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被容凝踢得歪歪斜斜,太子差点从躺椅上摔下去,他一只脚撑地,才勉强稳住躺椅,没让自己摔成狗啃屎。
太子没想着容凝会这么大反应,偏头看她,奇怪道,“怎么每次提到楚平遥,你反应都这么大?”
“不是我反应大,是你不干人事。”
容凝烦的要死,“你要娶她为妻,就算不爱,也要给她应有的体面,就像父皇对贵妃一样。可如果你连基本的体面都给不了,又何必去祸害人家。”
太子叹气,“可这婚事事关朝堂以及楚家自己的利益,哪是我们能做主的,不过我确实做得不对,等晚点我就回宫,这样总行了吧。”
“随便你!”
容凝又躺了下去。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趟宫里,见见父皇,他也挺惦记你的。”
“不去!”,容凝干脆得很,“最近没有进宫的打算。”
说完就翻身背对着他,说话也不理,直接睡了。
这里位置比较阴凉,很舒服,容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太子已经走了。
阿影说,他走时可小心了,生怕吵醒了她。
容凝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问,“谢溪竹怎么样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阿影答。
啧...这姑娘。
容凝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起身去了隔壁院子,院里伺候的宫女迎了上来,轻声禀报,“殿下,谢小姐今日没有进去之后就没出来,午膳也没用。”
容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挥手让她们退下,走到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溪竹,开门!”
屋里一时没动静,容凝皱了皱眉,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什么动静。
怎么回事?
就在容凝考虑要不要直接踹门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殿下恕罪!”,谢溪竹声音很轻,“臣女刚刚睡着了。”
容凝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就知道她是哭过的,终归是有些不忍,叹了一声,“你又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很多事情你是左右不了的,我跟你说的那些,你若是千万个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说话算话,不会逼你。”
谢溪竹咬唇忍着,慌忙低下头,藏住眼里的情绪,一句话未回。
“罢了,我叫人给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这么闷着,怕把你闷坏了。”
谢溪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半天不吭声。
容凝没办法,直接唤来宫女,给谢溪竹收拾。
把谢溪竹从丞相府带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最她最信任的婢女,容凝都没让带过来,所以她需要的所有东西,都需要公主府准备。
好在公主府里的人办事麻利,一早上的时间已经为谢溪竹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给谢溪竹梳洗一番,又给换了一身衣裳,才带到容凝面前。
收拾收拾,谢溪竹状态看着比刚刚好了很多,鹅黄色的纱裙,给她添了几分生气。
她微微屈膝行礼,“让殿下久等了。”
容凝笑着摇头,从阿影手里拿过早准备好的帷帽给谢溪竹戴上,柔声问道,“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谢溪竹摇头。
“既如此,我就带你去我经常去的地方,到时你若是觉得不好,就跟我说,我们换地方。”
谢溪竹毕竟是深闺里养着的姑娘,有些地方,她可能接受不了。
她半天没吃东西,该是饿的,所以容凝先带谢溪竹云楼吃了点东西,然后再带着她逛衣裳首饰。
阿姐说了,姑娘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多买一点漂亮的东西,就会好很多。
没有姑娘家能拒绝好看的衣裳首饰,就算容凝这种不怎么用的上的人,也喜欢买买买,东西太多不好拿就让伙计直接送到公主府。
所以这天,容凝和谢溪竹几乎逛遍了南阳城数得上号的衣裳首饰铺子。
非常的张扬!
华灯初上时,两人才停了,实在是有些累了。
“溪竹,饿不饿?”
谢溪竹摇头。
今天边逛边吃,容凝带她吃的都是些小食,嘴巴就没停过,感觉不占肚子,但吃到现在,就根本吃不进去晚膳。
谢溪竹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百无禁忌的吃喝玩乐过,心情比刚出来时好太多。
她看向容凝,真心道,“殿下,谢谢你,长这么大,只有殿下带我这般玩过。”
“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带除了阿姐以外的姑娘这么玩。”
谢溪竹一听,怔住。
容凝看她这副表情,有些无奈,笑着解释,“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闺中密友,就算有,也不会跟我这般疯玩,所以你是第一个。”
“殿下...”
谢溪竹心里万千情绪,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一时无语。
“既然不饿,我带你去个地方。”
容凝直接拉起她的手上了马车,让阿影赶紧赶车。
最后她们来到城楼之上,满城灯火,映出的是南阳城的繁荣。
谢溪竹看呆了,喃喃道,“真好看...”
“是吧...”,容凝站在她身后,声音又清又淡,“以前我无聊,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看南阳城的夜景,很漂亮,能静心。
可天南地北的走了一圈之后,就不大喜欢来了。
因为南阳城的繁荣,像是独立于世间的一种幻境,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都不影响这里的纸醉金迷,这是不正常的。”
谢溪竹听着,皱起秀气的眉头想了会儿她这话的意思,最后还是道,“殿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容凝背着手,望着满城明亮灯火,慢声说道,“去年冬天,南朝军溃败,大景军跨过木央河南下,我到康业城稳住局面时,北地满目疮痍,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可后来我回南阳城,跟阿姐说起这些的时候,说那时南阳城里完全没受影响,这里的人,他们没有国难当头的概念,依旧奢靡的活着。”
谢溪竹听着,脑子里回想那段日子,好像是这样没错。
“大景军没打过来,”,容凝又接着说道,“千里外的北地受的战火磋磨,南阳城里的人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即使后面让阿姐去和亲,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理所应当。
可是溪竹……事情本不该发展成这个样子的…现在南朝8国力虚弱,若想改变这种状况,必定会动到文官体系的利益,出现阻力也正常。
但你祖父是丞相,百官之首,说难听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在这个位置上,本该全力支持父皇,但他没有,不但没有,还明目张胆的反对,这怎么行?
溪竹,丞相对于你们谢家来讲,是撑起谢家的顶梁柱,但…”
“殿下……”,谢溪竹转头看她,弱声打断。
眸里水光闪烁,带着些许请求,请求她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