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他们不想让你难受。”
“可是…”
扶月咬唇,到底没继续说下去,双眸湿漉漉的,根本控制不住汹涌的泪意,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朝下滚落。
他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外面的四个人,可一想到他们与天道做的交易,他又舍不得了。
他们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罪,他又何必去欺负他们?
不!
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吃吃!
扶月抹了一把脸,手掌被眼泪打湿,明明不想继续掉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了,甚至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只一瞬,距离扶月最近的凌光就掀开帘子,语气不掩慌乱:“师尊,怎么了?”
扶月下意识转头一望,对上凌光担忧目光的那一瞬,他不免想起了对方身上遗失的剑骨。
万年难遇的剑道天才,怎么可以为了他就不要自己的剑骨?
这怎么行?
扶月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天都快要塌了,明明打算止住泪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人。
可到了最后,他只会扑簌簌地掉眼泪,一把拽住凌光的衣襟,没使什么力气就将人拽进了车里。
“哎,凌光,你怎么这样?”
其余三人并未瞧见扶月的神情,只知道凌光掀起纱帘,就一点武德都不讲地主动翻身进了轿中。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甘落后,一个闪身便全部挤进轿中。
狐九卿平素话就多,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脱口而出。
“娘子,他既然能进来,那我就也要进来,娘子可不能厚此…”
话还没说完,狐九卿的目光落到扶月那还在不断掉着眼泪的眼睛上。
他眸光一下沉了下来,也顾不得其他挤到扶月身边。
哪怕少年的腰肢此时已经被凌光搂住,他却像看不见似从后半搂住扶月的腰,温柔地抚摸少年的黑发。
“这是怎么回事?”
狐九卿狐疑地看了凌光一眼。
他虽看不惯凌光,却也知道对方是断不可能让扶月掉眼泪的人,只好先爱怜地替少年擦拭眼泪,轻声安慰。
“做噩梦了?”
“只是梦而已,不哭啊。”
迟宿与翟仇面上皆是担忧之色,却没有上前挤进三人之中,而是在马车中的另一侧坐下,勉强占据了一块“地盘”后,才各自开口。
翟仇眸光锐利:“还是说有人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迟宿隐隐生出一种变成原型盘在少年手腕上的念头,却强行忍住,只道:“我要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哭了。”
扶月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扑簌簌掉个不停,但好歹用哭腔,细声弱气地说了句。
“你们是不是有瞒着我的事?”
自想起一切后,再见到几人,他就会想起他们为了他所经历的一切。
扶月无法抑制住地痛苦心疼起来,攥紧了手指,打算再给几人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他们…
要是他们愿意主动说出来,他这次就不生他们的气了。
可是,他又真的能忍心生他们的气吗?
扶月不敢继续想下去,明明还掉着眼泪,却抬起小脸,摆出委屈又愤怒的表情看着四人。
摆明了要四人给他一个说法。
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凌光心狠狠一颤,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
狐九卿神色微凝,也猜到了某个答案,他犹犹豫豫,给少年擦拭眼泪的手却没有停止动作。
最后,反而是翟仇开了口:“阿扶是指什么事?”
“是我早早就为阿扶亲手准备了喜服,却没有告诉阿扶的这件事吗?”
喜服?
扶月的抽噎声都有了一瞬间的止息,但很快,眼泪涌得更凶。
他没办法去想翟仇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短短千年内从幽冥重新爬上来。
甚至还在这段时间里,亲手给他做了喜服。
他翟仇的命,就不是命吗?他什么时候能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扶月恼他不在意自己身体的行为,而这样的逆骨还有四个!
他根本就骂不过来的那种,只能恼怒又担忧地盯着翟仇看:“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你们真的打算要一直瞒着我吗?”
“娘子?”狐九卿瞧着扶月泛红的眼睛,顾不得太多,心疼地凑上去亲亲少年的眼尾。
眼泪还在掉,却在狐九卿的这一吻下好歹是掉得慢了一点,眼泪终于隐隐有了止住的征兆。
狐九卿见状,面上有欣喜之色闪过,又凑上去亲亲扶月的眼尾,却被少年用手背挡住。
狐九卿失落,特意亮出来的狐耳耷拉下来。
扶月推开他的脸,探头问翟仇:“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瞒着我?”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然我要生好大的气的。”
为了让自己这话听上去更有真实性,扶月努力板起脸。
奈何那张才哭过的脸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只叫人心生怜爱,又何来被威胁感?
凌光眼眸闪烁,呼吸一滞,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猜测。
“师尊。”他开口,语气涩然,“师尊是想起来了吗?还是…”
凌光的目光扫向远离战场的雪白小狗,冷静道:“天道将一切都告诉师尊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扶月对上他的目光,难得在凌光眼中看出几分心虚,轻哼一声,又转过头去瞧其余几人的表情。
个个皆是一派心虚的模样。
狐九卿吓得狐耳都变成飞机耳,面上勉强维持着心虚的笑意,试探着要去牵住扶月的手。
扶月不想给他牵,却又舍不得让人伤心,到底是让人给牵住了小手。
脸却依旧板着:“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要在我面前争个高下吗?”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旺财忍不住开口:“对啊对啊,你们不是最喜欢在宝宝面前使用苦肉计的吗?这次怎么不说了?还要让我替你们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