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缰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在胸腔中起伏,然后缓缓睁开,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尽管心中的波澜依旧难以平息,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
她凝视着太子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子殿下的问题,确实让草民难以回答。但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期待,那草民便斗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说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情仇,到了这个地步,恨与不恨,或许已经不再重要。
毕竟,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面对现实,去接受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应该放下心中的包袱,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和幸福。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活出自己的价值。”
“由缰…我只是…”
太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无奈,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然而,最终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什么?”,由缰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质疑,她似乎在探寻着太子心中那未尽之言。
她希望太子能够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情感,而不是将一切都藏在心底。
她轻轻侧过脸庞,目光并未直接落在太子的身上,而是投向了远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思考和淡淡的忧伤,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
微微启唇,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柔和而又不失力量,“殿下所言之语,草民自然明白。
您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大局的考量,这份胸怀与担当,令草民深感敬佩。
对于您曾经的决定,我并无怨恨,只有理解与尊重。因为我知道,您也有您的苦衷和无奈。”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洗礼后的宁静与从容,仿佛她已经将过往的种种恩怨情仇都抛诸脑后,不再让它们成为自己心灵的枷锁。
她用自己的宽容和理解,像温暖的阳光一样,去照耀并包容太子所有的过错与无奈,给予他重新走起来的勇气和力量。
因为她深知,只有放下过去,才能轻装上阵,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经的伤痛与怨恨都会逐渐淡去,留下的只有彼此间的理解和尊重。
可当思绪回到过去,她也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干干脆脆放弃他们之间可能的人,正是太子自己。
那时的他,或许有着自己的苦衷和无奈,但选择放弃的那一刻,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停留在过去。
如今,太子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这让她感到有些无奈和好笑。
太子或许是在寻找一种心灵的慰藉和寄托,可何必呢?
由缰心中虽然有了些许怨气,但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深知,情绪的失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处理。
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用更加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就如同那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虽然美丽却充满了虚幻与不可捉摸。
然而,能够有那样一段并肩前行的时光,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珍贵和难忘。我会将这段回忆永远珍藏在心底深处,作为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太子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由缰似乎察觉到了太子的沉默与尴尬,她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于是她轻轻拱手作别道,“殿下若没有其他事情吩咐的话,那草民便先行告退了。公主殿下还在等着草民呢。”
说完这句话,她便欲转身离去,步伐轻盈而坚决。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太子却出乎意料地开口叫住了她,声音温和而清晰,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由缰……”
他的语气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深深的关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往后……若是你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难关,或者有任何需要援助的地方,都请不要犹豫,随时来找我。
我……作为你的朋友,会倾尽我所能,去为你排忧解难。”
这是什么意思?
迟来的深情与补偿?
对于太子的这番饱含深情的言语,由缰的心中却并未激起丝毫的波澜。
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过往的情感与眼前的现实隔绝开来。
她暗自思量,找他帮忙?这简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念头。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女子。
他们之间,早已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
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他人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会咬紧牙关,独自面对。
又怎么会轻易地向他寻求帮助呢?
尽管心中充满了这样的想法,但由缰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恭敬而温顺的笑容。
她轻轻点头,声音柔和而坚定,“草民谢过殿下的厚爱。只是……殿下您日理万机,实在不敢过多打扰您的宝贵时间。若有需要之时,草民自然会向他人求助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再次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再不跑她会疯。
留下太子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而无奈的情绪。他的眼神中既有失落也有理解,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情与不舍。
去给容凝送早食的阿衡,看到由缰这么快就过来容凝这里,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故人相见,竟真的就如此冷淡吗?
他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说的话了吗?
他们两个真的断了?
