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嫡血饲莲烬灯咒
暗河寒气顺着裂缝涌进来，潭水表面瞬间结出冰花。幽冥莲焦黑的莲瓣突然碎裂，碎渣扎进水面冻成冰刺。妇人手心淌血染红冰面，血线顺着裂缝往下渗，叶尘抓着赦嫡令往暗河方向冲，靴底踩裂冰层发出"；咔嚓"；脆响。
暗河入口拱着块墓碑，碑面蒙着层滑腻的青苔。叶尘抹开苔藓露出碑文，字缝里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线虫。妇人用铁匙刮碑面，刮下的苔藓里裹着碎骨渣。碑底镇着的石龟突然转动眼珠，龟壳缝里飘出张泡烂的黄纸，纸上浮现的墨迹组成"；借命"；二字。
暗河深处传来摇橹声，漆黑的水面上浮出盏白灯笼。灯光照出木筏轮廓，筏头蹲着个戴斗笠的摆渡人。叶尘刚往前迈步，脚边冰层突然拱起，冻在冰里的发丝缠住小腿。妇人用金剪刀绞断头发，冰下的黑发突然暴长，像渔网似的罩向两人。
摆渡人突然摘下斗笠甩过来，竹编斗笠旋转着削断发网。发丝断茬迸溅的瞬间，暗河水面浮出数十盏白灯笼，照得两岸石壁现出浮雕——竟是二十几个叶家先人持刀肢解龙形的场景。赦嫡令突然发烫，烫得叶尘差点脱手，令牌背面的诅咒纹渗出血珠。
木筏靠岸时掀起腥风，摆渡人蓑衣下竟露出截白骨胳膊。叶尘拽着妇人跳上木筏的瞬间，筏尾突然翘起，筏底粘着的贝类"；噼里啪啦"；往下掉。摆渡人用骨桨撑岸，筏子顺流而下时，暗河两岸的浮雕突然活动起来，石雕先人手里的刀斧竟往筏上砸。
妇人撕开衣襟布条缠住赦嫡令，将令牌插进筏板缝隙。木筏突然加速，撞碎两盏白灯笼。灯油溅到水面燃起绿火，火光里映出数十具顺水漂流的浮尸，尸体腰间都拴着刻卦象的铁牌。叶尘捞起块铁牌，牌面突然裂开，钻出股黑烟凝成个蜷缩的婴灵。
摆渡人的骨桨突然断成两截，筏子失控打转。叶尘抓过半截骨桨捅向石壁，桨尖在岩面擦出火花，照见暗藏的铁索桥。妇人甩出剪断的发丝缠住铁索，拽着叶尘荡向桥面。赦嫡令脱手掉进暗河，入水瞬间激起三丈高的黑浪。
铁索桥铺的木板早已朽烂，脚尖刚踩上就断裂。叶尘扒着铁索往下看，见暗河底的浮尸突然仰头，脸上覆着的河泥裂开，露出七窍塞满的铜钱。妇人忽然摸出三枚沾血的铜钉，甩向最近的浮尸，铜钉触尸的刹那炸出硫磺味。
赦嫡令突然从河底浮起，令牌表面结满冰霜。叶尘扯断铁索缠成绳套去捞，绳套碰到令牌的瞬间，暗河漩涡里伸出只覆满鳞片的手抓住绳头。妇人抽出怀里的代嗣书扔过去，纸页遇水不湿，反而像刀刃般斩断鳞手。
铁索桥突然剧烈摇晃，桥头石墩裂开，露出里面封着的青铜匣。匣面雕着双头蛇噬月的图案，叶尘用玉钥匙撬锁时，蛇眼突然转动盯着他。匣盖弹开的瞬间，暗河两岸所有白灯笼同时炸灭，代嗣书上的血指印突然渗出朱砂。
青铜匣里堆着九块墨玉牌，每块刻着嫡系支脉的图腾。叶尘刚摸到玉牌，岸上浮雕先人突然齐声咆哮，声浪震得铁索崩断。两人坠向暗河的刹那，赦嫡令突然飞来垫在身下，令牌表面浮现的气泡裹住他们沉入河底。
河底沉着七口琉璃棺，棺内躺着穿不同朝代服饰的尸体。叶尘憋着气游近棺椁，发现每具尸体的左手小指都套着玉环，环内刻"；代"；字。妇人突然指向前方——暗河尽头立着座红砖垒的祭坛，坛上摆着九盏油灯组成莲花状。
赦嫡令突然融化在河水里，叶尘手心浮现血红色的令牌纹。游过第三口琉璃棺时，棺内女尸突然睁眼，腐烂的手指穿透棺壁拽他脚踝。妇人拔下玉钥匙扎进女尸眼眶，钥匙沾到尸液突然发烫，烫得女尸松手沉回棺底。
祭坛上的油灯忽然全灭，水流变得粘稠如胶。叶尘奋力游向祭坛，后背衣料被暗流撕开道口子。坛底突然升起石柱，柱面现出二十九道刻痕，每道痕里嵌着枚人牙。妇人摸着石柱上的凹槽，将沾血的玉钥匙捅进中央孔洞。
暗河突然倒流，祭坛四周形成漩涡。叶尘抓住祭坛边的铁链，见漩涡中心升起尊黑陶瓮。瓮口贴的封条垂下半截，露出寿衣布料。九盏油灯突然自燃，绿火映出瓮身刻的嫡系家谱，最后一代竟写着叶尘的生辰。
代嗣书突然从妇人怀里飞出，纸页裹住黑陶瓮。瓮内传出声婴儿啼哭，哭声里混着铁链拖动的声响。祭坛石柱突然裂开，二十九枚人牙迸射，叶尘额头被擦出道血口。沾血的牙齿落回祭坛，排列出个残缺的卦象。
暗河突然平静如镜，照出两人苍白的倒影。倒影突然自行动作，水中的"；叶尘"；举起块尖石刺向现实。妇人拽着他后退半步，水面倒影的尖石从腋下擦过。赦嫡令的血纹突然泛光，水中的倒影惨叫着爆成血雾。
黑陶瓮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里夹着半块骨牌。叶尘接住骨牌时，牌面浮现的地图竟与祠堂密室布局吻合。九盏油灯同时打翻，燃烧的灯油在祭坛表面凝成个箭头，指向暗河岩壁上新裂的缝隙。妇人捞起块人牙当火折子，火星照亮缝隙后的通道——成堆的陶瓮堆成小山，每个瓮口都耷拉着半截人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