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的下属听见这一声冰冷的厉喝,众人身体一僵,顿时收敛脸上的笑意。
慢慢转向发声之处,不知谁说了声,“哎呀,我的亲娘呀!是将军,将军回来了。跑啊!
众人立刻向四面八方作鸟兽散。
若是此时还老老实实待在此处,那是找死,十天半月别想起床。
况且此类事情遇得多了,各个都成了猴精,自是反应迅速。
望着那四散的背影,宋迟眸底闪过一抹笑意,低嗤出声:“兔崽子,有种别跑啊!”
他保证不打掉他们的门牙。
妻子今天答应不走了,他今儿个高兴,也就不与他们计较了。
他刚才突然对许南兮道:“你先回营帐,我刚忘记有事交待下属了,去去就回。”
又转头对着凌锋道:“好生送夫人回去。”
许南兮以为他真的有事,也就先行走了。
这群兔崽子,先前一个个耳朵竖得老高,准没好话,他可舍不得妻子被他们议论。
若是妻子与他的夫妻情话被人传了出去,最后又传回妻子耳中,妻子往后都会变成锯嘴葫芦,不敢再开口了,那他岂不是损失惨重?
是以他故意折返回来吓唬这群兔崽子,适可而止。
许南兮刚行到营帐门口,就碰到提水过来的吉祥。
“主子今日累狠了吧,快过来洗漱一番,就可晚膳了。”
许南兮累得确实有些脱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道了声谢,就自去洗漱了。
等宋迟返回一看,这人竟是一脸憔悴,靠在浴桶中就睡了过去。
宋迟的心微微揪痛了一下,也不忍心叫醒她,赶紧寻来大帕子把她身子细细一裹,塞进被窝。
她微睁了一下眼眸,似梦呓般说了一句:“将军莫忘了擦药。”
“为夫知晓,你就放心睡吧!”心里却是柔软一片,也不叫丫鬟进来,亲自给她换上寝衣,又是一点点把她头发拭干,这才让吉祥去拿烘炉过来,给她把头发烘干,免得明早头痛。
做完这些,他才自行去洗漱,仔细打量,伤口都是小小的,也快愈合了,本想就这么撂手不管,但觉着妻子梦中都还挂念着,无耐地拿着药油擦拭。
“还真是麻烦。”
即便语气不耐烦,但那扬起的唇角,还是看得出他的心情极好。
此时如意端着晚膳进来。
“夫人已经睡下了,去准备一盏极品血燕温着。”
宋迟在营帐处又搭建了一个小厨房,夫人身子娇弱,时常可单独给她开个小灶,亦或是误点了,也可做点吃食填填肚子。
许南兮涩涩道:“不用如此麻烦。”
一者她不想打眼,再者她可没想长期待在此处,短短几日,将就也就过去了。
奈何她本身嘴挑剔,食量又小。
这种情况,最近几年东奔西走似有改善。
虽军营伙房特意单独为她开伙,但又能好到哪去,故越发瘦弱。
这些时日,宋迟愁得眉心都有了一个‘川’字。
忽有一日,他竟招呼几个士兵建了一个简易小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嘱咐两个丫鬟每日给做她一碗燕窝,有时也可能是面条亦或云吞。
有时也会是山上猎的兔子亦或野鸡。
见他如此长期打算,明了他舍不得放她归去。
她嘴角抽搐,也只得默默接受。
之后半个月,两人早去晚归。宋迟管理他的军中之事,许南兮去了伤兵营。
傍晚归来之时,宋迟回营之前,都会先去伤兵营接上许南兮,然后两人携手而回。
温馨而又浪漫,都一军营的兵蛮子们羡慕得眼冒绿光。
这样的好事何时落到他们头上啊!
每每此时,吉祥如意都会事先做好饭菜,放在桌上。
他们一回,便可洗手食用。
许南兮此时才惊觉女子还可有如此肆意活着,不必圈囿家宅,同那小妾外室勾心斗角,争得男人那微末之爱。
女人也可有一番事业,受到旁人尊重。
这时才觉着当时换亲是多么的明智。
现在她的医术在军中上下皆有口碑,毕竟墩子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经过此番宣传,还有许多人慕名前来,驻扎在军营外面,请许南兮医治。
一时间许南兮成了整个军营最红的人。
大家都传她是救人于苦难之中的观世音菩萨转世,医术精湛且人美心善,待人和气,没有一点将军夫人架子。
宋迟的下属,都假装腿痛肚痛,涌到伤兵营来看将军夫人。
不管是谁,许南兮都是认真给他们治疗。
毕竟在军营上待着,身上多少还是有些暗疾。
于是许南兮顺手给他们扎扎针,临走时奉上几副汤药,平常肩酸老寒腿的毛病竟是痊愈了,身子愈发康健。
其它士兵听了,伤士营竟成了整个军营最受欢迎之处。
许南兮变得意外忙碌,每次回营房更是又累又乏,倒头便睡。
如此情况,宋迟的利益被侵犯,福利被严重压缩。
一股浓浓的郁气蒙在心头,急着想找一个宣泄口。
这一日下午刚好清闲,他亲自坐镇伤兵营。
似笑非笑地看着成群结队而来的士兵,冰戾的嗓子冷冷问道:“你们今儿个是牙痛还是腿痛?”
士兵们吓得连连摆手道:“将军,我们今日好得很。过来看看老乡,看完就走哈。”
“别走那么快,让我家夫人给你们扎完针再走。”
众将士们如见到厉鬼般,讪讪道:“我们无病无痛,扎什么扎?”
说完连老乡都不看,准备落荒而逃。
可是宋迟哪会允许?
一番推辞,还是被揍得满地找牙,最后一瘸一拐,灰溜溜地滚了。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们此等粗人可觊觎的。嘿嘿,你们不是腿痛吗?老子就敢真让你痛。”
揍完人后,宋迟满心愉悦地回到中军帐营,吩咐手下副将,“这群小子精力充沛,给老子往死里整。”
训练力度瞬间加大几倍,士兵们哀声叹气,每日倒头就睡,哪里还有闲情到处游逛。
当然,宋迟也是享受了久违的福利。
他抱着妻子娇软的身子,心里美得直冒泡,心道:“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平时多流点汗,战时少流血。”
又唇边勾起浅浅的笑:“一群兔崽子,想跟老子斗,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