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地祭人牲饲阴蛊
白灯笼在阴风里打转，叶尘踩上血红木梯的瞬间，鞋底粘的坟土突然滋滋冒泡。妇人揪住他后衣领往后拽，第三层阶梯突然翻出半排铁蒺藜——倒刺上穿着风干的蛇蜕，蛇皮内层粘着婴儿胎发。灯笼纸上的"；祭"；字渗出紫水，混着血滴进地洞时，洞底突然传来指甲划木板的声响。
叶尘用铜尺撬掉铁蒺藜，碰碎的蛇蜕突然炸成絮状物飘向灯笼。棉絮粘在灯纸上的刹那，白灯笼变成猩红色，照得阶梯两侧土壁显出密密麻麻的手印。最前方三个台阶突然塌陷，露出底下两具叠放的铜瓮——瓮口封着人皮，皮下鼓胀的血瘤正随着地底传来的闷鼓声颤动。
妇人解下裤腰带缠在洞壁凸起的树根上，手刚碰到树皮就沾了层黑油。叶尘扶着铜瓮边缘往下探，看到第七层台阶侧面的土墙裂了条缝，缝里塞着捆红绳——绳结缠着七枚方孔铜钱，钱眼都堵着漆黑的脐带头。
铜尺突然脱手坠向洞底，砸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回音里有铁链拖动声，台阶尽头隐约亮起三盏蓝火。叶尘摸黑往下挪了五步，脚刚踩实就被什么东西硌住——是半片金锁，锁面刻着他满月时用过的乳名，底部突起的棱角扎破鞋底直刺脚心。
妇人突然闷哼一声，缠在树根上的裤腰带突然自己收紧。树皮渗出黄水浸透布条，腰带瞬间腐化成黑灰。叶尘返身去抓她胳膊时，地洞深处突然吹出腥风，卷着二十八个巴掌大的黄符人偶撞过来。人偶眼眶贴着碎镜片，镜片反光里映出叶尘背后站着个无脸人影。
铜尺从洞底飞回来时裹着腥臭的泥浆，叶尘挥尺劈碎三个人偶。镜片碎渣划破他手背，伤口发黑竟爬出条线头粗的红虫。红虫扭动时沾到妇人甩过来的铜钱，钱孔里突然冒出绿火——虫子在火中发出婴啼声，烧成的灰渣拼成个"；逃"；字。
蓝火突然暴涨卷上台阶，火舌舔过铜瓮时人皮封口突然爆开。瓮里涌出大坨腐烂的猪油裹着人牙，脂肪凝成的手臂揪向叶尘裤脚。铜尺贴着台阶横扫，斩断油脂手的瞬间，叶尘踩到块活动的木板——底下暗格弹出个白瓷坛，坛身画着九条衔尾蛇，蛇眼全是活生生的蝌蚪在游动。
妇人用铜钱扎破手指弹血入坛，蝌蚪群突然变成赤红色。瓷坛内发出沸水声，坛口溢出的紫烟凝成把钥匙——正是能开七星锁的样式。叶尘伸手要抓钥匙时，背后墙上的手印突然凹陷，每处指痕里钻出截带倒刺的槐树枝。
铜钥匙突然化成条红头蜈蚣，正要咬中叶尘手腕时，阶梯下方传来敲梆子声。蜈蚣闻声僵直坠地，摔散成二十八块碎铜片。蓝火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飞起成群的蝙蝠——这些蝙蝠尾巴系着铜铃，翅膜上印着七星续命符。
叶尘蹲身摸到台阶侧边的凹槽，指腹碰到个湿润的肉块。刚要缩手就被什么东西咬住指尖，铜尺往黑暗里一捅戳中个腐软的躯体。蝙蝠群突然炸窝，铃声混着翅膀拍打声里响起刺耳的笑声："；牲口进圈喽！"；
蓝火重新燃起时，地洞深处的场景让叶尘后颈发凉：三十三口黑棺叠成塔状，每口棺盖都开着缝，从里头垂下浸过尸油的麻绳。绳网中心吊着个虎头铜盆，盆里盛满发绿的血水，水面漂着七个泡胀的胎盘。妇人突然拽着叶尘滚下台阶，三支骨箭擦着头皮钉在土墙上——箭尾绑着的符纸正燃烧着幽蓝火焰。
