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正色而言:“除了被大德和尚打死的那个谷员外,还另从宾客之中揪出了四个行迹可疑之人。
经过拷问,这四人乃是定远侯林家培养的死士,从他们身上又搜出一枚尚未来得及引爆的雷火弹。
谷家则是林家附庸,属于培养的门下暗子,此番接到家主指令,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行刺大哥。”
霜央提出疑问:“一门商贾,加上四个死士,便想行刺王杀驾之举?”
飞飞细一琢磨,坦然言道:“如此看来,定是南边前线战况大捷,林家顶不住了,干脆冒险放手一搏。
听闻佟娘子早在得意山庄开业之前,便曾广撒请帖,大举宣扬夫君会亲自上台,给花费银钱最多之人颁礼。
林家死士许是打听了消息,借着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密谋了此番行刺之举吧?”
环儿连连点头:“飞飞姐所言不错,不差分毫。”
霜央摆了摆手:“休说没用的,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可有问出解药之事?亦或是所用何毒?”
环儿神色一暗,摇了摇头:“没有,动了大刑,那四个贼人连尿床到几岁都如实招了,唯独言说不知道是什么毒烟。
雷火弹不是他们搞来的,乃是临行之前,林家主亲手交给他们用来见机行事之物。
故而那几人潜入金陵以后,计划了谋杀大哥一事,却压根不知道那雷火弹爆炸后还有毒烟。”
众女相互对视,默默无言。
好半晌,白飞飞深呼吸一口气,面露凶狠:“先派人将金陵谷家抄家灭族,就地正法。国之叛徒,留之何用,杀无赦。”
“嗯,好。”
一晃又几日,眼瞅着距离吴天遇刺已然过去十日有余。受伤的几人尽皆昏迷未醒,每日里依靠药物续命。
某天入夜时分,金陵城外出现了三匹快马,各自马屁股上绑了许多人头,男男女女不下数十人。
三人叫开城门,进了城后径直向着得意山庄狂奔。
霜央等众女正在吴天病房内一筹莫展,眼见祝淮阴等人归来,急忙起身相迎:“回来了?情况如何?”
祝淮阴脸色不善,并未搭话。
只见她绕过众人,走到病榻旁看了一眼吴天,沙哑着嗓音,扭头问道:“桑道长可有研究出是何种毒物?”
白飞飞闻言,身子轻晃,颤抖着语调反问:“这么说,你……你们没有找到解药?”
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同样让祝大小姐也知道了医师们毫无进展,遂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大德叹了口气,从旁言道:“我们三人彻夜不歇,赶去了霹雳堂,先礼后兵。
雷家主矢口否认雷火弹曾流失在外,言说此物乃是独门暗器,平日里视若珍宝,根本不可能交给外人用来行凶。
祝大小姐开口讨要解药。雷家之人讥笑我东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说雷火弹从来不掺毒药,压根没有什么解药不解药之说。
祝厂督眼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干脆率先动了手,当场砍死了雷家主的小儿子。贫僧一看这也没得谈了呀,索性便和秦铮一起大开杀戒。
雷家奋力反抗,时逢聂耳带人赶到,将霹雳堂围了个水泄不通。雷家主眼见不敌,干脆用大量雷火弹生生炸开了一条血路,弃了家业,跑了。
随后小耳朵领带人查抄霹雳堂,仔细搜寻。我们三人则继续追杀逃亡之人。最后于钱塘江畔,将雷家三十三口尽皆拿下。
我等严刑逼供,怎奈那些人众口一词,至死都一口咬定雷火弹没有掺毒一说,绝无什么解药。
哎。无功而返,惭愧。”
众女闻言,断了一线希望,仿佛浑身血液也跟着凉了三分。
秦铮眼见气氛冷的吓人,开口劝慰:“都莫慌,聂耳应该快回来了,兴许他能从霹雳堂中找出解药也说不定。”
霜央强颜欢笑:“短短十日,众位叔伯来回奔波数千里,必是不眠不休,劳累过度。
这份恩情我吴家不敢忘怀,还请先回去歇息,都是国之重臣,莫要累垮了自身,有话回头再说吧。”
大德等人探望吴天以后,虽心中焦急不安,也只得先行告退。
众女无可奈何,唯有耐心等候聂耳归来,抱有最后一丝憧憬。
又两三日过后,小耳朵率领大队人马回城。
他一路飞奔到得意山庄,见到霜央众女。言说已命人彻夜不歇,将雷府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挖地九尺也没有找到什么毒烟配方,更别说解药了。
聂耳在得知祝淮阴等人从雷家逃亡之人口中也并没有拷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以后,瘫坐在地上,彻底傻了眼。实指望戴罪立功,结果功亏一篑。
众女再次绝望,环儿气急败坏的命人把小耳朵再次关入了天牢。任由靳真姑如何求情,也不再网开一面。
距离吴天中毒已经过了十三四日,桑道长又给他喂了几颗抑制毒性的丹药,而后站在病榻旁,一手揪着山羊胡子,一手把脉。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任谁瞧一眼都能猜到病况堪忧。
短短十多日,霜央已然肉眼可见的消瘦,原本丰盈的两颊开始内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此时见桑老道收回手,满目忧愁的询问:“道长,我相公还能撑几日?”
桑道人低声回禀:“不好说,只怕三五日的光景。”
“医馆那么多医师,竟然无一人能找出究竟是中了何种毒烟吗?”
“哎,天下毒物万万千,寻常毒药老道我大都认识。可是太上皇所中这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驱不散,化不开。
依附在奇经八脉之中随着气血游走,用了几种药物也只能阻挡毒性蔓延,无法彻底根治。奇了怪了。”
“如今霹雳堂查无所获,道长你也研究不出解药。这么说,我相公没救了?”霜央语气逐渐冰冷。
桑道长迟疑言道:“老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太后您能否准许?”
“道长但说无妨。”
“贫道准备给太上皇放一放血,或许可以暂缓几分毒气。只是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总不能将体内鲜血全部放空。”
“也就是说,可以多撑一些时日?”
“嗯,再附以虎狼之药,可……可清醒十日。不知太后能否明白微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