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真正的过往
终于，林千行抬起了头。
它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以为有了效果，忙不迭的就下了命令：“快！快去和你师傅对峙！快……”
激动地语调瞬间卡在了喉咙中。
因为下一秒，林千行忽然转了下手腕，剑身在空中绕了一个圈，而后猛地向后一用力，捅进了它的胸腔之中。
少年侧过头看向它，脸上清醒而冷静，眉目凌厉，身上的杀意和压迫感迸发，与刚才那个仿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而它现在除了痛意，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为、为什么？你不是……”
“我想我还是要反驳一下你刚才说的话，”莫惊鸢笑了笑，“看人的眼光呢，我还是有的。”
感觉到它的生命流失的差不多了，林千行抽出剑，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以为，凭这种妖术就能动摇我的心志吗？师傅教导我的，可不仅仅是剑法。”
它无力的捂着伤口摔倒在地，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某个熟悉的画面再次在眼前重叠。
果不其然，无论怎么样都躲不掉。
“我……”它颤抖着伸出手，似是还想挣扎，“好不容易再活一次，我不甘心啊……”
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最终落在地上，化为了虚无。
它的手也垂了下去，身上的皮肤逐渐脱落，最后的最后，化成了一条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鱼在地上来回扑腾。
林千行回头看了眼莫惊鸢，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他走上前，再次用剑刺穿了它的身体。
鲜血流出，再没了动静。
不过他又实在是好奇，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还真是鱼啊？”
莫惊鸢也走上前来，不过她倒是没蹲下去仔细查看，只是垂眸看着：“‘西施’鱼嘛，不是鱼能是什么呢？”
身边的雾气逐渐散去，旁边的小楼也开始软塌塌的如泥土一般塌陷。
……
没有什么特别曲折的开场，它最开始的身份不过鱼水村旁边河里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鱼。
它日日的看着身边的伙伴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又有新的一批游了上来，身边的鱼来了又走，只有它自己还游荡在那条河流之中。
也就在某天，看着某条鱼再次被捞走之后，它突然有了自我思想。
——它不想成为被捞走的其中的一员，它不想死。
意识一步步的觉醒，清晰，它开始能够操纵自己的身体躲避村民的捕捞和垂钓，逐渐能够听懂河边人来人往的脚步和对话，甚至于到，开始想办法如何破局。
也就是那时候，它的鱼眼开始上下左右不停地转动。
转机发生在隔壁村有个女人嫁了出去。
这件事也是它在某群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嘴里听到的，那姑娘据说是嫁给了某个富商，一家都跟着实现了阶级性的跨越。
但其实过程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再加上那女子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她拥有一张天仙似的脸，她父母正是因此才藏着她，就是为了让她嫁个好人家。
随着谣言越传越广，它逐渐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新鲜的情绪——嫉妒。
然后这些情绪又转化成了它能够吸收的养料，它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强壮”，可是这还不够，它不要局限于河流之中，它要跳出去，去这世间闯荡。
它要变成“人”。
于是乎在女人出嫁那天，它用妖力操控着周围上演了一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戏码，成功的坐实了本是妇人编纂出来的谣言。
那之后的剧情就和幻象之中老爷爷对林千行说的一样，自从通过吃这些鱼让一位女子又嫁出去之后，村民们就彻底疯魔了。
喧闹的场景在村子里上演了小半个月，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那些它放出去的“诱饵鱼”在众人的争抢之中残的残坏的坏，这些人本着自己吃不到别人也别想吃的心思大肆动手，甚至闹出了不少人命，但谁都没占到便宜。
于是它如“救世主”一般出现了。
这个时候的它已经能够脱离水面生活，体型也长到了人类一般大小，只是功力还是不够，无法进化出人形，结果就是一个巨大的“鱼人”出现在了村民的面前。
但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恐惧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与伦比的兴奋。
众人纷纷的上前跪下，像是跪拜神佛一般跪拜它，恳请它能够施舍一点自己的肉出来。
“交易”也就正式开始。
只不过和故事中吃了一次就一劳永逸的情况不同的是，这些女子和陈思、李雪玲等人一样，需要长此以往的进食鱼肉以维持脸上的容貌，它借此让她们内心的欲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开发，养到最肥美的时候再吞入腹中。
那时候的交通不便，消息又闭塞，再荒诞的故事也传不出个所以然来，它就这样潇洒了几十年，终于在某个姑娘嫁入皇家的时候露了馅。
天子设下重金悬赏追杀妖物，那时的它好不容易长出来个人形的骨架就遭到了在天下道士的围剿，最后也终于双拳难敌四手的倒在了其中一位的剑下。
蛰伏了这么久以后的卷土重来，它以为能够再活一世，实则不过是历史的轮回罢了。
……
“我的脸……我的脸……！”
公寓内，李雪玲坐在梳妆台前，惊恐的看着镜子中肉眼可见正在迅速老化的脸庞。
不过几十秒，就恢复到了原来她熟悉的那个疲态恒生，已经出现了明显皱纹的脸庞。
可是她也能逐渐感觉到，某种寄生在她体内的情绪消失不见了，惊恐的情绪出现不过几秒，她就呆愣在了座位上，只剩下了茫然。
——不然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真为了那张脸舍弃她还年轻的生命吗？她还有钱，还有好多钱没有花出去呢，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享受呢。
但是……但是……
李雪玲委屈的抚上自己的脸，眼泪汪汪的开始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