由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警告,让他别惹事生非。
“由缰…过来…”,容凝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她轻轻地招了招手,仿佛是在邀请一位亲密的朋友。
由缰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容凝的尊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缓缓地走向容凝,步伐中带着一种从容与优雅。
她站在容凝身边,温和地打招呼道,“殿下…”
容凝也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柔和而明媚,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与寒冷。
“殿下…你今日就要走了,郡守府里的那些东西不带走吗?”,由缰关切地问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与担忧,似乎害怕容凝会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带走…”,容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洒脱与淡然,该带走的那些罪证,容凝一直随身带着。
她抿了口茶,接着道,“且等我回去南阳城就什么都有了,何必劳心劳力地带一堆东西回去,都留给你吧。”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由缰的慷慨与信任。
接着,容凝又继续说道:“昨夜我跟楚大人提了你,他说你很能干,很值得信赖。所以,你若是不想挪地方,也可以一直留在郡守府。后面他肯定会搬过来,他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也好找你。”
但容凝也考虑到了由缰的感受和需要,“但你要是觉得郡守府人员杂乱,不清静,就搬到我在康业城买的那个宅子吧。”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体贴与周到,让由缰感受到了关怀与温暖。
由缰在容凝身边坐下,她的声音慢而沉稳地回话道,“殿下,你不用操心我的去处。除去在东宫这三年,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跑的,所以适应能力很强。
现在身上又不缺银子,所以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我会留在康业城,帮着楚大人处理事务。”
容凝静静地听完由缰的话,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确保没有旁人打扰。
随后,她轻轻抬手,吩咐站在身侧的阿衡和阿影,“你二人去外面守候,确保此处不会受到任何打扰,我与由缰将军有几句紧要之事需商议。”
阿衡与阿影闻言,立即领命,转身欲行。临走前,阿衡还不忘细心叮咛一句,“殿下,这些早食皆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特地为您准备的,还请您务必趁热享用,以免凉了伤胃。”
容凝微微颔首,阿影不耐,催促他们速速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在由缰身上,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轻声邀请道,“由缰,你也坐下吧,一同品尝这些早食。毕竟,这是我大哥的一片心意。”
由缰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谁买的不都一样吗?不过是一口吃的罢了,何须如此讲究。”
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怨气,似乎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
容凝见状,不禁挑眉问道,“怎么?莫非大哥与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如此不悦?”
由缰轻轻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那些都不重要!殿下,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您刚才说有话要与我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显然对即将讨论的话题颇为重视。
嗯…
容凝沉思了片刻,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缓缓说道,“我让你留在北地协助楚大人,这本意确实是为了北地的稳定与繁荣。
然而,由于你我之间,以及你与大哥之间那不可言喻的深厚关系,外界或许会误解,认为你是我们特意留在北地的眼线,监视着楚大人的一举一动。”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误解呢?”,由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与迷茫。
容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由缰的宽慰,也有对世事洞明的豁达,“其实,这种误解并不全然是坏事。
至少能让楚大人及他的手下在你眼皮子底下更加谨慎行事,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
“再者,我在北地眼线无数,就算我回了南阳城,风吹草动也会传到我的耳朵里。
如果楚平丰足够明智,他应当能识破这其中的误会,不会因此而为难你。
甚至还要一直以礼相待,这是他该摆出来的态度。”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静谧之中,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由缰看着容凝,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容凝见状,轻轻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来…先吃点东西吧…再不吃就凉了…可别浪费了我大哥的一番心意。”
由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安安静静的一起吃东西。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着东西,没过多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粥就被由缰一饮而尽。
容凝看她如此,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由缰,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但是请相信,我并非有意隐瞒或利用你。”
容凝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坚定。
由缰闻言,目光微微闪动,她感受到了容凝的诚意。
她轻轻点头,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疑惑和不满都随着容凝的话语而烟消云散。
“我明白的,殿下,只要是有利于殿下和我们的目标,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由缰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彼此的信任与理解,也有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
容凝拉过由缰,坐到身边,轻声道,“由缰…我这次回南阳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北地,未知数太多了,我也掌握不清楚。
所以以后,若你不想继续留在北地,随时可以离开。
这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
东宫已经困过你一次,你该长长记性,往后千万不要因为一句别人轻飘飘的承诺再把自己困死。
这个别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