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从掖庭那时起，就绝非表面这般蠢笨，今日之事，必然是蓄谋已久。只是……她确实没有抓到更实质的把柄。
“你以为本宫是傻子吗？”谢妤停下脚步，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那点小聪明，本宫看得一清二楚。想攀龙附凤，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绿萝只是不住地磕头，哽咽着：“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谢妤冷冷地看着她表演。这丫头，倒是会装可怜。若非今日被自己撞破，还真让她摸到揽月亭附近了。陛下的脾性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里，谢妤心头的火又窜了起来。
“你倒是会挑时候，挑地方。”谢妤缓缓道，“打听得挺清楚，知道陛下何时会在揽月亭。这份心思，若是用在伺候本宫上，本宫倒是要高看你一眼了。”
“奴婢……奴婢只是无意间听小内侍提过……”绿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无意间？”谢妤嗤笑一声，“好个无意间！这宫里头，哪有那么多无意间的事！”
殿内陷入死寂，只剩下绿萝压抑的啜泣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谢妤看着她，心中杀意几度翻腾，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现在动她，容易落人口实，倒不如留着，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罢了。”谢妤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高傲，“本宫今日乏了，没心思跟你耗。”
绿萝闻言，身体一僵，惊恐地抬起一丝眼缝，看向谢妤。
“记住你说的话。”谢妤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让本宫发现你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或者做出任何越矩之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绿萝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膝行几步，抱住谢妤的裙角：“奴婢遵命！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看着绿萝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谢妤心中终究是怨气难以舒缓。
“当初是本宫把你从掖庭带了出来，如果没有本宫，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谢妤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绿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总要给你一些教训才是。”
谢妤自然是聪明人，她立刻起身，唯唯诺诺道：“娘娘教训的是，娘娘，请容奴婢去取东西来，也让您出出气。”
话音落下，绿萝立刻去拿了一根竹编来，先把竹编送到谢妤手中。
“娘娘，只要能让您出气，无论您今天怎么对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
绿萝低着头，把所有的苦楚全都咽进肚子里。
今日只有扛过了这一劫，往后总还能有其他的机会接近皇上，脱离苦海。
就在她弯腰的一瞬间，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竹编重重抽在她背上。
“废物！”谢妤咬牙切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绿萝咬紧牙关，硬生生挨了十几下，愣是一声不吭。
直到谢妤打累了，她才缓缓开口：“娘娘息怒，奴婢还有一计。”
谢妤冷笑：“说。”
“上次祭祀大典，天象之说让娘娘的计划落空，如今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绿萝忍着痛，一字一句道，“既然孟贵妃一不做二不休，娘娘不如也狠心到底。”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喜大悲之间，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绿萝守在床边，脸色难看至极。
“娘娘醒了？”绿萝连忙扶她坐起，“太医说您气血两虚，需要好好调养。”
谢妤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浑身无力，就像当初假孕滑胎后的样子。她猛地抓住绿萝的手：“是阿孟！一定是她害我！”
“娘娘息怒，”绿萝连忙劝道，“当务之急是调养身子。”
谢妤这才想起药的事：“去把药拿来。”
红豆死后，没人提醒她按时服药，这才导致旧疾复发。
绿萝取来药瓶，谢妤一看，顿时慌了：“怎么只剩这么点？”
“娘娘别急，”绿萝安慰道，“奴婢这就去取药方，想办法去宫外抓药。”
谢妤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本宫滑胎后身子一直不好，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奴婢明白，”绿萝郑重道，“娘娘放心，奴婢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妤这才点头：“去取药方吧，明日就去找小太监出宫买药。”
绿萝应下，转身去取药方，谢妤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第二日，绿萝果然找来了小太监。谢妤将药方和银两交给他：“记住，此事若泄露半分，本宫要你全家陪葬。”
小太监吓得连连磕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待小太监走后，谢妤对绿萝道：“去请钦天监的刘大人来。”
绿萝会意，很快便带着刘大人来了，谢妤屏退左右，只留下绿萝。
“刘大人，”谢妤开门见山，“本宫听说，最近天象有异？”
刘大人会意，连忙道：“回娘娘，臣夜观星象，发现丽妃宫中似有不祥之气，恐有诅咒皇家气运之嫌。”
谢妤满意地点头：“刘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此事，本宫会向皇上禀明。”
刘大人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大人，娘娘说了，只要您肯帮忙，日后必有重谢。”
官员接过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娘娘放心，下官这就去禀报皇上。”
御书房内，墨司渊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钦天监有要事禀报。”周海进来通报。
“宣。”
钦天监官员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昨夜微臣观星象，发现丽妃宫中似有不祥之气，恐有诅咒皇家气运之嫌，谢贵妃娘娘已经病倒，若不及时处理，只怕……”
墨司渊眉头一皱：“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妄言。”官员低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皇上明察。”
“来人！”墨司渊沉声道，“传朕旨意，丽妃宫中不祥，即刻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