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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溪亭和柳阴,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情。

他们从救命恩人走到师徒情深,再走到恩爱不疑。

最后是阴阳相隔。

初见时,他一身青衣,像谪仙一样降落在叶溪亭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起,叶溪亭的目光就从未从柳阴身上移开。

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就连蝉都懒得鸣叫。

她百般无聊得在家中抄书,准备几月后的科举。

夏燥热难耐,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叶溪亭两只眼睛都要闭紧的时候,她握笔的手不知被谁捏住。

“怎么困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叶溪亭连忙睁眼,抬头看了眼柳阴。

柳阴半边身子都笼罩在她身前,身上有淡淡的荷香。

他似乎刚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一丝热气。

他青丝半干,衣衫松松垮垮,露出结实的胸膛,发梢的水珠落下,没入他的领口。

叶溪亭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连忙低下了头。

“没困呢。”

她小声辩解道。

柳阴微微一笑,自然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陪着溪亭,是不是就会好些?”

柳阴说完就给她研墨,他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墨块,在砚台上打转。

“师傅陪着我,这也好啊。”

叶溪亭也不抗拒柳阴的陪伴,提笔抄起书来。

柳阴磨了一会就放下墨块,随意拿了一本书和她一起看。

叶溪亭抄着书呢,根本没发觉柳阴的脸色逐渐染上烟红。

等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晚了。

她看着柳阴手中被她用资治通鉴书页包裹的秘戏图,顿时去抢。

“师傅听我解释……”

一个重心不稳,她就把柳阴按在了地上,沾满墨水的毛笔掉在地上,被掩盖的书籍被风吹开,叶溪亭的手心触及到他裸露的胸膛。

她的书房正好,四周都是湖水和荷叶,除了蝉鸣再无其他声音。

他们彼此的心跳没有淹没在喧嚣的蝉鸣中,不知是谁雀跃的鼓点。

叶溪亭瞬间就不困了,她现在十分精神。

柳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无妨。”

叶溪亭还没有放手,她的眼中全是柳阴的倒影。

欣喜和偏执从她眼中溢出,转瞬即逝。

她故意的,她故意是扑倒柳阴的。

她眼中全是他,她真的真的好想吻他,她想问他,愿不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

“对不起啊,师傅。”

她还是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带着浅浅的笑。

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的话。

……

柳阴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叶溪亭忍不住轻笑。

他又何尝不是蓄意引诱。

柳阴刚刚驱使毒蛇,杀了她自小定亲的未婚夫,他恶臭的血液沾染了柳阴一身。

他们的婚宴就定在下月初,不过很可惜,新郎殁了。

他也配染指溪亭?

光是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柳阴就受不了了,他会发疯。

他就是这样,是个妒夫,嫉妒着所有靠近她的男人。

他沐浴出来,就看着握着笔昏昏欲睡的叶溪亭。

微湿披发,浓重水汽,微松衣衫,每一处都是柳阴的精心设计。

不过叶溪亭的秘戏图不在他的设计之内。

当她按住他的胸膛时,他明明可以稳住身形,但还是选择了顺势倒下。

她温热的手掌连接着他的心跳,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胸前的伤疤,让他亢奋。

他多想亲吻她的掌心,和她的灵魂纠缠。

她炽热的灵魂,她明媚的笑容,他都想要。

柳阴明知道叶溪亭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包容,如此热情。

他不是个例外。

那又怎样,他觊觎她就够了。

……

叶溪亭做了一个梦。

在书房,白日那个推倒柳阴的地方。

柳阴捧着她的脸,他在吻她。

他掠夺着她的呼吸,眼眸中有着平日没有的狠厉。

他垂落下的发梢绕过她的肩膀,落下的水珠沁透了她的衣衫。

谁在沦陷,谁明知是梦境还甘之如饴。

叶溪亭的手与柳阴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紧扣。

紧接着,他的唇隔着薄衫落在她的肩头。

“师傅,我要你……永远永远不能离开我。”

疯狂病态的占有,无尽青丝的纠缠,死气沉沉的四周。

“柳阴永远不会离开溪亭。”

