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傅原本疲惫的眼,一听到这个数,瞬间有神,直勾勾盯着钱师爷手中的账簿,而后望着那一篓篓玉米,连说了三声好!
“好!好!好!”
钱师爷亦是相当激动:“再称一次,你们数数。”
“是!”
两百小兵不觉疲惫,一个个精气神十足,纷纷守着玉米堆,挨个背着背篓前去称量。
三把秤,每称一背篓,围着的两个小兵就大声报数。
“121斤!”
“125斤!”
“132斤!”
“....”
两刻钟后,所有人静静望着钱师爷,等待他最后报数。
“没错!没错!是斤,李姑娘,这个数没错,天呀,四十一亩地,收了斤呀,我...太傅,真的成了!邓鹏!成了...哈哈哈...”
\"哈哈...\"邓鹏笑得眼角带泪,激动得抓着钱师爷的胳膊:“成了,我们成了....”
“萧四,快扶我起来,我要看看!”
萧老太傅激动的伸出手,这个数,让他无比兴奋,比之前高产粮收获还要兴奋万分,那个是种子,而这个玉米,是他们亲手种下的种子,是他们手把手种出来的高产粮食。
谁也偷不走!
往后,年年都有高产粮!
在萧扶云的搀扶下,他走到玉米地前,伸出手摸着玉米叶,那吃人的叶子好似温柔了几分,不断刺激着他,告诉他,这不是梦!
是真的!
此时还只是嫩玉米,若等它再长一个月,那岂不是说,亩产至少500斤?足足多出两百斤。
越想,萧老太傅的眼越发湿润,若张老头在,一定会开心吧,有了这玉米,这地肥,禹都县不会有人再饿肚子。
喜悦会传染,小兵们还没将嫩玉米带回县衙,城里却先跑来一群人。
“李姑娘,真有500斤?”
“钱师爷,你没算错吧?要不再算一次?”赵掌柜也来了,盯着一篓篓玉米,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我们称了两道,这么多人盯着,怎可能算错?”
“那晒干了有多少斤?”
“滚一边去,这是嫩玉米,晒了你还吃什么?”
“....”
城北的试验田逐渐热闹起来,顶着大太阳,他们丝毫不觉得热,而李云溪是又热又饿,嘈杂的环境,让她耳朵极为不适,她走到萧家爷孙身旁:“太傅,你饿了没?我们提一背玉米回去,让喜子叔做金玉羹吧,我都一年没吃了。”
萧老太傅伸手拍了拍李云溪的手臂,慈祥的笑着:“好!走...”
因这一次收获,众人一致决定等玉米成熟后再收,至于二茬玉米,现在开始育苗,它能不能成,且看天意,就算不能成,还有玉米杆呀。
也不算浪费。
经三年的发展,城外马场的马,由原来的三百来匹,变成如今的四百多匹,大宛马也从六匹,到如今的八匹。
光马场一日的草料消耗,换成米,比营里伙房用的都多!
虽说这会不用收玉米,少了一件事,但还有其他事堆着呢,李云溪老早就想修路,先修城中路,再修城外的路,这里的路,除了京都和扬州一些主干道是用石头铺成,其他地方全是夯实的泥路。
泥路好,下雨湿裤腿,晴天吸尘土。
噢,唯一的好处是不长草!
她情愿路上长草,草还能喂羊呢。
等了五天,城墙终于竣工了。
这一天,李家连仆人都穿上新衣,李云泽更是在一堆红衣中,选了一件他认为最红的衣服穿上。
他们要去参加城墙完工仪式,钱师爷老早准备好了牌匾、界碑、爆竹,以及万人流水席。
若钱师爷没有准备数十米的爆竹,李云溪肯定会去,但数十米的爆竹以及城中人、营里的兵,让她望而止步。
她很满意自己的耳朵,不想因此废掉。
哪怕李云溪住在南苑,南城没有点爆竹,她依旧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躺在摇椅上,右手毫无节奏拍着扶手,脑海想着路要怎么修。
一声‘李姑娘’,打断她的思路。
“李姑娘~”
李云溪坐直身子,仔细听了听,是萧扶云的声音,一边狐疑他怎会出现在李家后巷,一边朝后门走去。
“你怎么来了?”
萧扶云掂了掂手中的食盒,笑的一脸和煦:“我给你带了些吃食。”
李云溪睨了食盒一眼,侧身让出一条道:“进来吧。”
“嗯。”跟着她上了绣楼,看着凌乱的桌上放着几个空碟,萧扶云眼底的笑更浓,她好似在哪都不会委屈自己。
“这是喜子叔用嫩玉米炸的丸子,李姑娘,你尝尝好吃不?”
看着食盒中鸡蛋大的金黄丸子,李云溪伸手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嗯,好吃,嗯?这...不是用猪油炸的?”从城北过来,脚程快也要走上半个时辰,可这丸子,面上没有白油。
天虽热,但一个时辰,足以让滚烫的汤水冷却,更何况猪油呢。
“用茶油炸的。”萧扶云本想将凳上的书放在桌上,但看着堆满桌的图纸,想了想还是坐下,将书放在腿上。
李云溪手一顿:“你们提供的茶油?这玩意精贵,我都不舍得买。”
“我回去让荒一给你送点来。”
“好呀,对哦,竹言哪去了?好些日子没看到他。”
“最近庄上要育苗,我派他去盯着。”
听着这话,李云溪没什么反应,但跟萧扶云来的荒一却撇了撇嘴,明明是主子罚竹言去庄上,还说什么育苗。
“对了,你来干啥?”
萧扶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桌面:“这是禹都县舆图吗?李姑娘,你看这个做什么?”
“修路呀!”
萧扶云疑惑:“之前不是将路规划出来了吗?怎么?还有问题?”
李云溪摇了摇头:“路线肯定是原有路线,宅子都建好了,不能改,我听杨老说,要修阴沟,我就想着要不修一个暗道,用来逃生或躲避。”
听了这话,萧扶云拿起图纸,仔细看着用炭笔画出来的线路,“你想在阴沟上再增加一条路?”
“嗯,宅子不能动,路倒是能挖,但动静太大,且又要挖又要埋,太耗时耗力,只能在阴沟...或小河沟上做手脚,只是我担心下雨,会淹了地下,一时还没想好。”
萧扶云看着图纸,沉默了一会,“这事交给我,我有人能做这事,保证无人知晓。”
他一说,李云溪恍然想起原来萧府挖空的湖底,当即笑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害我纠结了几天,对了他们是怎么排水的?”
“具体如何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一明沟,一暗道,明沟通渠沟,暗道通地下水,若无地下水则通水井,梯形状,一高一低,那会没有水泥,如今有了水泥,想必修的更好。”
“好!你们的水是通过南山排出去吧?”
萧扶云一愣,“是的!”
“那这个阴沟也走南山吧,我想覆盖全城,最好在东西南北各设几个点,尤其是县衙仓库,仓库那单独弄一条道出来...”
看着窗外的光,透过羊线勾的喜乐两字映进来,萧扶云听着听着,抿唇笑了,那是陈氏对女儿的期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