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血镯通阴阳
铜刀刚沾到水就浮出层血沫子，刃口的锈迹裂开露出刻满咒文的刀脊。叶尘捞起浮尸的衣摆一抖，掉出三十多个空钱袋——每个袋角都绣着他爹惯用的"；叶"；字暗纹。冰棺残玉突然滚烫，新得的玉镯往暗河水面一照，照出河底堆着七具铁棺，棺盖上全刻着"；借命"；二字。
"；上辈子屠户转世是吧？逮着亲儿子往死里薅！"；叶尘踩着浮尸肩膀跃上岸，玉镯撞上岩壁溅起串火星，照见石缝里塞着几百张黄符——每张符纸背面都粘着婴儿的胎发。
暗河对岸亮起盏白灯笼，烛芯跳着绿色的火苗。叶尘甩出铜刀钉穿灯笼纸，爆开的火星里窜出九只纸扎的秃鹫。秃鹫爪子挂着麻绳，绳头拴着块刻符的木牌——牌上墨迹是他娘亲的笔迹，写着"；尘儿当替"；四个字。
"；当娘的给儿立生死契，您这慈母心是搁阴曹地府焐热的？"；他一钺劈碎木牌，碎屑里钻出团黑气凝成他周岁抓阄时的场景——当年抓的玉佩正是冰棺残玉的前身！
玉镯突然套紧拇指，暗河水面浮出串气泡。泡炸开的瞬间，河底铁棺集体翻了个面，露出棺底钉着的铜镜——镜中映着叶家祠堂的供桌，桌下暗格里供着块浸血的襁褓布！
冰棺残玉迸出青光裹住叶尘，带着他扎进刺骨的河水。玉镯开路震开扑来的水鬼，河底淤泥里忽然伸出二十多只惨白的手，每只手腕都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正是村里冥婚用的鸳鸯扣。
"；给死人牵红线还搞批发生意？月老庙迟早雇您当账房！"；叶尘削断红绳，断绳突然绞成条长鞭抽来。玉镯寒光一闪，长鞭寸寸断裂，碎屑里掉出把铜钥匙——匙柄花纹和他幼时丢在祠堂的长命锁严丝合缝。
暗河尽头有座石头砌的阴庙，庙门贴着三十六道镇魂符。叶尘刚要碰门环，符纸突然自燃，露出后面钉满门板的铜钉——每根钉子都串着片破碎的玉镯残片，看裂口正是二十年前被族长摔碎的那只传家宝！
冰棺残玉突然暴起撞开门板，腐朽的梁柱轰然倒塌。叶尘滚进庙里抬头一看，横梁上吊着七盏琉璃灯，灯光映在墙上显出八个人影——全是叶家历代族长炼尸的场景。
供桌上积着三寸厚的香灰，灰里戳着半截断香。玉镯往香灰堆一压，灰烬突然聚成个襁褓图案，图案中心嵌着他刚满月时戴的银脚环。叶尘抄起香炉砸碎供桌，桌板裂缝里渗出黑血，血线在地上爬出七个字："；子活祭，父长生"；。
"；您这算盘响得阎王爷都耳鸣！"；他踹翻香案，案底滚出个陶罐。罐身画着对眼瞳，左眼是冰棺女人的轮廓，右眼竟映着叶尘的脸！
罐盖刚启条缝，庙外突然刮进腥风。三十六个戴青铜傩面的纸人飘进来，每个纸人后背贴着矿工的卖身契。冰棺残玉青光暴涨，纸人遇光自燃，烧焦的契纸灰里爬出团头发——发丝缠着七枚绣花针，针尖还沾着当年接生婆手上的胭脂！
玉镯突然飞向庙顶横梁，撞碎块活动的青砖。砖缝里掉出卷麻布，展开是张人皮地图——标着叶家七处埋尸地的方位，最近那处赫然是叶尘出生的厢房！
"；合着我打娘胎里就睡坟头上？"；他撕烂地图，碎布燃烧的火星在墙面烧出幅壁画——画中冰棺女人被锁在血池，池边站着七个举刀的叶家长辈，刀刃全刻着叶尘的八字。
阴庙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九层石阶。每层台阶都嵌着块头骨，骨缝里塞着带血的铜钱。叶尘踩着第三阶时，头骨突然咬住裤脚，颌骨开合间吐出个铜铃——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
"；拿孩伢子骨头当门铃使？城隍爷见您这手段都得喊声祖宗！"；他碾碎铜铃，玉镯寒光扫过台阶，照见底层祭坛上摆着碗发黑的奶水——碗沿豁口跟他幼时用过的药碗一模一样！
祭坛后方竖着面青铜镜，镜框缠满红绳。叶尘刚靠近，镜中人影突然变成冰棺女人的模样，脖颈挂着与他手上一模一样的玉镯。镜面突然伸出双青紫的手，攥住他腕子就往镜里拽！
冰棺残玉爆出青光斩断鬼手，碎落的手指在地上扭成"；快逃"；二字。整座祭坛开始震颤，青铜镜裂开的缝隙里渗出墨绿色浓雾——雾里裹着七个穿寿衣的干尸，尸首心口都钉着写叶尘名字的桃木牌。
玉镯突然脱手飞出，在半空与残玉合体成完整玉环。青光笼罩下，干尸胸口桃木牌尽数炸裂，露出后面钉着的银针——每根针尾都系着截脐带，脐带另一端连着祭坛底下的玉匣。
叶尘劈开玉匣，里头装着块雕龙凤的玉佩——正是当年他爹娶亲时送的聘礼！玉佩触到玉环的刹那，祭坛四角突然升起血柱，柱中浮出四具幼童尸体，手脚捆着当年裹他的襁褓布。
"；上到棺材下到奶娃，叶家祖传手艺是吃绝户吧？"；他斩断血柱，玉环迸发的寒气冻住整座祭坛。冰层裂纹中钻出根铁链，链头锁着把钥匙——匙齿形状正是族长从不离身的烟锅子纹路！
阴庙外突然传来铁器拖地声，十八个举着招魂幡的纸人破门而入。幡面补丁下隐约露出血色字迹——竟是叶家族谱中被除名的外嫁女子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