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别紧张!”,容凝头靠在她肩上,细声细语的安抚,“我说话算话的,不带你跑就不跑
告诉你呢,是把我的小秘密分享给你。
阿姐,你要记得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这里只有我跟师傅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
先告诉她,也许以后有用呢。
“真不愧是你…”,容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小秘密都如此奇特。”
容凝嘿嘿笑了两声,扬了扬下巴,很是得意。
她在这里待了四年,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所以这方圆百里,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
这一片地方,从哪里可以到哪里,她都知道。
在灵华寺这几天,白天容凝没事就带容央在山里转,想钻哪里就钻哪里,容央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兴致很高,也不喊累。
因着白天到处跑,消耗体力,晚上就睡得安稳,完全没时间想那些糟心的事情,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的好姑娘。
整个人看着都明媚生动了许多。
就是苦了禁卫军,他们苦肯定不是体力上的苦,跟着两个姑娘跑能有多累?
他们主要是心里苦,那山里弯弯绕绕的,两个小祖宗在哪个地方突然就不见了,等他们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这几天,都是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洛川觉得,当初跟皇帝一起造反时,心都没这么累。
可有些时候,看着两个公主笑得天真浪漫,又觉得,受这点儿苦,也是值得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到了第六日,皇帝忽然派人上山,传口谕。
来传口谕的内侍,也照例被拦在寺外,是阿影把他带进来的。
此时,容央和容凝正在练武场里打陀螺,鞭子甩得“啪啪”响,耳边是姑娘们的欢呼声。
“飞云师太何在?”
内侍尖细的声音一起,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停了下来。
闾鸢飞原本躺在屋顶晒太阳,听到这声儿,心头一跳,第一反应是这容骁,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不情不愿的翻身下来,稳稳落在内侍面前,领着一众人跪下,“草民在此。”
“飞云师太…”,内侍笑容和善,“陛下口谕,说您教养宁定公主有功在先,又收留两位公主散心在后,特赏白银万两。”
哟…
还给银子呢!
闾鸢飞觉得这爹挺有趣的。
给钱哪有不要的道理,闾鸢飞干干脆脆的谢恩,“谢陛下赏赐。”
内侍点了点头,又看向容凝和容央,接着道,“奴才这次过来,除了替陛下谢过飞云师太之外,还奉陛下命,接两位公主殿下回宫。”
容凝不悦,“离和亲还有几日,何必急着回宫?”
“殿下…陛下说,时日近了,昭庆公主该回宫待嫁,在外逗留不成体统。”,内侍面不改色,“还请殿下莫为难我们这些奴才。”
体统体统,又是体统!
翻了天算了,为难不为难的,关她什么事?
容凝这炮仗性子又要炸了,却被容央生生摁住,“罢了…早回晚回都要回,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容央也怕这逍遥日子过久了,就再也不想回宫。
她们东西不多,没多会儿就收拾好。
寺里的人都出来相送,小萝卜很是不舍,抱着她们两个的腿,问道,“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什么时候?
容央摸摸她光溜溜的头,温柔道,“小萝卜,有缘终会相见的。”
她不忍心跟一个小孩说,她们此生,都无再见的可能。
暗暗叹了声,又对着闾鸢飞行了一礼,“多谢师太这几日的照拂。”
“应该的…往后不管在哪里,都要照顾好自己,要学会像阿凝一样,自己开心最重要。”,闾鸢飞其实也舍不得的,想到她要去和亲,情绪更是难言。
心里不停的骂容骁是个狗东西。
她又看了看容凝,知道这姑娘在密谋大事,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成一句,“你聪明,但性子急躁,为师只希望你,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免得后悔。”
容凝乖顺听教,“阿凝明白!”
下山要比上山快些,到了山脚,坐上马车。
容凝不想那么快回城,就吩咐他们走慢一点,一路慢悠悠的摇回去。
原本一日的路程,他们走了两日。
第二日到宫门口时,天已经黑透。
白日里辉煌的宫墙,现在黑黝黝的,像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渊。
容央的心底,升起一股抗拒的情绪。
在外面玩了几天,尝过自由的滋味,潜意识里,她是不想再回去的。
她在宫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握住容凝的手,深吸口气,吩咐,“去禀告父皇,本宫回来了,请他放心。”
宫门口早已经备好了轿辇,两人一起回了昭庆宫,夜色已深,没人来打扰,只有皇帝和贵妃,派人来问了几句,让她们好好修整,有什么明日再说。
可是这晚,两人双双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许久,容凝忽的从床上坐起身,“阿姐…今晚夜色好像挺好的。”
“嗯??”
“很适合小酌一杯!”
容央一听,也慢慢坐起身,“是很适合,要不把母亲生下我时,埋的那几坛女儿红开了吧。”
“好…”,容凝起了身,“把我的那些也开了。”
“你的那些?”
容央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时候挖过来的?”
开她的是因为她要去和亲,父皇命人挖过来,当陪嫁带过去。
容凝嘻嘻笑了声,回道,“早就挖了,以我现在的性子和名声,在这南阳城内没哪家公子敢娶我。
且作为父皇的女儿,婚姻大事,肯定不能随我的意,那这女儿红留着就没意思,早刨出来早喝点完事。”
“阿凝……你真的是…”
“别说那些…”,容凝打断她,“走走走…喝酒喝酒!”
灵华寺再怎么自由,好歹是佛门净地,酒肉不沾,她们也算素了好几日。
小厨房很快上了下酒的吃食,两人月下对饮,絮絮叨叨说着话。
把小时候种种都回忆了遍,边回忆边喝,边喝边醉。
容央是个很克制的人,即使在这种时候,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朦胧时,就不肯再喝了。
她不喜欢喝醉,那种无法掌握自己行为和意识的感觉,她不喜欢。
她把玩着酒杯,柔荑支着下巴,看着容凝,柔声细语,“阿凝,谢谢你这几日,一直陪在阿姐身边。带着阿姐做了许多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在旁边陪着,我是断然没这个勇气的。”
“阿姐…你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不是和亲的时间定得如此仓促紧迫,容凝也许还会带着她的阿姐去更远的地方。
容凝起了身,又拍开一坛酒,给她倒上,“阿姐…今夜就别想那么多了,喝酒,喝到位了,就好睡觉了。”
不然睡不着。
容央看着酒杯,怔愣了会儿,最后喝了下去。
后半夜…满地的酒坛子。
容央平常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喝多了也不闹,话也不多,最后靠在容凝肩上睡了过去。
容凝倒是清醒,即使喝了这么多酒,也没一点儿反应。
师傅说这是个人体质问题,她天生就是千杯不醉,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本事,要感谢上天。
偏头,看着脸颊酡红,睡得香甜的阿姐,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放下手里的酒坛子,轻轻的把容央搂过来,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腿上。
她戳了戳容央的脸颊,温柔地喃,“阿姐…以前,都是你在前头顶着,让我可以在外面疯。
那…这次…就换我顶在你前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