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凝更郁闷了!
她不管闲事,也不擅长劝人,所以面对谢溪竹的坚持她有种无力感。
她默了许久,才开口,“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殿下!”
“既如此,那随你!”
说到底谢溪竹于她而言,也没有过多的交情,之所以会对她有些青睐之心,完全是因为她在谢家的处境和阿姐相似,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想给她一个庇护之所,仅此而已。
但眼下她自己不领情,容凝也不强求。
罢了,怎么都是她个人选择!
容凝叹了声气,道,“刚好明日我也要去趟丞相府,去把朱七公子的外室子带走,你跟我一起吧。”
“朱七公子的外室子?”,谢溪竹疑惑。
“嗯...”,容凝没去看她,“我和太子几乎动用所有手下,辛辛苦苦找了一个多月还没踪影的人,就藏在你们丞相府,藏在你曾祖母的院子里。”
谢溪竹愣住!
她还是个孩子,上面有母亲还有祖母,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用操心,一些隐秘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曾祖母病了好久,按理来说,是需要他们这些晚辈在病榻前伺候,但祖父母却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曾祖母院子,扰了她养病。
所以曾祖母院子藏了朱家的外室子这事,她是从来没想过。
在谢溪竹眼里,祖父形象伟岸,即使朝中现在对丞相府很不利,谢溪竹也认为造成这种结果的直接原因是祖父和陛下政见不合。
但现实好像,并非如此。
容凝看她发愣,就抬抬手,“好了,回你院子吧,不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不后悔就行。”
谢溪竹咬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也说不出口,踌躇了会儿,就退出了容凝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容凝就带着谢溪竹回了丞相府。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谈话,又也许是因为别的,谢溪竹表现得很拘谨,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她。
容凝全当没发现她的变化,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公主府离丞相府不远,没多会儿就到了。
禁卫军把丞相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路过的百姓难免围观,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可以肯定,丞相府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
百姓看到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府门前,纷纷散开,但又没散太开,远远围观。
就那么看着容凝和谢溪竹一同下马车。
他们不认识谢溪竹,但能和容凝走得近,且能同乘一辆马车的女子,也就谢溪竹一个。
一时间,议论纷纷。
说什么的都有,隐隐约约传入谢溪竹的耳朵里,她闭眼吸气,全当没听见。
踏进府,门一关,就是两个世界,清净了许多。
又或者,丞相府,安静得不像话!
整个丞相府的人都跪在院中,连一直称病不出的老夫人都在最前头。
大家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谢翀偷偷抬了眼,看向谢溪竹,眼里藏着难言的情绪。
谢溪竹驻足,望着死气沉沉的丞相府,心口堵得难受,谁能想到,权势滔天的谢家,到头来会是这个下场。
她站在容凝身后,和跪着丞相府的众人相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容凝让所有人起来,目光锁定在老夫人旁边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领着小男孩上前,恭声道,“这就是殿下要找的人,昨日禁卫军洛统领说您会亲自领人,老身就在此带着府里众人,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治丞相府窝藏之罪!”
呵...听着倒是坦荡...但丞相府何止一个窝藏之罪!
倒是会避重就轻。
容凝没搭理老夫人,看向男孩子,他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在老夫人推他出来的时候不哭不闹,他只有五岁的年纪,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小男孩一声不吭,跪在了容凝面前,像是等着容凝把他直接拎走。
但容凝现在还不急着和这个小孩说话,先不说他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情有限,就算他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会直接告诉容凝,他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朱家转移出去的那大笔财产。
先晾着一会儿,等过会儿把他带回刑部大牢,和家人团聚以后,再慢慢审。
她现在要做的,是在这丞相府里好好转一圈。
上次虽然在丞相府住了好些时日,但很多地方被府里的护卫严防死守,她根本进不去,比如书房。
但昨日那事之后,丞相府已经被搜了一遍,所有重要文书,都被带走,昔日不可随意踏足的谢丞相书房,已经被翻得凌乱不堪且干干净净。
昨日搜府的人是楚大人带的队,搜得可以说是非常仔细,书房里的东西,空得好像灰尘都被带走了一样。
楚大人是有经验的,搜府时还带了精通机关秘术的工匠,把丞相府都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三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和几间暗室。
谢氏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这种家族,都会藏有暗室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们发现了这些暗室密道,却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明显是被人提前清理过。
或许在他们带走谢家大郎之后,甚至更早之前,他们就把东西清理干净了。
这让容凝感觉有些挫败。
她横冲直撞绑了谢家大郎,又在宫里扣住了谢丞相,明面上是让他们措手不及,可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打草惊蛇。
看来,又要花很多心思。
如果后面真的找不到切实证据,她父皇和大哥,怕是要快刀斩乱麻,用郡守的供词,拉谢氏下水,杀他个一干二净。
但这样做风险很大,成不成另说,主要是难服众。
他父皇刚登基,民心不向很危险。
早就说过,他们不能失败,为了他们自己,为了阿姐,再大言不惭一点,也算是为了南朝百姓,他们都不能输。
所以不到不得已的地步,她父皇也不会走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