他在她耳边起誓。

明明就是梦语,素日精明的人,居然蠢到信以为真。

……

她会一次次梦见柳阴,一次次在梦中亲吻他。

直到那件事以后,叶溪亭连梦也不敢做。

私塾的教书先生和他的学生私奔了。

这件事在洛护传开了。

这学生叫钱敏,是叶溪亭的好友,为人大胆不羁,和叶溪亭很合得来。

钱敏告诉过叶溪亭的,她不会按照父亲的安排嫁人,她要追寻自己的自由。

人人都唾骂他们不知廉耻,罔顾人伦。把他们当做饭后的谈资。

叶溪亭抬头去看身边的柳阴。

“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你也觉得不对吗?”叶溪亭试探道。

柳阴没有说话,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最终还是放下了。

“如此,确是有损名节。”

叶溪亭愣了愣,只好苦笑一声。

“师傅说的对。”

风光霁月的柳阴,不能因为她背上乱伦的罪名。

柳阴比叶溪亭大十岁,叶溪亭分不清仰慕与爱意,难道柳阴还分不清吗?

叶溪亭的前路璀璨,是柳阴这样沾满鲜血的人不配染指的。

他随时都会死,他不能留她一人。

……

叶溪亭自我反思了一下。

也可能是因为她没见过长得帅的男人,所以才会对柳阴有这样的冲动。

于是她去了地处洛护南风馆。

南风馆地势比较偏僻,叶溪亭也是听人无意中提起才知道的。

来这的一般都是年长的有钱姐姐,她们潇洒了半辈子,偶尔想找个人来玩玩也正常。

叶溪亭算是里面最年轻的。

叶溪亭一进门就几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上前围住她。

“姐姐,瞧您有些眼生啊,是第一次来?”有人已经勾上了她的发丝。

另一个人不甘示弱:“哎呀姐姐看着真年轻啊,您要点些什么?”

叶溪亭一进来就有些晕乎乎,他们身上有些草药味,是股沉郁的香气。

“嗯…你们弹首曲子吧。”叶溪亭随意说了句。

“那姐姐是要谁来呢?”一个男子的手已经揽上叶溪亭的腰了。

“是我,还是他,还是我们两个一起陪姐姐?”男子在叶溪亭耳边吹气。

叶溪亭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跟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就在叶溪亭跨进去的那片刻,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柳阴揪住了她的衣领,把人拖了回去。

叶溪亭拗不过他,只好放下银子老老实实跟柳阴走。

“师傅……您别管我行吗?”

叶溪亭明显感觉到柳阴的手在她颈间抚过,薄茧带着些许痒意,让她有点脸红心跳。

“我是你师傅,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柳阴气笑了,他松开了桎梏着叶溪亭的手。

“我爹都不管我了,你管还我干什么,读书压力大了想听听曲子多正常啊……”

叶溪亭第一次反抗柳阴。

“想听曲子?那为师给你弹,好不好?”

叶溪亭还没反应过来,柳阴就把她拖了回去。

……

初荷夏雨,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在地上,亭台之上,有人抚琴有人舞剑。

曲调婉转动人,带着幽怨与嘲弄。叶溪亭收了剑,回鞘的剑溅出剑身的水珠,落在叶溪亭的白衣上。

“师傅不高兴?”

叶溪亭走上前来绕到柳阴背后,半跪在地上,双手搭在着柳阴的肩上,轻轻靠在他耳边。

“……没有。”

柳阴摇了摇头,他的脸就蹭过叶溪亭的唇,他颤栗了一瞬,双手从琴上放下。

“莫要胡闹……”柳阴叹了口气,把叶溪亭从身后抓了过来,“你已经不小了。”

叶溪亭放在他肩上的手一僵,还是悻悻收了回去。

“好吧。”

明明是柳阴自己推开的叶溪亭的,可他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竟还有些不舍。

……

暗镜教给柳阴派任务了,让他去曦云杀一个人,大概率不好办,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溪亭,师傅要先走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师傅会回不来吗?”叶溪亭看着他的神情,已经猜出了半分。

“也许,家中出现了一些事。”柳阴含糊其辞,隐瞒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今年洛护的荷池第一次开花,我们去划船采莲,怎么样?”

