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话一出,大臣们寂静无声。
高位上的皇帝却笑了起来。
笑得还很大声,听着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他拍了拍龙椅,说道,“朕觉得太子说的有理,和大景和谈之事,确实是我们先开的口,但是,我们和谈的前提是把大景军打退了回去。
南朝并不是一点儿可战之力都没有,也并不代表大景可以骑在我们头上放肆。
所以,朕也觉得,宁定公主做的没错,朕今日就修一份国书,八百里加急呈到大景皇帝手中。
告诉大景皇帝,必须善待朕的昭庆公主。
这不仅仅是朕作为一个父亲该做的,更是作为一国之君该摆出的态度。
至于…”
皇帝眼神在刚刚跳出来说话的几个大臣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金尚书身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被宁定公主踹出来的伤才好没几日,就忘了疼。”
金尚书脸色一变,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去。
皇帝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也许觉得,你被宁定公主踹出去,是因为她胆大包天,不把朝臣放在眼里,不把朕放在眼里。
但朕今日就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归根结底,是朕看不惯你。不然你以为宁定公主真能骑在朕头上撒野?”
皇帝的声音越说越冷,像冰刀子一般砸向殿上的大臣。
大殿里一片死寂,众臣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各位,请你们记住,割让木央河以北的领土,和大景和谈,送陪嫁公主,已经是载入史册的耻辱。
后世之书,会骂朕,也会骂你们。”
皇帝的目光扫视着朝堂之上,每一个大臣都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朕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需要的不是求和,而是强大自己,保护国家。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类似的耻辱再次发生。”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群臣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皇帝厌恶的摆手,英不英明的,他们说的不算,他接着道,“和谈,从来都不是朕想要的结果。
朕在北地大捷时主动要求停战,与大景和谈,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朝堂上再舒舒服服的跪舔周边列国,没有尊严的求个和平。
朕是给你们争取时间,给百姓争取时间,给南朝争取时间,可以东山再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骨气可言!”
皇帝越说越气,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地瞪视着面前的官员们。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眼前的奏折,狠狠地砸向金尚书,怒吼道,“你看看你们上的这些奏折,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金尚书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躲闪,只能任由奏折砸在自己身上。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眼中闪烁着怒火,声音越发严厉起来。
“大族豪强非法占田,隐瞒人口,严重影响了国家税收和社会稳定,你们却毫不关心;
南边盐铁私营泛滥,国家财政收入受到严重损失,你们也视而不见;
西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国边境,威胁边境安全,你们更是无动于衷。
反而对朕的女儿在北边所做的一点点小事,你们却如此上心,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说到最后,皇帝几乎是咆哮出来,震得整个宫殿都嗡嗡作响。
官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皇帝对视,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深知皇帝此时的愤怒已经到达极点,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会有不少人因此遭殃。
皇帝火气蹭蹭蹭的冒,站起身,指着金尚书,接着骂,“最可恶的是你金尚书,你作为吏部尚书,去年国库收支极不平衡,亏空严重,有多项大笔支出,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
南边赈灾的银子,还没皇帝出行建行宫的银子多。
离谱得上天!
该批的不批,不该批的乱批,没有一笔银子是用在刀刃上的。
乱七八糟…
朕若不是看在你岳丈是朕的亲皇叔,早就把你的官帽给摘了!”
皇帝似乎忍无可忍,“到这种程度,但凡长点脑子的,都应该夹紧尾巴做人,收敛一些,你倒好,不仅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你天天揪着宁定公主不放,说宁定公主任性妄为,不懂规矩,没有一点儿女子该有的教养。
可你别忘了,你之所以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宁定的不是,大部分功劳是因为她,不然你现在就可能是大景军队的刀下亡魂!”
金尚书已经被骂得不敢动弹,一句话都不敢说,颤颤巍巍跪着,低着头,惶恐得很。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大臣们也跟着跪了下去,齐声呼道。
“息怒?”
“朕怎么息怒?”
“有你们这些蠢货在朕眼前,怎么可能息怒?”
“来人!”
皇帝往殿外大声道,“把刚刚说话不过脑子的那几个,拖下去,打二十廷杖!”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廷杖大臣,想来是真的气狠了。
包括金尚书在内的几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二十廷杖根本受不住,连连喊着,“陛下饶命。”
那哭喊声过于凄厉,也过于失了体面。
高位上的皇帝不为所动,看着他们被拖下去,又冷冷的吐出一句,“还记得当初宁定公主被朕廷杖时是什么样子吗?”
哦…
宁定公主被廷杖时,那可是一身的骨气,一声都没吭,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去领罚。
皇帝嗤笑一声,“想想宁定公主,再看看他们,哼~连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都不如。
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