后,仍是一头雾水,眨巴着那双充满狐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萧锦谦。
萧锦谦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佯装生气地道:“哼!若不是瞧你有一身还算不错的功夫,爷真想立刻就让你从这儿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刘天义却嘿嘿一笑,“爷,卑职知道,您肯定舍不得将卑职赶走,不过,您给卑职讲讲,您是怎么帮卑职搞定[薛绍鹏]的?”
萧锦谦气定神闲地缓缓坐下,“先去给爷泡盏茶来,这么热的天,出去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却溅了一身茶水。”
刘天义喜滋滋地一路小跑着出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双手捧着一盏热茶快步走了进来。
萧锦谦从刘天义手中接过茶盏。
他将茶盏凑近唇边,轻轻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
放下茶盏后,萧锦谦看着刘天义道:“你想想,回来的路上,[薛绍鹏]是不是跟你道歉了?后来他跟你说话的语气是不是比以往要温和许多了?”
刘天义仔细回顾了一路走来他跟[薛绍鹏]的对话,满脸兴奋地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是呀,是呀,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随后又羡慕地道:“能成为[薛绍鹏]的朋友可真好,他对马都无微不至,想必对朋友也不会差。”
稍稍停顿了会儿,刘天义一脸不解地看着萧锦谦,“爷,卑职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何不让卑职把您的真实身份告诉[薛绍鹏]呢?”
萧锦谦今日心情不错,他想逗逗刘天义。
只见他唇角微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薛绍鹏]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还能说出心里话吗?那我怎么知道你以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在哄骗我?”
刘天义一听就急了,“爷,卑职在您面前可从来没有说过假话,您要是不信,卑职可以发誓,卑职要是说了假话,就遭天打……”
萧锦谦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只见他微微仰起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唇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笑罢,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快别发誓了,我要是不相信你,你还能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刘天义擦着额头上的汗,“爷,您就会吓唬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