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傀儡牵丝揭血替
三十六个持械家丁的虚影突然凝实，铁锹铲起的土块竟能砸伤活人。叶尘胳膊上的轿帘布猛得绷紧，布面透出几十根半透明的丝线，勒进皮肉里拽着他往井边拖。妇人抄起铁皮箱里的牌位当盾牌，木质牌位撞到铁锹刃，溅出的木刺扎进虚影身体，那些家丁突然动作卡顿像坏掉的皮影戏。
蜕了皮的邪婴背上的血眼突然同时眨动，每眨一次就淌下一滩黑水。井底的牌位圆环转速加快，刮起的阴风卷着井水浇在虚影身上。原本模糊的面孔突然清晰，带头那个络腮胡竟是叶尘三舅老爷年轻时的模样。翡翠戒指闪动的绿光里，叶尘瞧见母亲的虚影抬手往老宅方向指，指尖渗出串血珠在井沿写出"；龙王睁眼"；四个字。
邪婴突然扑到牌位圆环上啃咬，尖牙崩断两颗。碎牙落地变成铁蒺藜，扎破鞋底直往脚心里钻。妇人撕开殉葬名册的夹层，扯出张发脆的黄纸拍在叶尘后颈——纸上画着镇魂符，符纸刚贴上就让那些傀儡丝线触电般收缩。三十六个虚影齐声痛呼，手里家伙什掉在地上化成一滩铁锈。
井水突然倒灌进牌位圆环，浮出个三尺宽的漩涡。漩涡里伸出只缠裹金线的手，指缝夹着七根插满银针的蜡烛。邪婴背上的血眼突然暴凸，二十只眼珠同时射出红光。红光扫过红轿残骸，那些碎木头竟自动拼接成顶小轿，轿帘上绣的鸳鸯变成四只翅膀的怪鸟。
叶尘趁机抢过块祖辈牌位，木牌边角刮破掌心。血渗进刻字凹槽的瞬间，耳边炸响男女老少的哭嚎声。牌位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掌心肌肤滋滋冒烟。妇人拽下头上铜簪扎进牌位正中，簪尾雕刻的貔貅突然张嘴咬住一缕黑气，黑气里裹着半截残缺的命契。
漩涡里的金线手突然抓向邪婴，邪婴后背的血眼渗出粘液。粘液落地变成指甲盖大的小蜘蛛，顺着裤管往上爬。叶尘跺脚踩死几只，残肢爆出的浆液居然散发供香的檀香味。牌位圆环突然停止转动，二十四块灵位齐刷刷对准老宅方向，震得地皮直颤。
翡翠戒指突然开始发冷，冷得指节发麻。红轿拼成的箭头突然崩散，轿杠子像活过来似的在地上游走，摆成个"；囚"；字。妇人踩断两根轿杠，木头断裂处喷出白蜡，蜡油滴在井沿凝成六角星图案。邪婴发出猫头鹰似的叫声，井底的漩涡里突然浮上来面铜锣。
铁皮箱里的牌位同时立起来，像活人般排成两列。最前面写着叶尘父亲名字的牌子突然裂开道缝，露出夹层的红绸布。叶尘伸手要拽，绸布却自动展开，上面用金粉画着叶家祠堂的布局图，龙王碑的位置标着个滴血的匕首图案。
邪婴突然弓身撞向牌位队列，撞得灵牌东倒西歪。混乱中写着三叔公名字的牌位突然炸开，碎片里迸出十三个黄豆大的铜铃铛。铃铛自动串成手链缠住妇人手腕，铃舌撞击发出的声响竟和祠堂晨钟一模一样。井底的漩涡猛得扩大，金线手拽着个戴凤冠的女尸浮出水面，女尸脖上挂的玉锁与叶尘的玉佩纹路互补。
三十六个虚影突然重组，聚成个三丈高的巨人。巨人抬脚踩向井口，带起的风压掀飞七块灵牌。叶尘挥着祖辈牌位迎上去，木头相撞的刹那炸出团紫火。火苗舔到巨人裤脚，布料烧出的窟窿里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妇人趁机抛出手腕的铜铃串，铃铛套住巨人脚踝收紧，勒出圈凹痕。
凤冠女尸突然睁眼，玉锁折射的月光凝成光柱照在祠堂方向。叶家老宅屋顶的瓦片突然同时竖起，像鱼鳞般哗啦啦作响。翡翠戒指的凉意直窜天灵盖，叶尘看见母亲的虚影在光柱里掐诀，井水顺着光柱往天上倒流，裹着腐叶形成条水龙卷。
邪婴背上的血眼突然爆开三只，黑血喷到牌位上滋滋作响。爆掉的眼窝里钻出寸长的红蜈蚣，蜈蚣百足划过地面留下焦痕。红轿碎木拼成的"；囚"；字突然聚拢，将叶尘困在三尺见方的空地。妇人拽着凤冠女尸的胳膊当武器抡，女尸的指甲划破囚字木栏，木屑里飞出成群的萤火虫，虫尾带着磷火点燃红蜈蚣。
牌位组成的队列突然齐声诵经，声波震得井水翻起白沫。漩涡里的金线手猛地缩回水下，拽出个青铜匣子。匣面雕着双龙戏珠，龙眼镶嵌的正是叶尘要找的祠堂钥匙。邪婴发狂似地撞向青铜匣，龙嘴突然张开咬住它半边身子，尖牙入肉的声响像咬碎脆骨。
叶尘趁机掰断块木牌扎进巨人脚背，木刺上沾的血突然泛金。巨人痛吼着消散成黑雾，雾里飞出二十九片带血的鳞甲。妇人用铜铃串接住鳞甲，铃舌碰撞竟奏出安魂曲的调子。凤冠女尸突然抬手扯下玉锁，锁芯弹开的瞬间射出根银钉，正中邪婴眉心。
井底的牌位突然集体沉底，水面浮出张泡发的婚书。男方姓名被水渍晕染，女方生辰八字却与叶尘母亲完全吻合。红轿残木燃起的火堆里，突然传出老辈人的哭丧调。邪婴在银钉作用下逐渐瘫软，背上剩余的血眼接连闭合，鳞片褪色成惨白。
翡翠戒指突然裂开细纹，母亲虚影指了指老宅又指指天。叶尘抬头望见云层裂开道缝，月光正好照在祠堂飞檐的嘲风兽首上。凤冠女尸的玉锁开始剧烈震颤，锁面浮现出龙王碑的浮雕，碑文缺口的位置嵌着块八卦铜镜。
铜铃串突然崩断，铃铛滚进井里溅起水花。水面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七个戴孝童子抱着铁锤站在龙王碑前，碑身裂痕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糯米浆。妇人揪住叶尘衣领往老宅方向推，自己却被突然复活的傀儡线缠住腰身，线头接进凤冠女尸的十指。
邪婴残躯突然爆开，碎肉里蹦出五条双头蛇。蛇信扫过的地面冒出青烟，烟里钻出纸扎的送葬队伍。叶尘攥紧祠堂钥匙冲向老宅，背后传来井口塌陷的轰鸣。最后瞥见妇人被凤冠女尸拽进漩涡，三十六个虚影化作石像堵住井口，牌位堆里升起盏引魂灯飘向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