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坟茔紫水露胎尸
北坡黄泥地里翻着腥臭的土块，叶尘鞋底沾的紫水渗进土缝，烫得地面“滋滋”冒青烟。妇人捡根断树杈戳向前方灌木丛，枝叶分开的刹那，露出两座并排的青石坟——左边坟头竖着无字碑，右边墓碑刻着叶尘他娘的闺名“叶萱”，碑顶却扣着口黑铁锅。
半截玉簪突然在叶尘掌心打转，簪头渗出的紫水顺着指缝往下滴。黑铁锅突然“当啷”一声响，锅底爬出百十条红头蜈蚣，眨眼间在坟包上爬出北斗七星阵。右坟碑面突然裂开蛛网纹，裂缝里渗出的紫水在碑面汇成个胎儿蜷缩的图案。
妇人拽着叶尘后退三步，他刚才站的位置“噗”地塌出个土坑。坑里竖着七个倒扣的陶碗，碗底用血画着锁魂符。玉簪突然脱手飞向左边无字坟，簪尖插进坟头土时，整座坟包突然塌下半边，露出半截腐黑的薄棺——棺盖上钉着七根金针，针尾拴着褪色的长命缕。
叶尘拔起根金针，针尖沾着的黑血突然活过来似的往肉里钻。妇人抄起块碎瓦片划破他手指，挤出的血珠滴在薄棺上，棺材里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远处惊起群乌鸦，鸟粪砸在右边墓碑上，正落在“萱”字三点水上，墨绿的粪水突然变成血色。
薄棺棺盖突然弹开三寸，涌出大股紫黑色浓雾。雾气凝成只婴儿小手，五指张开抓向叶尘咽喉。铜尺从腰间布袋里震出来，尺面蛇纹凸起扎破雾气，小手“滋啦”散成臭水。棺材里突然坐起具胎儿干尸，脐带绕颈打了七个死结，干瘪的肚皮上用银粉画着七星借命图。
右边叶萱的坟头突然炸响，坟土飞扬中露出口红棺。棺身缠着二十八道铁链，链环上挂着铃铛大小的铜算盘。玉簪突然从左边坟头飞回，簪身的紫水在红棺棺盖画出道血符。符成瞬间，铁链“咔咔”绷断，算盘珠子暴雨般砸向薄棺里的胎儿尸。
胎儿尸突然张嘴喷出紫烟，烟中裹着二十八个残缺的命格碎片。叶尘挥铜尺去挡，碎片划破手背竟钻进皮肉。右手掌心突然显出星宿图，本该是他命星的位置嵌着块胎尸的骨渣。右边红棺突然掀开棺盖，腐烂的嫁衣下伸出只白骨手，指关节套着叶尘周岁时戴过的银镯。
妇人抓起把坟土撒向红棺，土里混着的蜈蚣腿突然炸成火星。白骨手突然转向抓破自己棺木，从棺材板夹层里勾出本烂账册。账页被阴风吹开，满篇都是借命数的推算——最后一页画着母子连命符，符胆位置按着两个血手印，大的那个指节长度与白骨手完全吻合。
胎儿尸脐带突然暴涨，勒住叶尘脚踝往薄棺里拖。铜尺劈断脐带的刹那，断口处喷出的黑血溅到红棺嫁衣上。嫁衣突然鼓胀如活物，袖口射出七枚带倒钩的棺材钉。叶尘翻身滚到无字碑后，棺材钉扎进碑面，石碑“轰”地裂成两半——碑心塞满腐烂的接生布，布上沾着黑紫色的产厄血。
红棺里的白骨架子突然爬出来，头骨眼眶里插着两枚铜钱。铜钱突然翻面露出“通宝”二字，地上散落的算盘珠子凌空飞起，嵌入白骨胸腔排成命盘。胎儿尸发出尖锐啼哭，薄棺底下突然塌陷，露出个塞满纸扎童男童女的暗洞——每个纸人后颈都有三颗朱砂痣。
叶尘踩着塌陷的土坑边缘，怀里的铜尺突然发烫。玉簪再度渗出紫水，水滴进暗洞时，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最前排的纸人咧开胭脂画的嘴，吐出截焦黑的脐带——脐带头栓着个银锁片，锁片上刻着叶尘的乳名。
白骨架子忽然散落满地，指骨爬向薄棺里的胎儿尸。两具尸体残肢碰触的瞬间，北坡突然地动山摇。右边坟包整个塌下去，露出底下八口瓦瓮——每口瓮里泡着紫水，水上漂着写有嫡系八字的黄符。叶尘的名字被写在第七口瓮上，瓮口水面突然翻涌，浮出片带血的胎盘。
铜尺猛地插进第七口瓦瓮，瓮身“咔”地裂开。紫水泼在地上往北流，汇成条三尺宽的水沟。水沟尽头的地面突然拱起，钻出二十八根人骨桩。桩顶各摆着盏油灯，灯芯爆燃时火光里显出叶家历代主母的残影——每个影子肚皮上都画着七星纹。
胎儿尸突然四肢扭曲地爬向骨桩，叶尘后颈红痣刺痛如火烧。玉簪自主飞向骨桩阵中央，簪尾插入土中的刹那，整片北坡突然死寂。瓦瓮碎片突然聚成个女人轮廓，紫水从她眼窝处往下淌，伸手抓向叶尘腕上的旧疤——那疤是他六岁时被祠堂供桌烫伤的。
妇人突然甩出裤腰带缠住叶尘的腰，腐臭的腰带刚勒紧就冒烟。胎儿尸尖啸着扑来时，红棺嫁衣突然飞起裹住它。两股邪气对冲炸开的气浪掀翻三根骨桩，桩顶油灯落地引燃坟头荒草。火光里浮现出血色卦象，昭示着母子同棺的煞局。
叶尘踉跄着扑到骨桩阵边缘，掌心星宿图的胎尸骨渣突然发烫。阵中央的土里突然拱出个陶罐，罐身贴着的黄符被紫水泡烂。他一脚踹开罐子，里头滚出个油纸包——纸上是七副婴孩的脐带拓印，第六副纹路与他掌心胎记一模一样。
白骨架子突然重组成人形，抬手掰断自己肋骨掷出。骨刺擦过叶尘耳朵钉在无字碑上，碑面应声浮现出血字墓志——竟写着叶尘的生辰死忌，卒年正是今夜子时。红棺嫁衣突然自燃，火苗窜起三丈高，化作个火人扑向骨桩阵。
玉簪在火中突然爆开，簪头萱草纹里射出七根银针。银针刺入胎儿尸的七星借命图，胎尸肚皮上的银粉突然熔化成水。叶尘趁机抡起铜尺劈向火人，尺风扫灭火苗的瞬间，北坡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塌陷的坟坑里突然升起口红漆木箱，箱锁正是他在暗河溶洞见过的七星钥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