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胤礽的脑子里已经乱成八宝粥了,可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只能努力放空自己的脑子,机械的跟在康熙后头。
禁军出动,很快就引起了紫禁城各处的注意,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康熙的动向,在得知禁军一路朝着宫外去了,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疑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严重到要动用禁军的地步?
到了地方之后,康熙直接下令叫禁军包围了整座院落。
在富察·米思翰过世后不久,富察家就分家了。
这座宅邸是五进带花园的官宅,其实按照马斯喀的官职和爵位,他根本没有资格再住在这里。
可康熙感念米思翰对朝廷的贡献,并没有将宅邸收回。
作为米思翰的长子,马斯喀分到的家产并不少,只不过由于他的弟弟马齐更受康熙偏宠,在米思翰还未过世之前就在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马斯喀也不敢在分家之事上太过苛待几个弟弟。
所幸米思翰留下来的家产也不少,分出不少家业之后,剩下的财物仍旧能够支撑他维持这座宅邸的运转。
守在门口的下人瞧见全副武装的禁军,还想上来呵斥,但看清了跟在后头的明黄色轿辇之后,腿脚立刻就软了下来。
轿辇停在宅邸门口,康熙直接带着人手闯了进去。
此时正值上午,家里成年的男主子们都去上值了,前院的管家收到消息之后,满头大汗的跑到了前院。
“奴才叩见皇。。”
“闭嘴!”
但康熙却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吩咐禁军道,
“给朕找出书房和库房的位置。”
“是!”
禁军应下之后,迅速行动了起来。
而康熙则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大刀阔斧地坐在了中堂外的游廊下。
胤礽站在康熙的身边,看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心里头维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
只有后院里不时传出来的尖叫怒骂,证明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逛后花园。
胤礽对内务府任职的所有官员都没什么好感,对于他们的家眷也同样如此,
既然享受了马斯喀贪腐得来的红利,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禁军就将马斯喀的宅邸翻了个遍,梁九功凑上来提醒康熙道,
“皇上,仓库和书房的位置都已经确定了。”
康熙站起身,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先去书房瞧瞧!”
年轻的小将带路,穿过抄手游廊,拐了两道弯之后,就到了正房的位置之后,直奔西梢间,马斯喀的夫人、小妾,以及没有成年的子嗣后代都被赶到了东耳房。
胤礽跟随着康熙抬脚跨过门槛,进到马斯喀的书房之中。
进门的第一眼,胤礽就锁定了铺设在太师椅上的白虎皮。
而康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开始检查博古架上的摆件。
胤礽走上前去将白虎皮拎起来比划了一下,发现这白虎皮的品相极高,应是被枪,亦或者箭射中了眼睛,却没有造成贯穿,只这一张虎皮都价值千金。
但它的价值并不足以让胤礽如此关注它,胤礽关注它的主要原因是,早在康熙刚上位的时候,就规定了各类动物毛皮的使用权限。
非皇室宗亲,使用白虎皮都算是逾制,而马斯喀的书房当中就这么大剌剌的摆放着一张完整的白虎皮。
胤礽轻笑了一声,将白虎皮撂下,又转而看向了书桌上的用具。
‘哟,象牙狼毫,哟,龙凤纹御墨,哟,御制松花石砚,哟,豇豆红的笔托,可真刑啊!’
文房四宝每一件都是皇室专供,他就说这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坐得可比他这个太子爽得多。
胤礽将手中的笔托随意扔下,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康熙的后脑勺。
他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
之前他猜测过许多种可能,独独将康熙能听到他的心声这一项忽略了过去。
毕竟他上辈子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后世三十多年的记忆,根本没考虑过金手指会出现在康熙身上。
不过现在发现了也不晚。
康熙不是喜欢听他的心声吗?
他让他听个够!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胤礽就在这不大的书房里乱窜,每看到一个逾制的物品,就在心里头“哟”一声,“哟”得康熙脑仁发涨。
很快就失去了再在此处停留的兴致。
康熙抬脚出门,对着那带路的小将说道,
“带朕去库房吧!”
库房的房门被禁军暴力拆除了,康熙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胤礽紧随其后。
本以为在马斯喀的书房已经长足了见识,没想到这库房当中还有更大的惊喜。
看着面积巨大,且整齐摆放着一排排架子的库房,别说康熙了, 胤礽都沉默了下来。
原因无他,这库房中的所有架子,四面都安装上了玻璃,一眼看过去,胤礽还以为自己到了后世的大英博物馆。
‘卧槽,还得是内务府总管啊!多少人家窗户都还没装上玻璃呢,他这架子前后左右都镶上了,这么大的一块玻璃,外头起码得卖三两吧!’
胤礽连连赞叹,康熙的面色也在他的一声声赞叹中彻底黑了下去。
在装饰这一块,他的私库都比不上马斯喀家的库房。
康熙驻足在库房门口,视线扫过这堆叠的满满当当的置物架,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起初以为胤礽所言都是在夸大其词,甚至在进入马斯喀书房的前刻,他都对胤礽的说法嗤之以鼻。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如此响亮的一耳光。
“好一个内务府总管,好一个富察·马斯喀!”
康熙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叨着。
胤礽仿佛没看到他黑沉的面色似的,在心里头疯狂的输出——
‘哟,这么大一个羊脂玉观音啊!’
‘哟,这珊瑚看着可真漂亮!’
‘哟,这红宝石掐丝珐琅手镯,得值老鼻子钱了吧!’
‘皇帝一件我一件,我家还比宫里全,啧啧啧,这内务府总管过的日子,可比爷这个太子过的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