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失?
堂堂宁定公主,在丞相府能有什么闪失?
难道不是她让别人有什么闪失吗?
还说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容易吃亏,往回看几年,这小祖宗在南阳城可因为她的性子而吃过亏?
好像并没有!
太子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不觉得心虚吗?
谢翀想不明白,但脑子里却冲出一些莫名的想法,可又一时半会儿抓不住重点。
怔愣了片刻也想不清楚,只能恭敬应声,“好的殿下,在下会照看好宁定公主,保证她在丞相府过得开开心心!”
也许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容凝要跟人打架的时候,他上去拦着点,又或者帮一把。
这也是可以的,虽然可能有被容凝误伤的风险,但总比她在丞相府受伤要好得多。
谢翀把太子安安稳稳送出了府,松了一口气,看着太子车驾走远,才快步回自己的院子,嘴里吩咐道,“快给爷上壶茶!给爷顺顺气!”
“好的,公子!”,小厮麻溜的去了。
南阳城五六月天,已经热得不行,谢翀烦躁的摇着扇子,试图让自己舒爽一些,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把扇子丢一边,灌了一口茶,然后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在烦什么。
他本想坐下来好好喝一口茶,休息一下,却不想屁股还没坐热,他爷爷身边的心腹过来了,吓得谢翀赶紧坐正,抬出笑容恭敬问道,“成叔,您怎么过来了?”
祖父虽平常很忙,很少过问他们这些孙辈的事情,但像刚刚那种坐姿,是万万不被允许的,成叔是祖父的左膀右臂,在他面前,作为嫡长孙的谢翀也不敢放肆。
成叔淡淡一笑,躬身拱手,柔和道,“大公子,丞相大人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谢翀坐正了身子,他们的祖父身居高位,平日里忙的很,他的书房,他们这些孙辈极少能进,更别说单独把哪个孙辈叫去书房。
这他刚把太子送走,就要他去书房,不寻常。
谢翀想了想,还是问道,“可是祖父找我有什么急事?”
“回大公子的话,属下也不知,等您过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样啊…
成叔跟在祖父身边伺候,嘴巴是出了名的严,看他现在的神情,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
谢翀暗暗呼出一口气,不敢耽搁,马上起身,跟着成叔走。
丞相府很大,而丞相的书房落在府中的中央,一座单独的院落,平日里就戒备森严,在书房里伺候的都是心腹,闲杂人一概不可随意进入。
谢翀长到十六岁,到祖父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来,都是关乎自身或者家族的大事。
这么一想,他莫名发慌。
成叔把他带进书房之后就退了下去,留谢翀单独面对祖父。
门被轻轻关上,丞相让谢翀坐下,问道,“你和溪竹可把宁定公主安顿好?公主可说什么?”
“回祖父,公主已经安顿好,她很满意,没挑剔什么。”
丞相哼笑了声,“她本就不是在这种小事上挑剔的人,但不代表她是善茬,你回头再交代伺候公主的下人仔细一些,也让你妹妹多注意一下,别被公主挑了刺!”
谢翀不敢多话,乖巧道,“孙儿明白…”
“嗯…不过这些说到底是后院之事,有你母亲和祖母操持,有什么拿不准的,让她们拿主意就是,对你不过是提一嘴,你不用过多插手。今日我叫你过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谢翀挺了挺腰板,“有什么事需要孙儿去做,祖父尽管吩咐!”
“你不必这么严肃!”,丞相淡淡的,“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过谢阖府上下,只有你适合去做,且做起来有些难度,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
谢翀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被赋予了什么特殊的使命,面色更加严肃,“祖父请说,孙儿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丞相看他如此,心中复杂,谢翀是谢家孙辈里最出挑的儿郎,他被寄予厚望,盼望着他将来能承续谢家的繁荣,可现在…却要他…
哎…
丞相暗暗叹了声!
罢了…过不了这关,丞相府能不能有未来都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坎过了,再谈未来。
丞相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道,“你也知道的,宁定公主之所以来府上学规矩,是因为她行事荒唐,陛下看不下去。
可不到两月,就是宁定公主的及笄之礼。陛下和公主都不想在及笄礼上闹笑话,才开了口来府上学规矩。”
丞相绝口不提自己被他们一家三口算计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说给孩子听也不一定懂。
而且谢翀年纪还小,没必要过多知道朝堂里的各种算计,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若是哪天谢家真的出了事,这些干干净净的孩子,终归是能保住几个的。
思绪不自觉飘飞,丞相收回心神,接着道,“宁定公主及笄之后,陛下就要选驸马。
陛下不得已送了昭庆公主去大景和亲,心中愧疚无比,可这愧疚不能弥补在去和亲的昭庆身上,只能弥补在宁定公主身上。
所以宁定公主的驸马,可以不考虑家世,才学,只考虑宁定公主喜不喜欢。”
哦…
这样啊…
谢翀煞有介事的点头,“陛下疼爱宁定公主众所周知,眼下朝局稳定,陛下不想再牺牲宁定公主的婚姻大事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祖父,这些,和您让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呢?
丞相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辞,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阿翀,你觉得宁定公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谢翀脑子炸开,“祖父,公主金枝玉叶,孙儿怎敢评价?”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祖孙二人,你可以放心说!”
这……
谢翀茫然的把头转了一圈,又木木的转回来,看着丞相道,“公主自然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你真这么想?”,丞相又凑近了几分,“你不觉得她桀骜不驯?不觉得她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品德,枉为女子?”
谢翀听着这话,拧眉想了许久,才缓缓摇头,“祖父,虽然现在南阳城里的人,大多都这么评价宁定公主,她做的一些事情,也确实骇人听闻。
但不可否认,宁定公主的胆识和手段,都胜出大多数男子,不怕祖父训斥,孙儿自己都认为不如宁定公主,她做的那些事情,放在孙儿身上,一定做不到她那种程度…”
“你竟这般想…”,丞相有些意外,“不过你能这样想,才是正常的。宁定公主做的事情,放在女儿家身上,被世人所不容,但如果他是男儿,太子都不一定能压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