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人瓮葬洞噬阴臂
陶瓮堆起的山缝里弥漫着腐臭味，耷拉在瓮口的胳膊突然抽搐。妇人举着带火星的人牙照过去，最近那只青紫色的手突然张开五指，"；咔"；地抠进岩壁石缝。叶尘攥着骨牌后退半步，牌面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脱手。
骨牌上浮现的血色地图蔓延到地面，在积灰里勾出条荧光小道。沿着小道往里走，成排的陶瓮突然自行转动，瓮口齐刷刷对准两人。妇人摸出三枚铜钱抛向陶瓮堆，铜钱在瓮身上弹跳时竟发出哭笑声。笑声未落，最大的陶瓮突然崩裂，瓮里淌出粘稠的黑浆。
黑浆在地面蠕动成蛇形，追着叶尘的脚后跟窜。妇人扯下发带蘸灯油点燃，甩向黑浆蛇。火苗刚沾上浆液，四面陶瓮突然齐声嗡鸣，震得碎陶片如飞刀般乱溅。叶尘左臂被划出道口子，血珠甩到最近的陶瓮上，瓮口的手臂突然暴涨三尺，枯爪抓向他咽喉。
骨牌突然从手里跳出，凌空挡住枯爪。牌面红光爆闪的刹那，所有陶瓮停止嗡鸣。叶尘抄起块碎陶片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骨牌上。血浸透的牌面突然浮出暗门图案，指向陶瓮堆深处的石台。
五步外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方井。井底立着七根青铜桩，每根桩子拴着条锈蚀的锁链。妇人拽着锁链往下滑时，链环突然缠住她脚脖子，差点把整个人倒吊起来。叶尘抓住她腰带往上拽，拽到半截发现锁链末端捆着具干尸，干尸手腕上还套着三叔公的玉扳指。
井壁渗出的黑水突然凝固成冰刺，叶尘后颈汗毛倒竖，扯着妇人扑向井沿。冰刺擦着后背扎进干尸胸膛，尸身顿时腐化成滩脓水。脓水里浮出半卷残破的族谱，展开后写着"；代葬者不入宗祠"；的字样。
骨牌红光突然暴涨，映出井底暗藏的八卦阵。阵眼埋着口铁皮箱子，箱盖挂着九把不同样式的铜锁。妇人用玉钥匙捅锁眼试到第三把，锁簧突然弹开扎破她虎口。血滴在锁头上，剩下的六把铜锁突然自行崩开，箱盖被股阴风掀翻。
箱里堆着二十三个油纸包，每个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叶尘拆开最近那个，抖出件发霉的婴孩肚兜和块铁牌。铁牌刻着叶尘姑母的乳名，背后画着莲花吞月的图案。妇人刚摸第二个纸包，油纸突然自燃，烧出张扭曲的人脸在火光里嚎叫。
井口上方突然传来陶瓮滚动声，成百上千的枯手从缝里伸下来乱抓。叶尘扛起铁皮箱当盾牌，箱底突然脱落，掉出七盏缺了灯芯的青铜灯。妇人眼疾手快抓起青铜灯塞进包袱，最后一个灯盏入手的瞬间，井底青铜桩突然沉降，带着两人坠入更深的地穴。
地穴里横七竖八躺着烂木棺，棺板缝里垂下半截麻绳。叶尘绊到根麻绳时，整排棺材突然直立起来，棺盖齐刷刷滑落。每具棺内都塞满黄符，符纸堆里拱着块刻卦象的玉璧。妇人用玉钥匙挑起符纸，符下突然蹦出只巴掌大的铜蛤蟆，蛤嘴里喷出腥臭的紫烟。
骨牌突然从怀里飞出，贴到地穴顶端的岩壁上。叶尘抬头见岩面浮现血色脉络，组成祠堂地下密室的构造图。正中央标红的房间画着口双耳鼎，正是当年他偷听到换命契时见过的法器。
七具棺材突然平移堵住去路，棺内玉璧开始泛绿光。绿光所照之处，地面积灰浮出密密麻麻的脚印。脚印朝着岩壁某处聚拢，叶尘跟过去摸到块松动的砖，砖后暗格里塞着卷羊皮纸。展开竟是叶家嫡脉的换命名录，最后一个名字墨迹未干般渗着血。
妇人突然拽住叶尘往旁一滚，原地炸开个土坑。坑底升起个陶土人俑，人俑心口嵌着块带血的玉佩。叶尘摸向自己脖颈，原本的半块玉佩突然脱链飞向人俑。两半残玉合璧的刹那，俑身裂开蛛网纹，裂缝里渗出漆黑的泥浆。
泥浆触地化作七条黑蛇，吐着芯子盘成阵型。妇人翻出包朱砂撒过去，砂粒碰到蛇身溅起火星。黑蛇阵散开的瞬间，地穴突然震颤，七具棺材同时爆燃。火舌追着两人窜向岩缝，裂缝处突然垂下条绳梯，绳头拴着片带血的衣角。
攀着绳梯爬到顶，钻进间石室。四壁钉满桃木橛，每根橛子都钉着只死蝙蝠。正中央的石案摆着缺了头的龙王泥塑，塑身缠着九股绞紧的红绳。骨牌突然挣出手心，飞过去卡进龙王塑断裂的脖颈处。
石案下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叶尘掀开案布，见底下蜷着具抱罐子的骷髅。罐口封泥刻着"；嫡血镇"；三字，妇人用铁匙撬开封泥，罐里泡着截发黑的指骨。指骨刚见光，四壁桃木橛突然爆出裂纹，死蝙蝠化成灰扑簌簌往下掉。
龙王泥塑的红绳突然崩断，塑身裂缝里钻出几十只红眼甲虫。甲虫翅膀振动发出唢呐似的怪声，震得人太阳穴发胀。叶尘抓起罐子里的黑指骨砸向虫群，指骨碎成渣的同时，甲虫像被热油泼了般纷纷坠地。
灰堆里忽然浮出块铜镜碎片，镜面映不出人影却显出血字：换命未尽，饲阴九夜。妇人突然闷哼跪地，袖口爬出只巴掌大的血手印，印痕正顺着小臂往上蔓延。叶尘撕下衣摆去擦，布料碰到血印立刻焦黑蜷曲。
龙王泥塑的头颅骨碌碌滚到脚边，空眼眶里突然伸出根铁钩。钩尖挂着枚青铜铃，铃舌竟是截人指骨。叶尘刚要碰铜铃，妇人突然拽着他扑向墙边。原先站立的地面裂开大洞，洞里伸出三只覆满鳞片的巨爪乱抓。
骨牌突然从龙王塑脖颈处弹回，牌面裂开道缝。裂缝里飘出缕黑烟，凝成个穿长衫的老者虚影。老者抬手点向铜铃，铃舌指骨突然自燃，烧出焦糊的尸臭味。巨爪缩回地洞时，洞底传来凄厉的哭嚎，震得石块簌簌掉落。
石室东墙突然垮塌，露出后头更大的洞穴。成堆的青铜器皿散落其间，器身全刻着"；祭嫡"；铭文。中央立着十丈高的铸铁柱，柱面嵌满挣扎的人形浮雕，每张脸都透着熟悉的轮廓。叶尘摸向柱面时，最近那张人脸突然睁眼，张开嘴吐出团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