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银花下班回来,金老太拉她到一边,跟她说了秦家发生的事。
“秦家突然出事,难道如果上次我们真的去了的话,会惹祸上身?”
一想到她们可能和祸事擦肩而过,心里就一阵后怕。
而且事情肯定不会小,要不然姣姣上次不会那样。
上门讨债的能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正大光明上门的,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弱。
她们母女就是性格刚强一点,也没有什么强厚的背景,一旦遇上这样的事,她们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而且母女俩都清楚地记得,上次她们是打算第一家从秦家开始,还是同样的原因——几家中,他们家离得最近。
“呼~”
金老太一屁股坐下来,深深做了两个深呼吸,抚着胸口道:“要是那晚我们去了,也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从听到的消息、以及那天晚上那个特定的时间推测,那天晚上秦家指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极大可能是讨债的人上了秦家。
要是她们真去了,碰上这种要命见不得的场景,她们能活到今天?
“幸好,幸好没去。”金老太依旧神魂游离,这次带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是啊,幸好有姣姣在,也幸好妈你警醒,反应快,把这件事和姣姣小时候那件事串联起来。”金银花亦是后怕不已。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一点没说错。
于是吃过晚饭之后,母女俩都把姣姣紧紧抱起来,又是紧张又是放松,仿佛和她贴得越近,就会越安心,越安全。
嘴上还不时感慨一句:“还好有咱们家姣姣在。”
姣姣懵懵的不知道她们怎么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
接下来的日子时冷时温,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雨之后,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正式来到,街上流动的人更少了,很多铺子也关了,开始在家窝冬。
早上姣姣醒来的时候,刚从被窝伸出手,就冷得浑身打抖,恨不得整天都待在温暖的被窝里。
金老太进屋看了好几次,刚好看到姣姣的动作,就知道她醒了。
“醒了啊?”
开了灯,在柜子上面找到姣姣的衣服,抱起扔到床上。
姣姣半张脸都埋在被窝里面,“唔”了一声,短短被灯光刺到眼睛的时间,就被老太太顺利地从被窝硬性剥出来。
姣姣冷得牙齿都在“咯吱咯吱”打架。
金老太心疼地把衣服迅速从里到外,一层一层亲自给姣姣套上去,还有一件领子特别窄的,穿的时候特别容易卡脖子。
好在老太太在孙女面前一向温柔服帖,姣姣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姣姣很快又暖和起来。
“好了,出去吧。”金老太拍拍姣姣的屁股。
等姣姣出去的时候,惊喜地发现自家屋檐下滴落的水柱居然冻成了长条的冰柱。
哒哒哒再往外走,发现外面很多粘水的地方也结冰了。
树子、她们用来坐的石凳、水桶、围墙上……
路过院里菜园子的时候,姣姣还发现那些蔬菜叶片上面也覆盖了一层冰。
她伸出手试探地摸了一下,顿时被冰得缩回了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更多的是被这种新奇而独特的触感吸引住了。
姣姣伸出小胖手,小心而完整地摘了一片小菜叶,然后把冰层和包覆盖在下面的菜叶剥离开来,很成功拿到一块蔬菜形状的冰层。
好神奇。
好漂亮。
姣姣从没觉得蔬菜有这样好看过。
之前最冷的时候,也只是早上起来发现外面沾有水汽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现在看到这种“神奇”的一幕,把姣姣惊喜坏了。
“婆婆,结冰了!”她捧着蔬菜冰层在外面兴奋大喊。
金老太从厨房那个屋探出头,看姣姣开心的样子笑得十分慈祥,“对啊,太冷了就结冰了,不过不许在外面太久了,上好厕所就回到屋里。”
她自然是看到了姣姣还在抱冰块,不过也没立马呵斥让她扔了,担心自然是担心的,但谁还没有个童年了?
“好!”
姣姣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虽然也喜欢看这些十分盎然有趣的冰块,但是她对它们的喜爱还不像对她的那些宝贝。
对它们的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坚持抵抗大人的话。
说白了,就是看个稀奇,看到了就满足了。
把蔬菜形状的冰层小心放到菜地旁边,姣姣就去了厕所。
厕所里面偶尔也会有积水从墙上顺流下来,但姣姣进到里面,就发现里面已经被重新打扫过了。
出了厕所,姣姣还发现用石子铺的院子也重新被冲洗过一遍,但她没空多想,因为她猛然发现她家墙头立着个人头!
姣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就退到了菜园子里,一只脚甚至已经深陷进泥土里,与大地亲密接触了。
“……”
湿湿的,黏黏的,冷冰冰的。
总之不是舒服的感觉。
姣姣往后看着自己的脚,一时沉默停住不动了。
“喂,你干嘛?”张易醒郁闷而冷淡地声音响在墙头。
姣姣低头不看他,刚才她已经看到是他了。
“傻了?”
他的态度并不好,甚至开始不耐烦起来。
随后姣姣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觉得不太对,悄咪咪地抬头,就看到张易醒两只手扒在墙上,脸部涨红,浑身都在用力向上努力,一条腿时不时够上来,但又总差那么一点。
看得姣姣又是胆战心惊,又是疑惑,问道:“……你在干什么?”
墙的高度都有她两个高了,他爬这个干什么?
张易醒脸越发地涨红,也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态度,没有热烈的高兴,也没有喊他“哥哥”。
他别开眼睛,努力不去想他当下这种丢脸的境况,白了姣姣一眼,“你没看到吗?”
姣姣抿了抿嘴,白皙的小脸秀气而安静,她小声说:“看到了,看不懂。”
然后用力把腿拔出来,看着自己那只粘满泥的脚,垂着头,很是苦恼。
不敢告诉婆婆。
张易醒轻呵,挂在墙上问她:“你怎么不来我家里了?”
他努力想把两条腿都弄上去就是为了不会掉下去,但那么久了愣是没成功,而且这样也能说话,他就没再坚持爬。
姣姣又被他吸引过去注意力,奇怪地看着他。
他们之前都那样了,难道他不记事的吗?
张易醒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闪过羞怒,“就那点事你别说你还跟我记仇啊?你自己说说,我真的有没有欺负过你?”
姣姣不说话。
张易醒咬牙,“我没跟那些人一起说你吧?那些东西……”
“你在那干嘛?!”
张易醒和姣姣惊得一下看过去。
只见金银花站在大门口,阴沉沉地盯着张易醒看,浑身仿佛都在蓄力。
用她的身体语言告诉他们: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别怪她手上的“武器”了。
姣姣张嘴喊:“妈妈。”
下一秒“咚”的一下,隔壁好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到地上。
姣姣扭头去看,墙头上果然没有人影了。
她又快速扭过头。
金银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