叶溪亭行动力超强,她拉起柳阴的袖子,趁着月色,他们穿过街道,来到溪边。

夜深人静,正值宵禁,蝉鸣阵阵,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叶溪亭把柳阴带到河边,从芦苇丛中找到藏匿的乌篷船,把柳阴拉了上去。

小船上有酒有点心,叶溪亭看来是会经常来玩。

柳阴拿起船桨,低声问道:“……师傅不在的时候,你又是和谁一起?”

叶溪亭站在船头,天空之上萤火飞舞,星星点缀,她笑着回头对柳阴说道:

“这里这里除了我,就只有师傅来过了。”

船停到藕花深处时,叶溪亭打开了酒坛,递给了柳阴。

“师傅喝吗?”

柳阴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酒坛,饮了一口。

露夜凝重,不知几时,柳阴手中的酒酿被打翻,千层水珠依势而落。

叶溪亭听到声音去扶,却没想到被柳阴握住了手腕,他死死盯着叶溪亭的眼睛,侧身将人抵在船棚上就吻了下去。

连呼吸都像是不被允许一样,他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似乎想让她把自己烙印在心。

叶溪亭脑子有点发晕,她单手抵着柳阴的胸,偏过头去,低声说道:“师傅,你醉了……”

“我没醉……”

他的心跳触手可及。

柳阴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看向她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喃喃。

“我一直都没醉,看着我的眼睛好吗宝贝?”

现在的柳阴哪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他现在更像引诱人犯下过错的精怪。

叶溪亭心一颤,反正梦都做过了,柳阴都说他没醉了,她主动双手攀上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吻。

得到回应的柳阴反而愣住了,他的指尖擦过叶溪亭的脸,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月圆晴空,荷香满盈,小船开始摇晃起来,沉沉浮浮,鲤鱼越过水面,泛起涟漪,蝉鸣掩盖了柳枝拂过溪面的声音。

……

“溪亭,昨晚我是不是醉了,又何时回的叶府?”

叶溪亭松了一口气,柳阴果然醉了,还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叶溪亭就做不成他徒弟了。

柳阴的衣衫松松垮垮,脖子上的牙印和抓痕格外明显。

“……师傅,其实我也醉了,是我不小心咬的,然后把您给带回来的。”

叶溪亭说着话都有些心虚,谁发酒疯是咬人啊。

柳阴只是笑了笑:“原来你是醉了吗……没关系,师傅不怪你。”

叶溪亭的心脏有些疼,但却说不上为什么。

……

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沈日暮的出现,让柳阴产生了危机感。

南流皇子,有权有势,年轻俊美,性趣相仿,哪一点柳阴都比不上。

柳阴终于袒露了心意,他一直都不怕死,他只怕她会爱别人。

……

然后柳阴死了。

但他不悔,如果活着是眼睁睁看着她与人恩爱两不疑,那么他也宁愿死早一点。

……

直到一日,叶溪亭在京城遇见了蝶骨,她带她去找柳阴的遗体。

这时候,是原鹿边冬天,大雪纷飞而落,覆盖在柳阴的墓上,墓前只有一棵梅树,红梅绽放,花瓣如凝固的血挂在枝头。

蝶骨已经释然了,她望着大雪无言,她将柳阴曾经写的信递给叶溪亭。

“你姐姐烧掉的是我的摹本,这封才是他的真迹……可你已经成为了帝王,这些东西早就不需要了吧。”

叶溪亭摇了摇头,她接过信封:“需要的,一直都需要的。”

她当初怎么这么傻,信那些蠢话,柳阴根本就不会怪她,柳阴只会一直一直爱她。

“我妻溪亭:

溪亭,展信佳。

旧日红梅新雪,夜话清风明月。抚琴君舞剑,难言缠丝心悦。勿妄,勿忘。泪干血尽肠断。

溪亭,前路漫漫,还愿你长乐无疾。

柳阴”

……

叶溪亭撑住身形,在柳阴坟墓前哭出了声,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狼狈。

“柳阴,你知道吗?那一次我没醉,我没醉,我是真的爱你啊。”

她亲吻了他的墓碑,就像是吻过他的唇一样。

“长乐无疾……没有你,又何来长乐……”