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铜棺噬魂瘴
二叔公攥着红灯笼的铜钩子冲过来，指甲盖泛着铁青色。叶尘抄起半截棺材板砸过去，木板穿透人影摔在地上——那影子里渗出的黑血竟长出霉丝缠住脚踝。冰棺残玉往霉丝上一贴，滋啦烧出三个鬼画符，霉斑里钻出团毛茸茸的蛛网裹向脑门。
"；老东西死了还玩扎风筝？糊裱匠的手艺都比你强！"；叶尘踹翻烂棺材挡开蛛网，铁链尽头的铜锁突然爆开，冲出九只挂着招魂幡的纸蝙蝠。蝠翼上的银粉簌簌往下掉，落在地面凝成个倒转的八卦图。
炼尸窟顶板的裂口突然灌进腥风，裹着深绿色薄雾往洞里沉。冰棺残玉挨着雾气顿时蒙上白霜，叶尘手背爬满鸡皮疙瘩。三具活尸被绿雾沾着的刹那烂成泥浆，浆水里蹦出百来个跳动的铜钱——钱眼全是他爹当年偷藏私房钱打的记号。
"；您这瘴气专噬黑心钱？"；叶尘拿玉钺挑飞铜钱打二叔公面门，"；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厉鬼！"；二叔公的虚影突然扯开上衣，露出肋排上钉着的七盏灯，每盏灯芯都是截带血的指甲——最长那根是叶尘十二岁采药削断的！
灯影突然暴涨，绿雾里浮现出三十六具悬空的棺材。每口棺上都骑着个扎纸人，纸人肚皮裂开爬出带刺的藤蔓。冰棺虚影忽然从玉中冲出半截身子，藤蔓触碰青光的瞬间结冰碎裂。叶尘趁机踩着棺材蹿到铜棺顶上，却见金缕玉衣的干尸胸口裂开，露出个转动的铁八卦。
铁八卦每转一格，洞里的铜钱就跟着嗡鸣。叶尘把铜钉按进八卦缺口，齿轮突然卡住，整个炼尸窟响起铁链绞动的巨响。冰棺残玉被震得脱手飞出，正砸在二叔公虚影眉心——虚影溃散时炸出的骨粉凝成他大伯七窍流血的模样！
"；当长辈的没个人样，当鬼都这么磕碜！"；叶尘揪住虚影溃散前的喉咙口，"；赶明儿把您几位画像贴门上，年兽见了都得磕头！"；溃散的灰烬里掉出串锈钥匙，齿痕和祠堂地牢的门锁严丝合缝。
绿雾忽然翻涌着凝成个人形，五官是叶家三代族长的拼凑脸。人形张开嘴喷出团黑沙，沙粒落地就长成带刺的草茎。叶尘踩碎两株毒草，草汁溅到残玉上突然显出两行朱砂字——"；子替父偿三十年阳寿"；。
"；让儿子给老子填命，你们家人伦戏是跟刽子手学的？"；他挥钺劈散绿雾人形，"；天打雷劈的好事倒成祖传手艺了！"；劈开的雾气中忽然露出铜棺夹层，夹板下压着张泛黄的契书——立约人竟是二十年前暴毙的叶尘亲娘！
冰棺虚影陡然暴怒，玉中迸出青光撕碎契书。碎纸腾起蓝火凝成个襁褓，襁褓里躺着个全身扎针的婴尸。婴尸胸口镶着块碎玉，玉纹与叶尘手心的残玉刚好能拼合。
"；我说怎么刚断奶就被扔祠堂！"；叶尘捏碎襁褓裹尸布，"；合着胎毛没退就成镇宅物件了？"；碎布燃烧的火星引燃头顶铜棺内壁，烧出满墙血字符咒——每道符都掺着婴儿的脐带血！
金缕玉衣干尸突然张开嘴，喉咙里卡着半枚玉佩，正是冰棺女人缺失的那截玉镯。叶尘刚要伸手掏，干尸眼眶突然射出红线缠住手腕，线头连着七盏飘在半空的引魂灯。
"；您这嘴开过光吧？吐出来的红绳够盘个绣楼！"；他拽着红线把灯往炼尸堆里砸，"；新娘子裹脚布都没您缠得紧！"；引魂灯炸碎时迸出火星子，点燃洞窟角落堆积的矿工衣裳，烧出张人脸——正是十年前矿难被活埋的三舅爷！
火焰中突然竖起九道火柱，每道火柱里都锁着个戴傩面的魂魄。冰棺残玉往中间火柱一撞，傩面炸裂露出二叔公的真容——这老东西居然分了三魂藏在炼尸窟！叶尘劈手夺过半截铁链缠住他脖子，却见残魂心口浮出块带血的玉牌，牌上刻着叶尘的奶名。
"；当叔公的偷藏侄孙贴身物件，您老这癖好比炼尸还埋汰！"；叶尘碾碎玉牌，飞溅的碎渣割裂九盏火柱。傩面魂体尖叫着消散，地面突然塌陷出个窟窿，冰棺虚影拽着他跌进条暗河。
河水腥得发苦，水底沉着三十六个铁笼。笼里关着的尸体全穿着寿衣，寿衣内衬绣着叶尘的生辰。冰棺残玉挨着河水突然发烫，照见河滩上堆满刻符的鹅卵石——每块石头都压着枚带豁口的铜钱。
"；阴宅风水布成这副德行，阎王殿厕所都比这儿讲究！"；叶尘踢飞石块砸向追来的绿雾，石块裂开蹦出堆带刺的蚂蟥。蚂蟥群在瘴气里突然膨大百倍，口器张合间吐出人牙项链。
冰棺残玉裂缝里突然伸出只青灰色手掌，抓住蚂蟥王撕成两半。喷出的毒液腐蚀了河滩，露出下方埋着的青铜棺椁。棺盖上钉着二十八枚铜钉，钉帽嵌着不同年代的老式铜锁。
叶尘摸着第三把锁上的刻痕，突然认出是小时候娘亲妆匣上的机关。他掰断铜钉掀开半截棺盖，里头涌出团青烟凝成婴儿哭声，烟雾里浮现的场景竟是他当年被抱去祠堂开阴眼的画面！
"；把亲儿子当通阴傀儡养，叶家祠堂供的是缺德簿吧？"；他一钺劈碎青烟幻象，却见棺材底部铺满碎瓷片——瓷片拼出的画像正是冰棺女人被钉在断魂崖的模样。
暗河突然掀起浪头，瘴气凝成的巨手拍向棺椁。冰棺虚影突然整个融进残玉，玉纹暴涨炸碎青铜棺。崩飞的碎铜板划破叶尘手背，血珠滴在瓷片画像上——女人被钉穿的右手突然动了，指间的翡翠戒指脱落，不偏不倚套上他的拇指。
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挣断的轰鸣，整条暗河开始倒流。叶尘攥着新得的半截玉镯攀上岩壁，残玉忽然烫得要命——上游飘来具浮尸，尸身心口插着把刻他八字的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