七层石台从地下升起，每层都摆着青铜爵。最上层坐着具紫檀木雕的裸身孕妇像，肚皮上钉着镇魂钉。叶尘掌心被咬破的伤口突然渗血，血珠逆流向孕妇像，在木像嘴角凝成血线——像是被吸食般消失不见。
蝙蝠群突然俯冲下来，翅膜上的续命符擦过二人裸露的皮肤。叶尘挥尺斩落几只，断翅在地面扭动时突然炸出黑烟。孕妇像肚子突然开裂，涌出百十条黑鳞小蛇——每条蛇头顶着块碎玉，玉纹正与他娘的陪葬玉佩裂纹吻合。
铜盆突然被骨箭射落，绿血泼在棺塔上。尸油麻绳遇到血水立即收缩，扯得棺材塔轰然倒塌。棺盖翻开时冒出二十八个戴傩面的腐尸，面具下传出婴儿哭叫。叶尘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看是半张绣着合欢花的肚兜——刺绣针脚和他娘生前缝的一模一样。
妇人突然抓住他往铜盆掉落的位置冲，那里露出个深坑。坑底堆着二十八个陶瓮，每个瓮口都探出手掌大的蜘蛛。蜘蛛背甲上天然生成七星图，见到活人立即喷出银丝。叶尘用铜尺挡开蛛丝，发现尺面蛇纹沾到银丝后颜色发灰。
孕妇像肚里爬出的小蛇突然聚成蛇球，弹射着砸向深坑。蜘蛛群碰触蛇球瞬间僵直，背甲七星图变成血红。坑底突然浮出块青石板，板上铺着长短不一的指甲——正是历代叶家女眷死后被拔下来的指甲，最长那枚还染着凤仙花汁。
头顶传来木轴转动的声响，九条铁链绞着具红漆棺材悬到坑上方。棺底钻出七个针眼大的孔洞，血滴在青石板上竟然浮现出叶家族谱——所有女眷名字都被涂抹，取而代之的是七组生辰加忌日的煞局推算。
叶尘踢翻个陶瓮，爬出来的蜘蛛突然爆开——浆液溅到族谱字迹上时，其中一行突然泛出金光。显示他娘亲三年前的死忌竟是虚报，真实忌日当天的星象正在此刻重现。红漆棺材突然剧烈晃动，二十八个傩面腐尸同时跪倒，面具掉落处露出叶家历代管家的脸孔。
铜盆绿血不知何时漫到叶尘脚边，血里浮出支断成三截的玉簪。簪头残存的萱草纹突然发烫，四周泥土里钻出数不清的紫色根须——像极了他娘棺木里爬出来的那种带煞的植物。妇人突然惨叫，她的小腿被根须缠住，皮肉迅速干瘪发黑。
叶尘用铜尺斩断根须时，红漆棺材突然裂开。腐臭的棺液倾泻而下，水中泡着具女尸——面容与他娘七分相似，但眼角多颗泪痣。女尸双手紧握断成两截的铜尺，正是叶尘手中那柄失落的前半段。
傩面腐尸突然齐齐撕开胸膛，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枚玉扣。玉扣飞向空中组成把钥匙形状时，深坑四壁浮现出二十八盏血灯。孕妇像腹中炸开，跃出个半人高的蛊瓮——瓮身九窍往外喷吐红雾，雾里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婴儿手掌抓挠。
叶尘刚接住飞来的铜尺前半段，两截断尺突然吸在他掌心。蛊瓮突然开窍，涌出的红雾里响起产妇惨叫。妇人突然翻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的丹砂泼向红雾——火光爆闪的刹那，在场所有棺材同时立起，棺材板内侧赫然贴着叶尘自小到大的生辰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