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也都伸出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开了。
要说这蛤蜊油,打从绣房开工起,芳霏就买了一批回来。好在不远处另一个县城靠海,那边有做蛤蜊油的工坊,买起来倒也不算贵。
可对农家女子来说,能有这么一盒,就够高兴老长时间了。芳霏这做法,可真是花了心思拉拢大伙呢。
瞧着大家劲头十足,这边就开始分派活计。大伙手里捧着柔滑的丝绸,都格外小心,干起活来也细致谨慎多了。
手工绣房里,大家伙都使出浑身解数做活。屋外皂角树下,杏花的手上下翻飞,没一会儿,那软藤条就变得整整齐齐、有模有样。
芳霏坐在石凳上,眼睛紧紧盯着杏花那双灵巧的手,就盼着成品快点出来。上午看的那件,尺寸和自己标注的一模一样,做工还特别精细,就是样式简单些。
这件带了些简单的波纹图案,到时候再缝上绣好的仙鹤和祥云图案,肯定是件精品中国风编织包。
这么想着,芳霏手托着腮,思绪又飘远了。要是用银制金属扣做成鹤嘴的样子,当包的开关按钮,再设计一套带有祥云和仙鹤元素的头面首饰,白色襦裙用银丝绣出祥云,再以仙鹤遨游天空的隐纹做点缀,那肯定好看极了。
想到这儿,芳霏找来炭笔和纸张,把灵感画了下来,心中决定这套一定要做出来。
说起设计中国风首饰,那可是芳霏的老本行,上辈子能设计出在巴黎时装周展出佩戴的首饰,审美自然没得说,哪怕是出席活动穿的礼服,也都是她设计的,旁人都夸好。
这边芳霏在前院忙着画图纸,那边如意在后院叮嘱张翠花,这几日一定要注意鹌鹑的通风和补水。
张翠花婶子,凭借多年养鸡的经验,在养殖鹌鹑这方面也是出类拔萃,成了村里养殖场的第一个管事。
眼瞅着新的养殖场就要建好了,不过还得晾晒几天,不能马上搬进去。
明天芳霏家又要推倒重建,养殖房虽说不在推倒范围里,可周围人多嘈杂,这几天又热,所以得格外留意。
可明天如意要和芳霏一起去县城,就只能辛苦张翠花这位管事多操心了。
张翠花被委以重任,一脸认真地说:“放心,保准把事儿办好!”
待如意与张翠花细细交代一番,又给鹌鹑做完身体检查,这才返回前院。
此时,张桂枝正站在皂角树下,拉着芳霏的手,满脸笑意,一个劲儿地夸道:“芳霏啊,舅母可真是沾了你的光喽!这生意多亏了你才做起来,你心里还想着舅母,舅母定当给你把这些人都盯好。”
后半句,她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旁人听见。
张桂枝心里琢磨着,抱紧姐姐家的大腿准没错,这两个大侄女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说起来,这还是芳霏穿越来后与张桂枝的头一回碰面,好在一切顺利,张桂枝和如意说的如出一辙。如此一来,芳霏对绣房的经营也能放心些了。
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因着晚间绣房的娘子们还得加班一个时辰赶工,芳霏和如意便安排了加班餐。于是,如意、姜阿奶和张桂枝便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杏花将芳霏要求的另外两只手工包做得十分出色,芳霏看着手中的三只包,满心喜爱,问道:“杏花婶,我舅母可跟你说工钱的事儿了?”
杏花应道:“说了。”
芳霏接着问:“那收徒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
杏花笑着说:“有人愿意学,我就愿意教,这手艺没啥不能外传的。说起来,还是娘家的一位阿奶教我的呢。”
说到这儿,杏花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开口,“和我一块儿学的还有堂姐和妹妹,她们手艺可不比我差,不知你这儿还收不收人?”
芳霏一听,又惊又喜:“当真?那可太好了!不知她们愿不愿意来?”
杏花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明日去问问?”
芳霏忙道:“那可太好了!明日你过来,让五爷爷赶车送你去。”
杏花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今日,是她这几年里觉得自己最有价值、最受肯定的一天。
芳霏又接着说:“眼下活计不算多,暂且和之前绣房一样,一天十文钱。编织好一只包,算二文。这是我娘今儿刚说的,你也听到了吧?你就照这话给那两位婶子说。要是愿意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教手艺,咱们每天再多给十文,等第一批学徒出师,再给每人奖励二两银子。你看咋样?”
原本编织一只包才一文钱,也没明确说传授手艺的报酬,这会儿芳霏一股脑儿全讲清楚了,杏花听得目瞪口呆。
等芳霏说完,再次追问:“婶子,你觉得行不?”
杏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不不,这给得也太多了吧?”
芳霏握住杏花摇晃的手,认真地说:“婶子,你的手艺值这个价。我是雇主,你要是同意,咱们就签契约。”
说完,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契约和印泥,朝着临时手工绣房喊道:“娘,你过来一下。”
刘氏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朝皂角树下走来。这边,杏花仔细把契约看了一遍,又说道:“小东家,这是不是太多了?”
芳霏肯定地说:“婶子,你担得起!”
这句认可的话,差点又让杏花红了眼眶,她应道:“好。” 说罢,郑重地按下了手印。
刘氏走到跟前,一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事儿她熟。于是,熟练地用大拇指蘸了印泥,盖在熟悉的角落,和杏花寒暄了一句,便又匆匆回绣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