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酸痛,却仍拼了命地想要伸手拉住唐嫣儿。
钻心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不稳,便重重地朝着地面摔了回去。
章山见世子被打,便匆忙地跑去告知了周氏。
周氏听闻,顿时慌了神,连衣摆都没整理好,便匆匆朝着晗光院赶去。
可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慕容羽汐已经打完,现场一片狼藉。
周氏见状,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慕容羽汐,质问道:
“三弟妹,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梓良堂堂侯府世子,你此番行事如此决绝,毫不顾及情面。
让他日后在这侯府,在朝堂之上,颜面何存?你做事之前,可曾想过后果?”
慕容羽汐抬眸看向周氏,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
“大嫂,此事怕是您还不知晓吧,世子已被皇上逐出朝堂,永不录用!今后再无入朝为官的可能了。”
“什么?”周氏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郭氏一直在一旁瞧热闹,听到慕容羽汐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大嫂,三弟妹说,世子被赶出朝堂了!”
慕容羽汐平静地说道:“御史台弹劾世子,说他与外室在大街上公然搂搂抱抱,德行有亏。
年前皇上就已经下了口谕,世子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朝堂一步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吏部打听打听。”
郭氏那大嗓门恨不得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能立刻知晓这一消息,她兴奋地嚷嚷着:
“哎呀,这下可不得了,世子被赶出朝堂,还永不录用。往后怕是只能靠着府里那点田地过日子咯!”
周氏恨恨地瞪了一眼慕容羽汐,她心里清楚,慕容羽汐行事向来缜密,在众人面前与之争辩,无疑自讨没趣。
她强压怒火,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世子有爹有娘,还轮不到你这三婶来插手,一言不合便要杖责三十,你这是要他性命!我们去母亲那里评评理!”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慕容羽汐自然不惧她,神色淡然地对那些女兵说道:“你们先回院子,梦竹和青柠随我去佛云阁。”
大山和两个杂役赶忙上前,费力地把白梓良架了起来,晨星和慕雪也将唐嫣儿扶起。
白梓良忍着疼痛,连忙吩咐晨星暮雪把唐嫣儿扶去芳华轩,千万不能去佛云阁,去了肯定又要挨打。
大山和杂役抬着白梓良到了佛云阁,周氏和慕容羽汐正在争辩。
周氏满脸气愤,大声说道:“世子是侯府的颜面,三弟妹下他的面子,就是打整个侯府的脸。”
慕容羽汐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嫂,世子在西城通奸之事,你以为旁人都不知?如今,府内已经传遍,市井间更是流言蜚语不断。母亲与大嫂若不信,尽可出府打听。
世子的作为,已经对侯府声誉造成了损害。既然母亲与大嫂无意管束,妾身身为侯府的人,理应为家族声誉着想,加以管教,以免侯府蒙羞,累及阖府上下。”
“母亲,您听听,侯爷还活着,三房就要越过侯爷去。”周氏向老夫人告状道。
慕容羽汐看她总是拿这一句话压自己,便不客气地说:“大哥大嫂若是不方便做规矩,我乐意代劳。”
老夫人阴沉着脸,重重地喝了一声:“都给我住口!周氏,你要跟世子好好谈谈,婳姨娘的事,他必须要摆正位置。
三夫人,世子的事,你应知会你大哥、大嫂,而非擅自惩戒。如此不讲规矩,侯府还不乱了套了?”
慕容羽汐心中冷笑:侯府还有规矩吗?
明面上,她依旧恭敬地说道:“母亲说的是,以后先禀报母亲再做决定!”
正说着,白梓良被抬了进来。
老夫人皱着眉头,叫白梓良说一下,今日到底为何挨打。
白梓良被慕容羽汐打了一顿,心里又气又恨。
但是看到慕容羽汐被老夫人和周氏质问,他眼珠一转,舌头一打转,说:“都是孙儿失仪,对三婶礼数不周,是孙儿的过错。”
周氏心里恼火极了,被人打了还不敢说实话?
老夫人趁机训斥了一番,让慕容羽汐先回去。
接着,老夫人问白梓良:“适才你三婶提及你被逐出朝堂,此说可是属实?”
白梓良早就想好说辞,不慌不忙地说道:
“祖母,此事属实,但并非行为不检点,而是,孙儿接了长江口的项目,是太子安排的,皇上与潘氏......”
老夫人和周氏自动脑补:
白梓良是太子的人,皇上恨太子,恨镇国公府,所以把白梓良给迁怒了!
“这可怎么办?你差事丢了,难道以后就待在家里?”周氏焦急地问道。
“不会,太子对孙儿有安排。”
白梓良抬眼看着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试探地说:“孙儿和太子的事,不要告诉三叔。”
老夫人和周氏又自动脑补:
白若轩是皇上的人,梓良是太子的人,皇上讨厌太子......
白梓良费尽口舌周旋,总算是有惊无险,回到了芳华轩。
唐嫣儿见他回来,摸着缺了两颗牙齿的牙槽,悲声恸哭,口中血水顺着唇角淌下,洇湿了一整片衣襟。
白梓良趴在小塌上,轻声哄着她:“你等着,回头我去跟父亲说,把三房分出去。”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啊......”
唐嫣儿哭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恨不得生吃了慕容羽汐,口中还不住咒骂:
“这等腐朽、落后、封建、阴狠的女人,死不足惜!”
“嫣儿,你别生气了,以后一些规矩,你也要学一下,以你的聪慧,为何还要硬撞上去呢?”白梓良轻声劝道。
瞧着唐嫣儿情绪几近失控,他心中一阵疲惫,继而又道:
“三婶素性高傲,自嫁入侯府这大半年来,未曾责打过下人,便是高声呵斥亦不曾有过......”
“你还替她说话?你是不是心里懊悔了,当初没娶到她?”唐嫣儿愤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